「哥,小紅說的也有道理。要不,咱們先查查他們那些資金的來路?」
顯然不光朱紅那麼想,就是朱柄也那麼想。那麼多錢放在賬上不動,這的確是引人懷疑其來路?
當然,說什麼舉報那就是純粹的傻話了。省委書記是隨什麼人都可以憾動的嗎?你沒有確鑿證據就去招惹人家,除非你是壽星公下凡——嫌命長!但是,他們要是手中有了一定的籌碼,要用來應付對方故意找麻煩還是可以的。
事實上,朱盛又何嘗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甚至已經在這樣想的第一時間就付諸行動了。在知道林峰那筆資金的時候,朱盛就已經利用自己的關係把資金來路查得一清二楚了。
只不過,不查不知道,查了他才真正的被嚇住了。老實說一開始,他也以為個億是人家在氣頭上隨口說出來嚇唬人的數字。可是,查了他才知道,人家是有的放矢。
「你們以為人家都跟你們一樣傻嗎?」朱盛狠狠瞪了一眼女兒,繼續拋出一顆讓她絕忘的炮彈。
「我已經查過了,人家的錢來路沒有任何問題。我還查到一件事,童欣華在我行也有一個帳戶,年前剛才從國外轉入一筆錢,正是她讓你們準備的那個數。」
「啊!」朱紅和朱柄聞言驚駭得張口瞠目,下巴都快沾到地面去了。
「她,她,真有十個億?」問話的是朱柄,因為朱紅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朱柄還以為就算是萬分之一,那也得集合許多單位的力量才有可能發生那萬分之一的概率。卻不知,萬一轉眼變成了一萬。看來人家是故意挖了個坑給他跳啊!
「所以,我才說你們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朱盛有些頭痛的道: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求得客戶的原諒!求她收加成命。」這才是他把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招來這裡商量對策的主要原因。
十個億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這是錢,是業績!別說人家還要取現金,就是轉賬他們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想想,如果老闆知道,這筆錢原本是該留在工行的,卻因為朱盛的女兒得罪了客人,而轉存其他銀行了。
那麼後果不用說,別說是他們倆個。就是他自己就沒臉再呆下去了。老老實實背著包袱滾蛋吧!
說白了,他們幾人的飯碗現在已經拽在人家手裡呢!要留要砸,那都是人家一句話的事。他們是完全沒有任何跟人討價還價的籌碼。
「可是……」
朱柄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像瀑布似的往下流了。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那個歉道得一點也不虧。事實上,人家願意給他們一個道歉的機會。那就是給面子了。可是,他卻沒有把握住那個機會啊!
「可是什麼?」見朱柄半天沒有下文,臉色卻越來越白。朱盛皺眉道:「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想保全自己的面子!」
「哥,現在已經不是面子的事了……」朱柄老老實實將他去雲機廠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他被那些人無視的事,還有他與那些人打眼仗的事,事無具細,無一遺漏,全都老老實實交待了。
「你!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朱盛聽後,當場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兄弟的鼻子大罵:
「你既然已經放下身段上門去道歉了,你還在矜持個什麼東西?人家給了你們數次機會,是你們自己給推掉了。我…我他媽怎麼就有你這樣的兄弟和女兒?你們自己說說,除了給老子惹事生非,你們有做過一樣像話的事嗎……」
一向溫和的朱盛,一旦打開閘口,就是越罵越起勁,越罵越順溜。什麼陳年老賬都翻出來了。就差沒有將這兩個人穿開檔褲裡的事也一併扯出來罵一遍。
朱柄低著頭接受訓斥,事實上他現在也是腸子都悔青了。他在後悔,自己怎麼就沒有等到先把這些事情查清楚之後,再上門去道歉呢?如果早知道這些事,他的態度肯定會不同,情況也肯定不會變成現在這麼僵。
想想,他假猩猩的去道歉,甚至還想著要找回場子。自己在別人眼中那可不就是一隻可笑的山猴子嗎?
反到是朱紅聽不下去了。抬頭勸阻道:
「爸,您現在就算罵死我們,也解決不了問題吧!你有這個力氣,還不如趕緊想想辦法。我是無所謂,大不了不要這份工。不過你和三叔要是丟了工作。那日子……」
「你給老子閉嘴!」朱盛氣得差點噴血。他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這閨女還能給他說風諒話。當然,冷靜下來他也知道姑娘說的是大實話。
「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先去找王行長。」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疇。他現在能做的就只能是找上級自首,坦然承認錯誤,然後求領導幫忙看看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了。
……
「書記,工行的王行長說有工作向您匯報。」
「王百石?」聽了劉秘書的匯報,方書記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銀行可是垂直管理單位,各商業銀行的人事人命,跟他這個省委書記可是挨不著。這個王百石找他匯報什麼工作?
「你沒問他有什麼事?」
「我問了,他說要當面向您匯報。我跟他說了您今天的時間安排滿了。他又問您晚上有沒有時間?聽意思,他是想上家去。」劉秘書接著道。
上家匯報工作?方書記立刻警惕起來。
「老劉,最近咱們省委,或者是省政府有什麼需要銀行支持的大項目嗎?」
「省委這邊是肯定沒有的。省政府那邊我一會兒去查查。」劉秘書謹慎的回道。
方書記一聽,就知道劉秘書的話有所保留。抬頭望著他道:
「說說你的想法吧!不用有所顧及。」
做為秘書,在向領導匯報工作時,必需客觀據實。決對不能隨添加自己情緒。那樣會影響到領導的正常決策。也沒有哪個領導敢用這樣的秘書。
除非,當領導需要你的看法時,那就不需要任何掩飾了。就如同現在,劉秘書接到命令,馬上回道:
「我覺得王行長要匯報的可能是私事。」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方書記點頭道:「告訴他有工作明天上午到辦公室來談。私事就算了。」
劉秘書只猜是事私,至於什麼私事方書記卻是心知肚明。這些平常從不來往的人,突然找來十有**就是衝著他那個神醫女兒來的。他最近為這事已經煩不勝煩,自然不會把這種人往家放。
「我,我這就去回他。」劉秘書領命出去了。
原本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方書記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只不過,他沒想到那個姓王的竟然會跑到自己家門口來堵他。
因為臨時有事,晚了兩個小時才能下班的方書記,正迫不及待回家陪女兒吃晚飯。結果卻在門口看見了王百石。於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方書記,當場上演了一出川劇中的變臉。
「王行長這是找上門來催債嗎?」
方書記臉色陰沉,威嚴的聲音寒徹心誹。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對方,自己心裡很不爽。
然而對方卻像是沒看出方書記在生氣似的。依舊是笑逐顏開的遠遠伸出雙手迎了上來。
「方書記!冒昧來訪,還請領導勿怪啊!」
知道冒昧你還來!方書記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不過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表面功夫還得做一下,伸手輕輕與對方握了一下。淡淡的道:
「這聲領導方某可不敢受。誰不知道你王百石是我們雲海的財神爺。咱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哪敢怪你。」
方書記這話也算是有感而發。要知道平日裡這些個財神爺,對自己這個省委書記,那也只是維持著面上的和氣。
實際上,多數是地方政府求著他們。誰讓人家手裡握著錢呢?在這個以gdp為政績標準的時代,政府想要搞經濟建設,搞發展,哪樣不需要錢啊?
可是錢從哪裡來?光靠每年那點財政收入和中央部委的拔款,那是什麼也做不成的。所以,要想做成事,沒有銀行的幫襯是不可能的。
「呵呵,百石聽出來了。領導這是對我們工作不滿意啊!領導批評得對,百石一定謹記在心,認真改過。」
王白石也是官油子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方書記不待見自己?不過,他本來就是來道歉求情的。自然早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他的道行可不是朱柄那種人可以比擬的。態度之端正,認你根本就挑不出毛病。
還別說,他這一端正真把不明情況的方書記給弄糊塗了。他之前以為姓王的是為了求醫而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還真是跟工作有關的事啊!不然,王白石肯定不會說改過之類的話。
看來一定是出什麼情況了,而他卻還不知道。有了這樣的想法,方書記臉上就看不出喜樂了。
「進去談吧!」
說完他走在前面帶路。王行長手裡拎了個黑色公文包,落後兩步跟在後面。
「叮嚀……」
門玲響起時,童大小姐正在炒菜。因為天氣冷,她是接到方書記離開辦公室電話,才開始行動的。
現在已經做好兩個菜,就剩下最後一道了。而且,菜已經下鍋,她自然是沒辦法去開門。她想老爸等了一下,自然會用鑰匙開門。果然,門玲響了幾聲後,就聽見用鑰匙開門的聲音了。
「丫頭,我回來了。飯好了嗎?」方書記進門就問。
「馬上就好。您先洗手!」童大小姐一邊翻炒,一邊與進門的方書記打招呼。
「領導還沒吃晚飯?」跟著進來的王行長,明顯驚愕了一下。
方書記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
「我剛下班回來,上哪吃飯?」
王行長臉色就有些悻悻了。早知道這樣,他就晚點再過來了。這也難怪剛才方書記見面就罵他是來討債的。
人家都要你明天到辦公室談了,你還堵家門口來了。這不是討債又是什麼?要是換他肯定也會很不爽。
「你自己找地方坐,有事情等我吃完飯再說。」方書記丟下一句話,就去廚房了。
沒問姓王的吃了飯沒,因為他更本就沒打算請人吃飯。這種假猩猩的客套話,他也沒必要說。
「好香啊!丫頭做了什麼好菜?」
「過年天天大魚大肉吃太多了,今晚咱們吃素。」
王白石把手裡的包放在門口的地上,然後自己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方書記家沒有保姆,自然也沒有人來給他斟茶倒水,招呼他了。不過他卻可以聽到從廚房裡傳來的談話聲。
從對話中,他可以聽出自己猜測沒錯,果然是方書記的那位神醫女兒在親自下廚。
他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傳言真的當不得真啊!事實上來之前,他還特意找人打聽過方書記的作息時間和基本情況,才決定堵在門口等方書記下班的。
因為人家告訴他,方書記家只有一個負責打掃的鐘點工。連保姆都沒有。他就猜測方書記日理萬機,總不能自己回家做飯吧?而且現在離下班時間也過了兩個多小時了,他就以為方書記肯定是在外面吃了飯才回來。
可是,沒人告訴他,方書記的女兒會做飯啊!當然,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就算別人告訴他,他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別說省委書記的千金,就算是縣長的千金,也沒幾個會下廚的。
他不由得想,這位方大小姐,真的是傳說中的小神醫?還是那個在他們銀行擁有億萬身家的大老闆?這樣的人還有時間和精力在家做飯?
總之,王行長現在的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各種滋味複雜得很啊!
「老爸,外面誰來了?」
童大小姐自然也聽到外面的動靜了。不過,她確定那是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一個不受方大人待見的陌生人。所以,問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
正在洗手的方書記,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淡淡的道:
「省工行的行長,來意不明,先涼他一下。」
方書記在女兒面前比在秘書面前還要放鬆。從來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說著他拿起架子上的乾毛巾擦了一下手上的水。隨手就在已經做好的菜盤裡夾了一根青菜放嘴裡,邊吃,邊打開廚櫃,準備碗筷。
對於方大人的這種習慣,童大小姐已經習以為常。事實上,方書記這種習慣還是跟她學的。因為外婆做飯時,她每次進到廚房就忍不住要偷嘴。外婆也從來不說,然後,方大人和小星仔他們也是有樣學樣。
不過,方大人剛才的話卻引起了童大小姐的高度注意。省工行的行長,來意不明嗎?
童大小姐將鍋裡的菜鏟進盤子。回頭望著方大人道:
「爸,我或者知道那人的來意。」
「哦?你認識他?」方書記意外有道。
「不,我並不認得他。」童大小姐笑著搖頭道:
「不過我確實知道他為何而來。說明白一點,他是被我逼來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他來得那麼快。看來,這工行裡面還真有些能人。」
這話聽起來就有意思了。省工行的行長是被她逼來的?這丫頭又在謀劃什麼?方書記立刻挑高雙眉,目光灼灼的望著女兒,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快,說說看?他為何而來?」
「先吃飯!」童大小姐卻是不急。端著菜就往飯廳走。
飯廳與客廳中間隔著一個類似於屏封的格子架。架子上放著一些不值錢的工藝品當擺設。
童大小姐透過架子,打量了一下正端坐於客廳沙發上的客人。不過由於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對方的側面,因此對方並沒發現童大小姐的視線。
王百石是一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擁有一雙鷹隼般的黑色眸子。只是從側面旁觀,童大小姐也可以看出他目中散放的精光。雖然他極力內斂,不過依然透著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嚴。
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眼,童大小姐就可以確定他比下午見的那個叫朱柄的支行長有普多了。這樣的人,倒是值得考量一下。
不知他是否有資格成為她需要的合作夥伴?
沒錯,雖然有點威脅綁架的意味。但是,她要的確實是合作夥伴。童大小姐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如果工行儘是些朱柄之流只會做官的無用草包,那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取出那十億,另闢蹊徑。要知道國內的商業銀行可不止一工行家。
放下菜盤,童大小姐拿出茶葉,麻利泡了一杯茶。在方書記探究的目光向,給客廳裡的客人送去。
「省工行的王行長吧!您好!我是方書記的女兒小童,招呼不周,多有怠慢。請用茶!」
童大小姐將大家閨秀的風範表演得十足。這讓被冷落半天的王白石,驚疑不定的同時,又倍感受寵若驚!
「不,不,是我來得太冒昧了。」王行長忙不跌失的站起來,雙手接過茶杯。連連道謝。
「童小姐太客氣了,謝謝!謝謝!」
一個省工行的行長,竟然因為晚輩的一個招呼。就表現得如此驚亂,這可不尋常!太不尋常了!方書記在一邊看得愕然瞠目,差點沒有噴笑出來。
不過,他心裡了更加好奇,這個王白石到底怎麼得罪了他家丫頭?以至於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做出如此丟份的舉動。
其實是因為眼前這位大小姐,與聞名中的形像實在差距太大。才會讓一個事故圓滑的老狐狸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老實說,王百石真的是被眼前的童大小姐的熱情給弄懵了。這跟朱柄形容的那個眼高於頂,連正眼都不瞧人的形象,相差實在太大了。
特別是在她還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如果真如朱柄所言,她現在應該對他這個得罪她的工行頭頭,冷嘲熱諷,或者疾言厲色才對吧!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那他那麼熱情?
「您先坐下看會兒電視吧!」童大小姐說著拿起搖控,把電視打開。然後衝他歉然一笑,才回到飯廳去吃飯。
方書記已經盛了飯,坐在桌前等著女兒。雖然方書記很想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現在吃飯最大。待女兒坐下後,他便端起碗開動。
很快父女倆就吃完了飯,童大小姐在洗碗的時候。方書記把那位王行長請到書記去了。
至於他們在談什麼?童大小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跟她有關。
果然,待她收拾好廚房,泡了三杯茶到二樓書房時,方書記望著她的目光已經由之前的好奇,變成了瞭然的笑意。
她就知道,老爸肯定是看到她放在桌面上的那份預算報告了。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的默契。童大小姐上了茶並沒有退出書記。而是主動開口道:
「王行長,剛才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與你手下人匯報的不同?或者說,我為什麼沒對你發脾氣?」
王白石乍聞此言,明顯一怔!這方書記家的女兒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啊!不過這次他馬上就反應過來。點頭笑道:
「哈哈,方書記!令千金不愧是小神醫啊!這銳目可是直探人心喲!」
「那是,中醫中的望聞問切,這望可是排在第一。」方書記一點也不虛心,無不自豪的接道:
「我家丫頭這雙眼睛不光能看病,還能看心。」
不管王白石心裡是否認同方書記的話,他的嘴上自然又是一通應和。不過,童大小姐卻對方書記的沾沾自喜有些無語。
童大小姐是乾脆人,她不喜歡繞圈子,直接了當的道:
「王行長此來是為了談我在貴行那10億存款的事吧?」也不等王白石回應,童大小姐接著又道:
「你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的目的你可能還不清楚。事實上,我有筆生意要跟你談,談攏了咱們以後就是合作夥伴。談崩了也沒關係,你們工行明天準備10億現金,給我搬到你們工行隔壁的建行去就行了。」
呃!這可是**裸的威脅。
王白石在銀行工作幾十年,跟各式各樣的人打過交道。可是,他還真沒見過比這位大小姐更直接,更囂張的說話方式了。
明知道他是來賠禮道歉的。一般情況下,遇到這樣的事情,有理的一方都會先擺事實,講道理。讓前來道歉的人,無地自容,拚命道歉。然後,她再提出要求,讓對方礙於情面不得不答應。
可是眼前這位,卻是連事情的起因,經過,一概忽略不計。直接就跳到結果去了。而且還一點彎轉的餘地也不給他留。讓他想道歉都沒機會開口。還不得不照著她的套路往下追問:
「請問您打算跟我們談一項什麼樣的生意?」
聽到王白石問出這句話,一邊的方書記不由自主的投給女兒一記讚賞的目光。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女兒跟人談判。卻不得不說,這丫頭駕馭談判的技巧,簡直是神乎其神了。
「是一項對你們來說,保賺不賠的生意。」童大小姐說著,轉身將桌上那份傍晚時,梁天昊才傳過來的預算報告遞給王白石。
「您先看看這個,這是雲機廠的上市預算表。我打算請你們幫忙運作……」
聽童大小姐說完她的要求,王白石這次是當場就石化了。老實說,如果不是他知道方劍秋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他肯定不相信這主意是出自這麼一個年青的女孩之口。
他甚至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他們早就算計好的?只不過,是借她的口說出來罷了。他真的不相信這麼一個雙十年華的小姑娘,竟然有的放矢至此!
「您是不是早就計劃好的?」他望著小欣問道。
童大小姐也沒隱瞞,笑著道:
「那就要看您說的是哪樣了?要把雲機廠推上市的法想,去年就有了。所以,我才會提前從國外的金融市場調回一大筆資金。
準備找個合作夥伴,幫忙運作上市程序的想法,是在一個月前有的。至於,找上你們工行的事,則是今天上午我突然起意的。
就是你手裡拿著的那份預算,也是我們的財務主管今天下午花了半天的時間。剛做出來的。所以,才會那麼粗糙。」
聽完童大小姐的話,王白石硬是愣愣的望著童大小姐看了足有一分鐘,才反應過來。然後無不感概的道:
「老實說,我自己是一步一步努力走到今天的地位。所以,對於天才,奇才,之類的事我從來不相信。可是,今天你讓我相信了。這世上果然是有天才存在的。」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王行長打算接這筆生意了?」童大小姐忽略掉對方給她帶的高帽,直接切入重點。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他敢不接嗎?他要再不接,那就是他不識好歹了。
王白石認真的點頭道:
「雲機廠的情況我瞭解一些。再加上有您這樣的天才老闆掌舵。我相信雲機廠的前景會是一片光明。
根據你們做的這個預算,你們打算第一期融資二十個億,如果是前幾年的行情,這等於是送錢給我們賺。
雖然目前金融市場的大環境很不好。不過您自己就已經準備了十個億做為準備金,這就等於是把前期的風險已經降至最低了。
再說,我們銀行做的就是投資生意,不管環境怎麼樣,我們都得讓資金流動起來不是嗎?如果,像這樣有優勢,有保障的生意我們都不做,那就真的沒有什麼生意可做了。」
方書記聞言嘴角微微一動。心想,這傢伙倒是有點眼光,說了一回人話。被他家閨女相中為合作對像,那決對是這傢伙的榮幸。
童大小姐與方書記的想法一至,只不過她表現得更直接一點。放聲笑道:
「呵呵,我沒看錯人。王行長果然是個有眼光的經營者。不過……」
童大小姐話峰一轉,突然斂回笑意,嚴肅的道:
「您的那些手下,素質可就不怎麼樣了。老實說,如果您還要用那樣的人,這生意我還真不敢給你做。」
終於還是圖窮現匕了!王白石在心中感歎。可是,他卻不得不說,人家這一手玩得這叫一個絕啊!
這是逼得他除了照她的意思點頭外。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啊!
如果她一開口就要求開除那幾個人。做為領導,他是怎麼也要為那幾個人說說好話,求求情的。
可是,現在誰會為了那麼幾個二百伍手下,得罪一個如此強大的客戶,放棄一個那麼好的機會?為自己圖添一個強敵?
傻瓜也不會幹這樣的事吧!所以,朱柄和朱紅這兩顆人頭是砍定了。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在這件事上朱盛並沒有露面。否則,就連朱盛也一樣不保了。
朱盛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得力臂膀,只要保住他。其他的人犧牲多少,王白石都不會有感覺。
事情談妥了,王白石也沒有多呆,起身告辭。
方書記父女倆一起將他送到門口,算是高規格禮遇了。當然,也算是對他來時備受冷落的一點補嘗。
王白石駕車出了省委大院,就見朱家三口站在對面的馬路上等著。他讓司機將車開過去,打下窗戶。沖朱盛道:
「上車!」
朱盛自覺的打開副駕室的門,坐上了他的專用秘書席位。待司機把車開走後,他才趕緊轉身問道:
「老闆,方書記怎麼說?」
王白石嚴厲的望著他道:
「讓你那個弟弟和閨女明天早上寫份辭職報告。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也要吸取教訓,這世上不是什麼人都會買銀行的賬。」
這意思就是在警告他,能保住你我已經盡力了。當然,與童大小姐談的那筆交易,自然就沒必要告訴他了。
這就是所謂的領導藝術!就算是把你賣了,還要讓你對他感恩戴德。像現在,朱盛就對王白石懷著無限感激的情懷。
儘管王白石根本沒有幫他們說上一句好話,儘管他弟弟和女兒最後都被開除了。可是,朱盛不會這麼認為。他會認為是他弟弟和女兒給領導增添了麻煩。這也是事實。
第二天上午,童大小姐把與工行合作的事情,交給了楊柳去處理。銀行事件就這樣結束了。
而雲機廠內部的深化改革,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童大小姐為了表示自己的存在,偶爾也會去公司或者廠裡過問一下。
新學期開學在即,童大小姐接到陳瓊的電話。說她們都回校了。讓她回去與她們團聚。不過,她剛到學校,還沒見著陳瓊,就被校長給請去了。
她還以為被校長請有什麼好事,結果那位偉大的校長見面就丟給她厚厚的一疊病歷。然後站起來,拍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童欣華,你這學期的學習任務,就是把他們全部治好。」
「呃!」童大小姐猝然瞠目,隨手翻了一下手中的病歷資料。
患者的年齡跨度之大,從嬰兒到老人,每個階層都有。病情的設及之廣從兒科到精神科,每個科室都在。而且,那些主治醫生的簽名,無一不是他們學校各科最優秀的教授。
「這算什麼任務?」童大小姐哭笑不得的道:
「專家教授們都治不好的病。讓我一個連實習生都算不上的學生去治?您不覺得這有點強人所難嗎?」
「丫頭,你就別再裝了。」蘇校長一張胖呼呼的大臉,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就是小神醫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老實告訴你,這些病歷就是專門從醫院門診那邊收集的疑難雜症。」
「所以呢?」童大小姐瞪著胖校長,危險的道:
「因為你知道我就是小神醫的事。就可以自做主張的給我接下這些患者?」
「你別用那種威脅的目光看我!」蘇校長趕緊撇清責任道:
「這可不是我給你安排的學習任務。這是衛生部給小神醫安排的任務。上面說了,只要你完成了這些任務。就可以畢業了。而且直接發給你中醫博士學位。還有一些受人囑目的獎會給你。」
童大小姐點了點頭道:
「我算是聽明白了。這是人家為了讓我早點成為正式醫生,好名正言順的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去治病。而設下的一個圈套。」
「你這丫頭,怎麼滿腦子都是陰謀論啊!」蘇校長哭笑不得的道:
「可以提前畢業,盡早服務社會,這可是每個學子的夢想。怎麼到你這裡,卻變成圈套了?難道你希望自己讀了幾年書,到最後連張畢業證都拿不到?」
見童大小姐沉吟不語,蘇校長又接著道;
「再說了,事實上我們學校已經沒有哪個教授可以教你了。而你也並沒打算到學校來上課。那為什麼不早點畢業呢?你這樣耗著,讓咱們那些教授情何以堪啊?」
「呃!不至於吧!我可沒有故意去為難哪位教授!」童大小姐很無辜的道。
「需要你去為難嗎?」蘇校長言之鑿鑿的道:
「你知不知道,做為一個老師,當他們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東西可以教給自己的學生時,那是一件多麼可悲,多麼鬱悶的事!」
「得了,您也別演戲了。」
童大小姐白了蘇校長的一眼,拿著那疊病歷走了。提早畢業就提早畢業吧!對於童大小姐來說,這雖然算不是喜事,也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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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字送上,果兒真的盡力了!月票榜第六能否保住?就看各位親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