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小姐的話算是給老爺子吃了一顆定心丸。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便沒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在省委大院還住得習慣嗎?」
「還好,跟平時也沒什麼兩樣。」童大小姐笑道。
「是嗎?」老爺子似笑非笑的道:「聽說你現在出名了,有什麼感覺?」
「我又不是現在才出名。」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
「哈哈,你倒是挺淡定的,不過我看你老子,就快淡定不了啦。」老爺子放聲大笑道。笑聲中明顯透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爺爺您能不能別笑得那麼奸詐,太滲人了。」童大小姐沒好氣的回道。她可不認為方書記會處理不了這樣的小事。
「哼!誰奸詐了?」老爺子立刻橫眉冷對的道。
「我去看看飯好了沒,早餐都沒吃呢!」童大小姐站起來就走人。
「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老爺子跟在後面憤憤的罵道。
童大小姐可不吃他這一套,全當沒聽見。風一般刮向廚房,去找吃的了。
中午,大家都在一起吃飯,非常熱鬧。不過,對於老年人來說,偶爾短暫的熱鬧是氣氛。長期的熱鬧那就是要老命的事了。因此午餐一結束,老人們就各自回房午休了。
大冬天的,童大小姐他們這些年青人自然是不需要午休息的。事實上他們也沒時間休息。馬上就要放年假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們回去處理呢!
成彬跟他們一起上車,驅車離開干休所,前往豐華公司。一路上,他試著張了幾次口,最後還是閉上了。看得同車的童大小姐和林峰直想笑。
「小欣,現在可以說了吧!」成彬不是第一次進豐華的高層辦公室。所以,進了門後他連招呼都來不及跟其他人打。立刻就問出了憋半天的話。
「你打算給我分配什麼工作?」
有人進來,辦公室裡的其他人本能的抬頭看向門口。正想跟許久不見的林峰打招呼,結果因為成彬一句話,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成彬身上去了。
「什麼意思?」藍正愷道:
「你小子不是志不在此嗎?」
成彬的志向是當官,這在他們這個圈子裡並不是密秘。這也是他當初沒有加入豐華的主要原因。
「我的志向沒有變,只不過我想在當官之前先鍛煉一下。」成彬為自己辯解道。
事實上,他是覺得自己離小欣的圈子越來越遠了。這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獨。雖然,他以前也孤獨,但是現在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具體的他自己也想不太明白,他只知道自己非常迫切的想要融入到他們之中就是了。
「上學的時候有多餘時間,提前鍛煉一下,也未嘗不可。」楊柳鼓勵的道。
其他人倒是沒有出聲,都把目光轉向了小欣。他們更好奇小欣會給成彬分配什麼工作?
童大小姐似乎沒覺察到大家的目光,她進門後有條不紊的放好包,脫下外套在衣架上掛好。緩緩走到她的座位,打開台上的筆記本電腦。
「小欣!」成彬跟過去站在童大小姐的辦公桌對面。對於小欣的無視,明確的表示不滿。
「你真的想要提前鍛煉?」童大小姐抬頭認真的問道:「是不是我給你什麼工作,你都樂意?」
「當然,我成彬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成彬信誓旦旦的道。
「那好,我給黃鏡打個電話,你去他的富華俱樂部當服務員吧!」童大小姐輕風雲淡的拋出這麼一顆響雷。
頓時語驚四座,不但讓成彬如被天雷劈中般當場石化,就連一向最淡定的林少都把剛剛喝到嘴裡的茶給噴出來了。
「小欣,你,開玩笑吧?」藍正愷也不敢置信的瞠目結舌。
誰也沒想到小欣會給成彬找這麼一份工作。當然,就工讀生來說,能去富華當服務員已經很不錯了。可問題是,成彬的身份已及他的目的。他可不是需要賺點零花錢才要求找工作的。
童大小姐橫了藍少一眼,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很濃,意思是讓他少管閒事。藍少收到那滲人的寒光,趕緊低下頭開始工作。
童大小姐這才轉頭看向成彬,語帶嘲諷的道:
「怎麼?你不喜歡這份工作?那你剛才說不管什麼工作都願意做的話,是說著玩的嗎?」
到此刻,成彬才意識到自己著了小欣的道。現在他遇到的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的局面。答應去做服務員,他覺得是浪費時間和精力。不答應,他就是失信於人。一個人可以沒有能力,沒有魄力,就是不能沒有誠信。
最後他將牙一咬,決定做一個有誠信的男人。
「好,我去。」
看著成彬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大家禁不住投給他一記同情的目光。心裡卻在想,也不知這小子怎麼得罪小欣了?
然而,童大小姐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並且語帶調侃的道:
「富華可是目前京城最高級的會所,瞧你這樣子怎麼像是去上刑場啊!」
「你讓他去侍候那群太子爺,跟送他上刑場有區別嗎?」齊白忍不住為成彬打不平。
他們都清楚成彬雖然沒有那種令人討厭的衙內氣息,可是從小嬌柔生貫養,心高氣傲的他,哪適合做侍候人的工作。加上他還有一身硬功夫,去到那裡指不定會惹出什麼禍事出來呢!
顯然,其他人也跟齊白報有同樣的想法。在他們看來,童大小姐的這個提義決對是沒安好心的打擊報復。
「小彬,這事我勸你還是考慮青楚。」一向心軟的楊柳開口勸道:
「你真要想打工,還不如去中科。跟在冷總身邊,總還能學到一些東西。」
成彬心中的不服是肯定的,只不過他自己不好意思說罷了。現在有人幫他說話,他立刻向齊白和楊柳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相信小欣這樣安排,肯定有她的用意。對嗎?」林峰抬頭望著小欣道。他雖然不明白小欣的用意,不過卻知道小欣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整成彬。
「小欣,你不是想讓成彬去富華當臥底吧?」原田豐浴也同意林峰的看法,所以他大膽猜測道。
「臥什麼底?他又不是警察。」童大小姐哭笑不得的道。她知道,今天要是不給他們一個解釋,不光是成彬不會服氣。就是這些傢伙心裡肯定也會有疙瘩。
「成彬的志向與咱們不同,他需要鍛煉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想當商人,首先要學會怎麼花錢。因為會花錢的人才會賺錢。
同樣的,要當官就得掌握官場的黑暗,體驗民間的疾苦。你們覺得還有哪裡比富華俱樂部更具代表意義的場所?」
小欣這樣一說,大家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沒錯,要說富華俱樂部這種地方,那可不就是一部現實的官場現形記嗎?
進出那裡的表面上四九城的太子爺。可是,誰都清楚與那些太子爺交往的卻大部份是各級地方官員。而在這種地方當服務員的人,雖然不是市井小民,可是那森嚴的等級之分,卻是絕對的直觀。
到了這時,大家才知道小欣的良苦用心。成彬再看小欣的目光,也完全不同了。
童大小姐望著成彬,意味深長的道:
「成彬,不是我潑你冷水。你雖然生了一顆政治頭腦,也有些政治智慧。可是,那些東西對你選擇的這條政治道路,卻是沒有多大的幫助。相反,還很有可能成為你仕途中的阻力。」
頓了一下,童大小姐又道:
「我現在這麼說,你心裡肯定不服氣。不過,沒關係,等你在富華做滿三個月後。咱們再來談這個話題。」
童大小姐比成彬還小了兩歲,可是從她嘴裡說出這翻話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突兀。相反,大家是深以為然。
「成彬,小欣說得沒錯。你要是真的想走仕途,就得先瞭解清楚官場的黑暗面。並助曾強自己的免疫力。否則,認憑你再有能耐,一旦落入那個大染缸,很快就會打圓染色。」
藍正愷第一個表示認同。接著大家都在為成彬打氣。
反到是童大小姐已經投入忘我的工作中去了。
「哥,你看看我們這幾天拿出來的方案。看看有什麼意見?」
「我正在看。」林少揚了一下手中的資料,接著又繼續看。
見兩個老大都開始工作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把思緒拉回到工作中了。成彬頓時成為閒雜人等。他很識趣的告辭離開。
出了豐華的大門,成彬卻沒有急著離開綠都。他覺得自己應該趕在還沒去當侍候人的服務員之前,先好好的享受一下別人的侍候。於是,當即打電話給大師兄,讓他也過來,師兄弟倆緊著逍遙去了。
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豐華與童氏的合作方案,終於在大年二十九的下午成功敲定。
當晚,豐華所有成員在綠都吃團年飯。大家約好不醉不歸,然而宴席才開始,童大小姐就接到一通令人頭痛的電話。
「小欣,知道雲都賓館嗎?你趕緊過來一趟。」
電話是劉秘書打來的,沒有說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把是電話給掛了。不過,從劉秘書從未有過的驚慌語氣中,童大小姐聽出了一絲不尋常。
她甚至沒有跟人何人打招呼,就悄然離開了宴會廳。直到上了車,出了綠都後,她才給林峰去了個電話。
「哥,剛接到劉秘書的電話,我爸那邊有點事。我先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好,開車小心,要幫忙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林峰接到電話時,就站在離小欣不遠的酒店門口。他是追著小欣出來的,現在知道她離開的原因,他便轉身回去了。
林峰很清楚,小欣已經不再是那個凡事都要依賴他的小妹妹了。她有主見,有魄力。甚至在許多方面都有過於他。對於這樣的女孩來說,貼身追求只會適得其反。他們都需要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童大小姐駕車到了雲都賓館。方書記今晚要來這裡參加一個團年宴,這是童大小姐早上離開家時就知道的事。
只是,她實在想不明白,參加一個團年宴能遇到什麼事?竟然讓身為老江湖的劉秘書慌成那樣,似乎連話都說不清了?
「劉叔,我已經到了酒店門口,你們在哪兒?」童大小姐在門口給劉秘書打了電話。
「e座508房,你趕緊過來吧!」劉秘書聽到小欣來了,明顯鬆了口氣。
雲都賓館的前身是省委招待所。現在雖然是被私人承包了,而且還弄了個四星級。但是對外營業的也只有最外面的兩棟樓而已。
大部份資源來是用來招待省委政府官員的,而且對級別的要求也是不低。像是這e座就是專門為省委常委以上的官員準備的。
不過,童大小姐車上的通行證連省委大院都能進。要進出這個賓館自然是沒人敢攔。她直接將車開到e座的樓下。遠遠就看見劉秘書在門口等著。
當然,劉秘書的臉上是一如即往的平靜。他的慌亂可以讓小欣知道,卻是決對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這是身為領導秘書的基本要求。劉秘書這種官場老油子,自然是非常清楚。
「劉叔怎麼回事?」童大小姐下車就問。
「上去你就知道了。」劉秘書說著在前面帶路。
路上劉秘書將事情大至說了一下。原來方書記是被一個女人纏上了,童大小姐聽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離開。
「小欣,你幹嘛?」劉秘書一把拉住小欣的胳膊。
她幹嘛?這話該她問吧!他想幹嘛?難道他不知道方書記現在是單身男人嗎?人家好不容易被個女人看上,他這個做秘書的不幫忙圓場,還想搞破壞。
不對,你要搞破壞就搞好了。可是,幹嘛要拽上她啊!她可不想當那個阻礙老爸性福的不孝女。童大小姐瞇著眼,望著劉秘書道:
「劉叔您這話問得可真稀罕,您覺得我爸在談戀愛的時候,我去摻和合適嗎?」
劉秘書聞言,愕然瞠目道:
「誰說你爸在談戀愛?」
「不是您說的嗎?就剛才,你說我爸被一個女人纏住了。」童大小姐指證歷歷的道。
「是啊!這話是我說的。」可是,被女人纏住和跟女人談戀愛是兩回事吧!劉秘書哭笑不得的道:
「你就不擔主那個女人別有用心?」
「什麼用心?」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她總不會自己跳上男人的床,還反過來污告被人強姦吧!」
劉秘書狂汗!雖然是寒冬臘月,他卻感覺自己背心都被冷汗給打濕了。這哪是一個小姑娘能說得出來的話?
這話要是被方書記聽到,還不得氣死。不過,他現在卻沒精神跟她掰扯這個,他得趕緊完成方書記交待的任務。
「那個女人是什麼心思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你爸要我打電話給你,並且讓你來了就趕緊過去。」
劉秘書也不含糊,見大小姐不聽話,他就直接亮出尚方寶劍。
即然知道是老爸主動求助,童大小姐自然又是另外一種態度了。
「好吧!就跟您去見識一下,那位能讓方大人無能為力的女人。」老實說,她並不反對方書記有一兩個紅顏知己。前提是方書記自己樂意。
劉秘書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側身延請道:
「那就請吧!」
童大小姐隨劉秘書一起來到508房門口,劉秘書在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門立刻就從裡面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穿著一身職業套裝,臉上架著一個無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顯然不像是劉秘書口中那個對方書記有目的的女人。
「劉秘書!您還有事嗎?」女孩看見劉秘書似乎有些驚訝。
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到劉秘書身邊的童大小姐身上時,就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敵意。
沒錯,那種眼神就是敵意。童大小姐決對不會看錯。這引起了童大小姐強烈的好奇心,難道她就是劉秘書口中的女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童大小姐就可以理解方書記的心情了。不過劉秘書的話馬上就打銷了童大小姐這個念頭。
劉秘沖那個女孩點了點頭道:
「肖秘書,方書記還在裡面嗎?」
肖秘書把著門方,淡漠的道:
「方書記正在跟我們懂事長談正事,有什麼事嗎?」
肖秘書嚴然一副大管家的模樣。那樣子極其囂張,似乎根本就沒把劉秘書這個省委書記的大管家放在眼裡。
劉秘書眼眉微掀,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對方是個丫頭片子,他早就出聲教訓了。
而童大小姐則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來。老實說,若非親眼目睹,童大小姐是決對不會相信。像劉秘書這種在官場上都快混成人精老油子,竟然會栽在這麼一個女人的手下。而且,他們還同樣都是做秘書的。
「你笑什麼?」肖秘書狐假虎威的道:
「不知道省委書記正在裡面休息嗎?打攪了領導休息,你負得起責任嗎?」
童大小姐想說,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她更能為方書記負責了。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房間裡又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肖婷,你在跟誰說話呢?」
「哦,沒事,就是一個走錯門的人。」肖秘書立刻自做主張的回道。說完,她竟然不再看門外的兩人,直接退後一步,準備關門。
「砰!」童大小姐一手撐在門上,讓她怎麼使勁也關不上。童大小姐似笑非笑的望著這個囂張的小秘書。含笑道:
「小姐,我們可不是走錯門的人。」
說著,一抬手臂輕而易舉的撞開攔在門口的肖秘書,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劉秘書狠狠瞪了被擠得貼到門上的肖秘書一眼,跟著小欣進去。
眼看那兩人都進去了,肖秘書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她卻也毫無辦法。她雖然可以仗著自家老闆與方書記間的關係,狐假虎威的充當守門神。
可是卻不敢當著方書記的面,對他的秘書不敬。身為秘書,這點眼水她還是有的。
童大小姐可沒心情去跟這麼一個蹩腳小秘計較。惹得大小姐心裡不爽的是那個小秘的主人。
也不知那囂張的女人是何方神聖?這還沒怎麼著呢!就敢指使自己的秘書欺到劉秘書頭上去了。
這要是真讓她爬上了方書記的床,那她是不是也要到童大小姐頭上來作威作福呢?
雖然童大小姐並不反對老爸追求幸福,可是這個後娘的問題,童大小姐卻不得不考慮啊!
雲都賓館的房間,本來就是專門為省委領導準備的。所以這裡與一般的賓館不同。除了有會客廳,臥室,還有一個供領導辦公的小型會議室。
童大小姐掃了一眼,客廳裡面沒有人,便朝著會議室走去。果然,方書記正與一位美麗的女士在會議室裡談事。
至於他們的談話內容,童大小姐沒興趣知道。不過她卻一眼認出,那位女士竟然還是老熟人。
雖然只在去年偶然見過一次面。不過對於這位雙面美人的印像,童大小姐可是記憶猶新。特別是她望著方書記時,那種毫不掩飾的激情。以極轉而面對她那個有錢老公時毫不作做的冷漠表情。
當時她就覺得,這女人簡直把無恥的境界發揮到極至。
再次見到她,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童大小姐雖然就可以理解方書記和劉秘書的無奈之舉了。
不過,對於這兩個一向強勢的大男人,為什麼要給這麼兩個極品女人有機可趁?童大小姐心裡還是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當然,幫老爸解決麻煩,才是她此來的主要目的。至於疑問,可以暫時先壓後。
「咳!」童大小姐站在門口重重的乾咳一聲,將裡面兩人的目光同時吸引過來。然後目光灼灼的望著會議室裡的兩人,無不誇張的道:
「呀!原來是美國富翁鄭先生的嬌妻到訪啊!我說是誰的面子那麼大,竟然敢讓手下人阻擋方書記與秘書見面。」
童大小姐的話中,**裸的諷刺加遣責,傻瓜都能聽得出來。男人不好跟女人一般見識。那就讓女人來應付女人,這就是方大人找她出馬的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