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童大小姐的帶路,他們一路暢通無阻的經過走火通道,到了體育場的地下停車場。秋尚天一夥人都有點迷惑,外面沒有人把守。為什麼剛才那些「夥計」沒能撤離出去呢?
他們自然不會想到,剛才那些傢伙是被鬼給堵了。童大小姐抬手一招,秋尚天的豪車自動開了過來,停在他們面前。
秋尚天原本就有留人在車裡接應。因此,車開到身邊來了。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只當是他的手下醒目。車門開了,他很自然的請道:
「兩位請上車吧!」
「還是秋先生先請吧!」童大小姐笑容可掬的回道。她充滿戲謔的目光卻斜睨著那管家和他的手下們。
只見他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那輛豪華的加長轎車。原因無他,當然是因為他們看不見車上有開車的人。他們只看見一輛無人的空車,自動停在他們的面前,接著自動打開了車門。這樣的情景,如何能不叫他們吃驚?
秋尚天卻不同,他身上有童大小姐送的平安符。所以他可以看到那個司機。還能看到那個戴著帽子,低著頭給他開車門的小弟。
秋尚天也沒注意他身後人的表情,見童大小姐不敢先上車,冷冷睨了她一眼,低頭準備上車。手臂卻被那個五叔死死拉著不放。
「大,大哥……」管家五叔顫聲叫道。
「老五,你做乜?」秋尚天雙目微瞇,奇怪的覷著五叔問道:「你抖什麼?」
「不,不大對勁!」五叔指著轎車,拚命搖頭道。
「哪兒不對勁了?」秋尚天不解的問道。
「是啊!哪不對勁?」童大小姐笑意盎然的接道:「難道這車裡也被裝了引爆器之類的東西?」語氣中的調侃意味十分濃厚。
聽得秋尚天肝火直冒。想他秋尚天在香港黑白兩道是何等地位!卻被一個黃毛丫頭嘻戲調侃,這話要是傳出去。他還如何做人?
「哼!」秋尚天冷哼一聲,「放眼香港,還沒有人敢在我的車上裝東西!」他甩開管家的手臂。逕自低頭彎腰,鑽進了車。
童大小姐笑望著那個依然有些呆滯,又有些著急的老管家道:「沒錯,當老大,就得有這份敢為人先的氣度!」
那管家卻是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孩渾身上下透著邪氣。特別是她那戲謔的笑容和語氣,再配上面前的景況,簡直就讓人不寒而慄,冷到了極點。
「大爺,您也請吧!」童大小姐笑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老五,上車!」秋尚天在車裡命令道。
「是!」聽到老大的招喚,五叔跟著上了車。
林大少在童大小姐的示意下,轉到了駕駛室,他將那位開車的殺手老兄換了下來。架空行駛這種事,嚇嚇壞人就好。要真這樣讓鬼把車開出去,嚇著無辜的老百姓那可就罪過了。再者,交通警察那關就過不了啊!
童大小姐讓小星仔和火龍他們一起上了車。她親自為他們關上車門,然後打開副駕室坐了進去。林大少看她一坐穩,立刻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秋尚天的那群手下,直到車子開走了,才回過神來。他們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難道剛才是眼花?那車裡明明有人在開車啊!
「不對,老大和五叔被他們帶走了!」終於有人回過神來。
「快,上車,追!」然後一夥人也不管什麼鬼不鬼的了,趕緊上車追老大要緊。
而車裡的秋尚天和管家老五,也在汽車開出五十米之後回過神來了。管家與其他人一樣,看見林峰在開車,便把自己之前看到的當成了幻覺。又或者,那只是那丫頭使的障眼法。
然而秋尚天卻不然,他發現林峰兄妹竟然把他的司機和保鏢換了。而那被換下來的倆人,還跟著他坐進了車廂,坐到了他的對面。
竟管車裡空間很大,坐了幾個人,還有空餘。但是,他這個老大還沒有出聲。是誰給他們的膽子。不但把車交到仇人的手裡,還敢上車跟他這個老大同坐?
只見秋老闆臉色一沉,厲聲喝斥道:
「誰讓你們上來的?給我滾下去!」
「秋老闆,許久不見,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大啊!」一個有點熟悉,卻有陌生的聲音從對面的人口中傳出。
秋尚天聞言,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說他熟悉,是因為他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是誰。覺得陌生,是因為那聲音已經消失幾個月了。當初日本警方明明已經證實此人已死,卻沒想到事隔大半年,他又回來了。秋尚天仔細看了看對面坐著的兩人,雖然他們都低著頭,看不清臉。可是從他們的體形他也可以確定,他們是誰。
「你們沒死?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問出這話後,他腦子裡面突然閃過一念。「你們出賣了我,轉投了對手?」
「不,我們沒有出賣你。」那個香港殺手搖頭否認。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秋尚天嗤之以鼻的道:「別告訴我,你們現在是回來完成當初沒完成的交易的。」
「沒錯,我們正是為此而來。」泰國殺手接道:「你還欠著我們一半的佣金,我們是回來要債的。」
「哈哈……」秋尚天一陣狂笑,輕蔑的道:「你們回來要債?做為職業殺手,完不成任務,你們還有臉來跟老子要錢?」頓了一下,他傲然道:「好啊!錢老子有的是。你們要錢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沒有不過!」兩位殺手同時打斷他的話。「那錢是我們用命換來的,你不能欠死人的債不還。」
秋尚天冷冷嘲諷道:
「命換來的?用誰的命?你們自己的……」突然秋尚天說到一半的話,噎在了咽喉,只見他雙目暴睜,瞳孔緊縮,一臉驚懼的望著對面的兩張鮮血淋淋的臉。
「沒錯,就是我們自己的。」兩個殺手陰森森的接道。
「鬼!」秋尚天回過神來,驚悚的叫道:「你,你們是鬼!」
兩個殺手相視一眼,得意的點頭承認。
「沒錯,我們就是鬼。討債鬼,找你來討要我們應得的那份抱酬。你要是不給……」
威脅的話不能說得太直白,這個道理連鬼都明白。他們沒有攻擊力,但是他們有威懾力!人類對鬼神有著天生的畏懼,那就是他們最有利的武器。
「給,我給。要多少我都給,不過,你們必需得答應我。你們在下面不可以欺負我兒子。」秋尚堂此刻想的到不是自己。出來混的,他自己是不怕死的。他只在意他的兒子。
「大哥,大哥!」老五在一邊拚命搖晃秋尚天,「大哥,你醒醒!」
秋尚天回過頭對管家吩咐道:
「老五,快,打電話給明鏡法師。讓他幫阿蘇和疤頭做一場法事。然後再讓人多給他們燒點金銀財寶下去。就,就照著給少堂的禮那麼辦吧!」
「天哥,到底怎麼回事?」老五望著他家老大,擔憂的道:「你是不是中邪了?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他不是中邪,只是見鬼罷了。」童大小姐回過頭,笑著給他解釋道。
「又是你這丫頭在搞鬼!」老五已經忍無可忍了,他拔出手槍對著童大小姐的頭。凶殘的道:
「丫頭,我知道你是個小神婆。不過你少在爺爺面前裝神弄鬼。老子的槍子兒可不是吃素的!」
「你那槍有子兒嗎?」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問道。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老五咬著牙道。他是真沒見過,被槍抵著腦袋還能如此鎮定的女人。不對,她就一個黃毛丫頭,連女人都還算不上。
「不用試了,你以為讓你們上了車。我會讓你們的槍有子彈嗎?」童大小姐抬手握著他的槍口道。
說著像變戲法似的,手掌一翻,就變出一個彈夾來。
自己的東西,老五自然是非常熟悉的。他瞟了那個彈夾看了一眼,猝然收回槍翻過來一看。裡面果然沒了彈夾。槍在他的手裡。可是彈夾怎麼到她手中去了呢?難道真的有鬼?
「你……」
「我是怎麼拿到它的對嗎?」童大小姐搶在他前面問道。不等他點頭,童大小姐接著又道:
「其實這個問題,你無需知道。你只要知道一個常識,一支槍少了一個彈夾,那重量就已經完全不同了。這樣,下次你就可以避免,再出現用空槍來抵著別人頭的尷尬場面了。」
一個黃毛丫頭,竟然教他怎麼用槍?老子用槍殺人的時候,別說你,就是你老豆還不知道哪裡打轉呢!
老五氣急敗壞的瞪著那張狂的丫頭。心裡把她家的祖宗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可是,他卻一句也罵不出來。原因很簡單,做為一個有著幾十年槍齡的老人,他的槍被人下了彈夾都不知道。這人確實丟大了。
那邊兩個殺手還在與秋老闆談判,他們知道秋老闆,怕他們在下面對付他兒子。自然就又多得到了一個為自己爭取更大利益的法碼!
那位五叔在童大小姐這裡沒有討到好後,又回去照顧他家撞鬼的老大了。
童大小姐和小星仔他們現在只管坐壁圍觀。
專心開車的林大少,雖然沒有回頭看戲,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忍俊不禁的樣子。這丫頭也太能玩了。看看她把這兩個威振香港黑白兩道的大佬,都玩成什麼樣了?跟耍猴戲似的。
眼看香港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林大少將車再次回到淺水灣的富人居住區。身後那幾輛追蹤的日本豐田,自然沒辦法跟這豪華大奔相提並論。他們早就不知被甩出幾條街了。
「小欣,問他們該往哪邊走?」林大少望著前面的幾條叉路問道。
童大小姐回過頭,一揮手,將那兩個殺手趕出了車。童大小姐望著一臉迷茫的秋尚天道:
「秋老闆,你兒子的靈堂設在哪兒?」
秋尚天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他身邊的五叔陰沉的質問道:
「你們倒底想幹嘛?」
「不是說了嗎?去給你家少主,秋少棠上香。」童大小姐笑道。
聽到兒子的名字,秋尚天渾身一顫,終於回過神來。他朝著窗外一看,竟然已經到家門口了。秋尚天冷冷道:
「向左,第五幢。」
這裡的別墅每幢之間,間距非常大。說是第五童,汽車都開了七八分鐘才到。秋家的別墅從外表上看,比余家的更加氣派。
估計秋家的保全,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他們老大連車帶人被劫持了。因此,當林大少把車開進來的時候。轎車立刻就被一隊身穿制服,全副武裝的保安給圍了起來。
「放下武器,雙手抱頭下車!」其中一個黑黑的中年人,舉著手槍對著車裡的林大少吼道。與此同時,另一個窗口,另外一把槍已經對準了童大小姐。童大小姐堪至還能感覺到從對面樓上窗戶射過來的狙擊手瞄準線。
她若無其事的回頭對秋尚天道:
「沒想到你的這些家丁如此熱情!」
「到了我的地盤,你們最好聽話點!」秋尚天冷冷警告一聲,推門下車。那個五叔從另外一邊下車。
在他們看來,到了自己的地方。話事權就在他們手中了。只不過,他們似乎忘了。這兩個人不是他們抓來的,而是人家主動送上門來的。他們也不想想,沒有三兩三,誰也上梁山?
「天哥,您沒事吧!」中年人看見秋老闆下車,趕緊問候。可就在他轉頭那一霎那,林大少猝不及防的從車窗伸出手來,握著那只拿槍的手。用力一折,代為板機。
「砰!」的一聲,槍聲震耳欲聾,子彈橫空劃出,越過車頂,穿透了對面那個正拿槍指著童大小姐的保安之眉心。
「砰!」幾乎是同一時間,另一聲槍響從車裡響起。卻是童大小姐對著二樓的窗戶開的。子彈先是穿透擋風玻璃,然後以超強的速度飛向了對面二樓,再次穿透窗戶玻璃。然後可以隱約聽到有人被擊中倒地的聲音。
這兩聲槍響幾乎是不分先後,同時響起。林大少最恨的是有人拿槍抵著他家小欣的頭,而童大小姐最討厭別人拿狙擊槍對著她。所以,他們雖然沒有商量,動作卻是出其的默契。
槍聲結束了,那些自認訓練有素的黑幫保安誰也沒能反應過來。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童大小姐已經在車門上架起了一把衝鋒鎗,對著那群保安就是一陣狂掃。
「砰砰砰……」
剛才在體育場時,為了不搶解放軍的風頭。她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忍下沒動手的。這下還不讓她過過癮嗎?
同樣,林大少也不想搶她的風頭。他在擊斃一個不長眼的傢伙之後,立刻將那個保安和槍一起掉過來對準了秋老闆。有秋老闆在手,這邊的火力都瞄準了他。卻誰也不敢開槍。
童大小姐打完一梭子彈後,保安已經倒下三分之一,有三分之一的人跑得快,隱藏起來了。另三分之一就是站在她對面,正拿槍對著林大少那些。
「卡!」童大小姐換了一個新彈夾上去,轉身對著那些拿槍的人道:
「把槍放下!」
「你給我把槍放下,不然我就殺了他?」五叔站在車頭,拿槍對著林大少的背心威脅道。
「唉!」童大小姐輕歎一聲,斜望著他搖頭道: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剛剛才教了你,別再用空槍抵著人。那樣是很丟人的好吧!你怎麼不聽教呢!」
刷的一下,五叔臉都綠了。他冷哼一聲,氣急敗壞的吼道:
「哼!你少胡說,老子剛剛才上的彈夾。」
五叔嘴裡雖然這麼回,可是手卻不由自主的掂了一下那槍的重量。高手過招的時候,哪能有半點疏忽。
「砰!」童大小姐隨意的開了一槍,子彈卻像自己長了眼睛似的穿透了五叔拿槍的手腕。隨著五叔的一聲悶哼,「啪!」手槍落地。
「老五!」秋尚天大驚!
剛才倒下那麼多手下,秋尚天連眼眉都沒眨一下。可是,一見五叔受傷,立刻就急了。可見這五叔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事實證明我的槍子才不是吃素的吧!」童大小姐望著那個五叔調侃道。
「妖女!」秋尚天怒不可竭地吼道:「你敢傷老五,我饒不了你!」
「砰!」林大少再次扣動板機,子彈進入秋尚天的胳膊。林大少是直接用行動警告他,敢罵童大小姐,林大少也不會放過他。
「天哥!」那群手下一起驚叫。
「我沒事!」秋尚天捂著鮮血直冒的左臂,恨恨的瞪著林大少。緊接著所有憤恨的目光同時射向了林大少。憤恨的牙齒更是咬得吱吱作響。
童大小姐嘿嘿笑道:「這下好了,你們倆一個傷右腕,一個傷左臂。這樣才叫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戲謔的笑聲中充滿了幸災樂禍與嘲諷。秋老闆終於忍無可忍!他衝著房子裡大聲吼道:
「阿忠!」
「天哥!」只見一個肩膀上扛著火箭筒的大塊頭應聲而出。
「哇!大傢伙啊!」童大小姐驚歎一聲,望著火箭筒的雙目熠熠生輝。
秋老闆凶殘的瞪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妖女一眼,衝著那個大塊頭厲聲命令道:
「還不動手!」
大哥,你跟他們站在一起,叫我怎麼動手啊!要知道這一炮打出去,那汽車周圍的人肯定全都死路一條。
「天哥!」大塊頭為難的叫道。阿忠人如其名,對秋老闆忠心耿耿。他自然不可能親手向自己老大開火。
「不用管我!你要是當我是大哥,就聽我的話立刻開炮!」秋尚天大義凜然的道:「我精心佈置了整整一年。為的就是今們能親眼目送這兩個兇手下地獄去向我兒子認罪!」
「等一等!」童大小姐雙目微瞇,冷冷望著秋尚天道:「話說秋老闆,聽你的意思,是把我們當成殺你兒子的兇手。所以才買殺手去日本追殺我?然後又用手斷,將我跟秋家綁在一起,並借秋家的手將我們引來香港是這樣嗎?」
「哼!敢做不敢認嗎?」秋尚天冷哼道。
「切!是本姑娘做的事,本姑娘就沒什麼不敢認的。」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不過,不是本姑娘做的,本姑娘也不是那麼好冤枉的。」
「你覺得冤枉?」秋尚天冷冷道:「你敢說我兒子死的時候你不在場?你敢說,他的死與你沒關?」
「沒錯,你兒子死的時候我們就在現場。」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不過在場的人就是兇手嗎?那未免這兇手也太多了吧!」
「什麼意思?」秋尚天道:「你是說當時現場不止你們三個?」
童大小姐眼底的陰霾倏閃而過。她就知道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然,以當時的情形,姓秋的怎麼也賴不上他們。
人是中央警衛團的人殺的。後事也是由他們處理的,可是罪名卻落到他們身上來了。這也是她要來香港與秋尚天見面的主要原因。她一定要弄清事情的真相,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林大少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當時在場的明明是他們和李副總理一家。可是,聽秋尚天的意思,他所瞭解的似乎並非如此。這樣一來,問題可就複雜了。
「是誰告訴你,我們殺了你兒子?」林大少直截了當的問道。
秋尚天也看出一些不尋常來了。以他對這兩個狂妄不羈之人的瞭解,都到這份上了,他們似乎沒必要否認自己做過的事。而且,看他們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驚愕表情,明顯不是裝出來的。
難道真的是另有隱情?如果不是他們殺的,那他兒子又是怎麼死的呢?
「都把槍放下吧!我們進去談。」秋尚天對他的手下道。
林大少和童大小姐幾乎是同時將手中的槍垂了下去。秋尚天的手下見狀,也都放下了槍。劍拔**張的情形終於得到緩解。
自古以來,不論是什麼戰爭。戰場上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地方,那兒只能分出高下。真正要解決問題,最終還是得回到談判桌上來。不過,誰在戰場上是贏家,誰就佔據了談判的主動權。而眼前這場戰爭的贏家,顯然是童大小姐和林大少。
在秋尚天的帶領下,他們進到了客廳。客廳很大,擺了一套氣派的直皮沙發。沙發逞u字排列。前面放著一張黃白相間的大理石茶几。
「請隨便坐吧!」秋尚天站在主位招呼道。
童大小姐和林大少將手中的槍放在桌上,在中間的長沙發上坐下。
「蓮姐上茶!」秋尚天吩咐完後,才落坐。
五叔坐在秋尚天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各位請喝茶!」蓮姐應聲上了幾杯茶。
蓮姐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從她的眼神中,林大少已經看出不善來。童大小姐是直接從小星仔那兒得知,蓮姐是秋少棠的奶娘。從小看著秋少棠長大,並且把他視為己出。由此可見,她對他們的恨肯定不比秋尚天少。因此,這茶是絕對不能喝的。就算裡面沒有毒藥,那肯定也有口水之類的添加劑。
童大小姐沒有接茶,只是用香港人的道謝習慣,食指彎曲,在茶几上輕輕扣首以示謝意。人家講禮她也以禮相回。人家耍橫,她也會加倍橫回去。這就是她的處事原則。
林大少學著她的樣子做了一遍。他現在是以他家丫頭為核心。
這時又有一個中年大夫提著醫藥箱過來,準備給秋尚天包紮傷口。不過被秋尚天揮手拒絕了。
「我沒事,先去看看外面的弟兄,搞不定的就送醫院。」
「秋生,你的傷口還在出血!」那位大夫嚴肅的道。
「這點血還死不了!」
秋尚天眼睛一瞪,那大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然後,提著藥箱訕訕的轉身出去了。
童大小姐與林大少相視一覷,然後看了一眼那兩人流血的手。童大小姐將一尊藥放到茶几上,「哥,你幫他們倆先療一下傷再說吧!」
「不需要!」五叔立刻拒絕道。
「先別拒絕得那麼快嘛!考慮一下,要知道本小姐的秘製金創藥,可不是隨便送人的。」頓了一下,算是給過他考慮的時間了,「你確定不要?」童大小姐笑嘻嘻的問道,手裡已經拿著藥瓶準備往回收了。
「不要也沒關係,那咱們就抓緊時間,在你們流完最後一滴血,吸完最後一口氣之前,將事情說清楚。」
一聽流完最後一滴血,五叔的表情立刻就鬆了。他自己是不想要。可是,他不治,他家大哥肯定也不會治。現在問題沒搞清楚,他不能看著大哥流血不管。
「上就上,誰怕誰啊!」五叔一咬牙,將血淋淋的手伸了出去。他們調查過童大小姐,自然知道這丫頭的醫術了得。
童大小姐氣死人不嘗命的笑著揶揄道:
「拜託!現在是給你上藥,又不是上刑,用得著表現得這麼視死如歸麼!」
五叔氣得牙癢癢!想他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竟然給一個黃毛丫頭戲弄,調侃。這叫他情何以堪?他咬著牙將頭撇開,不看她那戲謔的眼神。
童大小姐打開瓶蓋,直接撒了一些黃色的藥粉在五叔鮮血汩汩的傷口。只見藥一沾血,立刻冒起了一些細細的泡泡。泡泡破開後,血已經凝固成塊,將傷口堵住了。
童大小姐當時並沒有想要五叔的命,子彈是擦著他的動脈穿腕而過的。只要稍微偏差一毫米,那他現在的血估計已經流了三分之二了。也因此,有兩個傷口。把上面的傷止住了血,她又給他把手翻過來。給另一個傷口上了藥。
「好了!」童大小姐拿開藥瓶道:
「一會兒讓人用溫開水給你清洗一下周圍的血污,注意不要把藥洗掉了。連上三天藥,你這傷就好了。」
「這麼快?」秋尚天不敢置信的道。他們都是從刀槍中摸爬滾打過來的,刀傷,槍傷也不是第一次受。就算是年青的時候,受了這麼重的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也好不了。何況現在這個年齡。三天?會不會吹得太過了!
「嫌快的話,那就去找你的私家醫生治吧!」童大小姐很隨意的回道:「讓他給你切開肉把裡面的子彈取出來,再縫上。這樣至少可以挨到十天半個月。」
秋尚天頓時被噎得沒話說了。
林大少站起來接著童大小姐的話問道:「選擇哪種治療,秋老先生考慮好了嗎?」
「子彈是你打進去的,當然該由你取出來。」秋尚天老實不客氣的回敬道。
「言之有理!」林大少點頭應道。話落,他提起尚天的左臂,右手在其傷口附近捏了幾下。痛得秋尚天額上冷汗直冒。心裡想,這人是不是故意整他。林大少二指運力,突然戳在了傷口邊上。「啊!」痛得秋尚天痛呼出來。他的那些手下聽到這動靜,立刻拔槍相向。
「出來了!」林峰抬手擦了一把汗。
童大小姐用鉗子將那顆花生米大的彈殼給挾了起來。然後隨手又給倒了一些藥粉上去。轉頭將那彈殼放林峰面前道:
「以後用槍還是用咱們自己的,一槍直接打穿。就不用費力取彈頭了。」
「好。」林大少啼笑皆非的道。
這話入到那兩個被他們傷了,又治了的人耳朵裡。差點沒把肺給氣炸。合著他們就當開槍打人是兒戲,給你一槍,再給你上點藥。這樣就沒事了?這簡直是狂妄至極。兩個老頭同時用殺人的目光瞪著他們。
「幹嘛?」童大小姐瞪回去道:「後悔了?後悔也沒關係,你們可以把藥洗掉。我保證血流得之剛才更快。」
「你……」秋尚天知道論口舌之爭,他們佔不了這丫頭便宜。為免再度被氣得吐血,他言歸正傳,重回主題。
「去年的今天,在北京到底發生了什麼?」
童大小姐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已經七點二十了。她淡淡的道:
「秋老大,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你是不是稍安勿躁?」
「什麼意思?」秋尚天皺眉道。
童大小姐望著牆上的鍾道:
「離七點半還有十分鐘。我想你懂我是什麼意思吧!」
秋尚天與五叔相視一覷,兩人目中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她怎麼知道七點半的事?這件事他們有要求全部保秘。不到最後一分鐘,連下面的小弟都不知道。信義堂有內奸?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可以事先知道你們在體育館布的局。自然也可以知道你們在全港十八個區布的局。」說到這裡童大小姐故意停頓了一下。目的當然是為了讓他們消化一下她的意思。
她無意識的端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嘴邊。「砰!」被小星仔給她打翻了。被小星仔狠狠瞪了一眼,她才想起來。這茶是不能喝的。
「蓮姐!給客人換一杯茶來。」五叔叫道。
「不用了。」童大小姐慢條思理的將杯子從地毯上撿起來,輕輕放在茶几上。接著剛才的話道:
「其實我們能知道,我想余家當然也知道了。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布好場地,等著你的人入場了吧!」
此話一出,秋尚天終於坐不住了。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現在事情有變,在他兒子的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他還不能失去信義堂。
「老五,打電話!」
「是!」五叔立刻站起來,去吩咐那群沒受傷的手下打電話了。
「童小姐,咱們也不要兜圈子了。請你們如實告訴我,我兒子的死亡真相。」秋尚天望著他們,開門見山的道:
「如果真的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引導我把你們當成仇人。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當然,我也會對給你們造成的過失進行補償。」
秋尚天的這席話也算說得有誠意了。童大小姐與林大少相視一眼,決定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因為有些事情如果不說真話,會變得更加麻煩。
「老實說,你兒子的死也並非完全與我們無關……」童大小姐從他們在齋菜館與秋少棠的手下爭坐位說起,然後又講了他派人綁架他們,結果那些人被警察捉住。反把他供出來的事。
「當時我們也很生氣,就因為一個座位,他竟然讓人來綁架我們。還揚言要將我們從樓上扔下去。我當時是要告他綁架罪的。不過,後來李夫人親自為他說情,我才答應放他一馬。從公安局出來後,他為了緩和與李小姐之間的感情。在國賓館設宴請我們吃飯。當時有我們兄妹,還有李副總理一家。
本來飯吃得好好的,可是幾杯酒下肚後,秋少棠突然就發酒瘋說糊話了。李小姐勸他,他竟然指著李小姐亂罵,還說他追求她是因為她有一個有權的爹。說她給他提鞋都不配。李小姐當時氣瘋了,出手推了他一下。結果,你兒子啪的一巴掌就給她抽過去了。
你想啊!當著人家父母的面,把人家閨女損得一紋不值就算了。竟然還出手打人。你說,這口氣哪個做父親的忍得下?
李副總理自然是要上前給女兒算帳。可是,你兒子犀利了,人抬起一腳直接把李副總理給踢翻了。這樣還不算,他還發了瘋似的要撲上去。
李副總理是什麼身份?那是隨便能打的嗎?李副總理的保鏢在隔壁房間,聽到響動破門而入。看到有人襲擊李副總理,毫無懸念的開槍射擊……事情就是這樣了。」
喘了口氣,童大小姐又道:
「老實說,李副總理被你兒子踢那一腳也不輕。李副總理回家沒多久就倒下了。差點就丟了命。老實說,還是本人妙手回春,將他從閻王爺那兒救了回來。」
「你說的是真的?」秋尚天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我有必要同你撤這些謊嗎?」童大小姐不以為然的道。其實,她知道他已經信了,因為他得到的官方說辭也是一樣的答案。只不過,沒有那麼詳細。中央警衛局直接給秋少棠定了謀害首長罪。並且查封了秋家在大陸的所有產業。
他不相信他的兒子會那麼傻,無緣無故去刺殺某個領導人。所以,他找人查真相,結果別人查出的真相,就是他兒子那天與童大小姐和林峰有過過節。然後,還查出他在國賓館請客。而客人就是童大小姐和林大少。人家直接把李副總理一家給省略了。童大小姐不知道那個人是真的查不出來。還是故意省略掉其他人?
「你們當時就在現場,為什麼不攔著他?」秋尚天道。
「我們為什麼要攔著他?」童大小姐反問道:「因為他派人綁架我沒成功?所以我就要對他感恩戴德嗎?」
秋尚天聞言一窒。沒錯,他們當時應該幸災樂禍才對吧!又怎麼會出手救他兒子呢?
「我們學陰陽的有句話,叫做因果報應。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江湖上的人信不信?」童大小姐道:
「不過,我覺得這句話其實對你們這些江湖人最為實用。你們今天殺了別人的親人,別人明天自然也會殺掉你的親人。」
「你呢?你的報應又是什麼?」秋尚天狠狠瞪著她道:「我兒雖非你們所殺,卻也因你們而死。如果……」
「如果有如果的話,你就不該讓你兒子走你的老路。」童大小姐打斷他的話,不無諷刺道:
「如果他規規矩矩地做個清清白白的平凡人,我想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秋尚天再次被噎得無語。
「當然,你一定要把這個責任推到我們身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童大小姐攤了攤手,無所謂的道:
「大不了咱們再打一場。不過,我首先申明,這一次我們的子彈絕對是有進無出的。」
「你……可真夠囂張!」秋尚天咬牙切齒的道。
童大小姐燦然一笑,「我這人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付你們這種江湖老大,不囂張一點,怎麼鎮得住場子呢?」
看到她那笑容,秋尚天恨不得把她那臉皮給撕下來。死丫頭,怎麼就這麼橫呢!比他年青時還要橫。
「你們走吧!」秋尚天轉身道。
「走?」童大小姐一臉驚訝的道:
「秋老先生,你想知道的我們已經告訴你了。可是,我想知道的,你好像還一句沒說吧?而且,還有咱們之間的那些舊帳,比如你雇殺手暗殺我,又把我騙來香港等等。這還沒有清算。你這就趕我們走,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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