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聯名上書的人,武將軍階至少也要是校尉一級,文官官職至少是郡守一級,這二百多人,文遠每一個都很熟悉,聽著沮授念這些麾下文武名字的時候,文遠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和滿足!十二年前自己初到河北,身邊只有親隨數十騎,而且還都是無名之輩,那時候自己好容易從韓馥手裡討個下曲陽長,招個張頜還費盡唇舌心機!而十二年後的今天,自己麾下已經是謀臣猛將如雲,四方慕名來投之人絡繹不絕!回想當初,這十餘年來彷彿如在夢裡!
這些臣僚的支持,讓文遠稍顯沉重的心情又湧起豪氣,既然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以後遇到困難又有什麼可怕的?
文遠當即接下天子詔書,並上表謝恩慢慢奔仙路!
表文曰:「臣本雁門一布衣,蒙先帝厚恩,致騎都尉,受命河北募兵,剷除閹宦,臣夙夜憂歎,時刻不敢懈怠。會董卓作亂,義當死難,故敢奮身出命,摧鋒率眾,遂值千載之運,奉役目下……賴祖宗靈佑,丑類夷滅,得使微臣竊名其間。陛下加恩,授以大將軍,封爵寵祿,豐大弘厚,生平之願,實不望也。口與心計,幸且待罪,保持列侯,遺付子孫,自托聖世,永無憂責。不意陛下乃發盛意,開國備錫,以貺愚臣,地比齊、魯,禮同藩王,非臣無功所宜膺據。歸情上聞,不蒙聽許,嚴詔切至,誠使臣心俯仰逼迫。伏自惟省,列在大臣,命制王室,身非己有,豈敢自私,遂其愚意,亦將黜退,令就初服。今奉疆土,備數藩翰,非敢遠期,慮有後世;至於父子相誓終身,灰軀盡命,報塞厚恩。天威在顏,悚懼受詔。漢建安六年九月十二日……」
九月,文遠宣佈定都癭陶,開始在癭陶始建宗廟社稷,修建公府殿宇。其餘一應事務也開始進行有條不紊的準備。此外原本在鄴都的大將軍府也被再度擴建為晉公行轅,與漳河南岸三台連接,氣勢恢宏直逼宮禁!
十月,分魏郡為二,漳河以北劃入巨鹿屬地。
十一月,初置尚書、侍中、六卿,皆有遠大將軍府各曹掾吏擔任。
十二月,立長子張念為世子。文遠妻小、麾下僚屬及玄纓、驍騎、中軍三支直屬文遠的兵馬陸續進入遷入癭陶城內。
建安七年元月初一,文遠在癭陶祭告天地,宣佈正式登上晉公之位!
這四個月的時間,河北四州,豫、兗、徐三州及司隸關中之地就像過節一樣喜氣,最高興的,當屬晉國治下直屬十郡的百姓,這些百姓聽說劃入晉國裡去,百姓們以各種方式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一路所見儘是鑼鼓喧天,歡聲笑語,頗有些普天同慶的意味。
文遠麾下的臣屬此時也是忙個不停,晉國新立,修建宮捨、任免官吏,統籌戶籍很多事情都要費心,而文遠此時卻忙裡偷閒,踏著皚皚的白雪來到大陸澤畔的一處陵寢。
「我回來了……鄴都這樣的大城呆的久了,感覺還是癭陶讓人感覺舒心……」用松枝掃去墓碑上的積雪,文遠手指深情的觸摸著碑上凹陷的字跡,喃喃自語道:「關鍵是在這裡,能夠離你更近,以後能抽出更多的時間來陪陪你!寧兒……我的愛妻……」看著墓碑上的字跡,文遠眼前彷彿看到了一個白衣婀娜的女子飄渺起舞,若即若離,那夢幻般的景象,文遠無數次午夜夢迴曾深深憶起……
文遠身後,貂蟬、小憶寧披著厚厚的裘絨肅然站立,四歲的小幼萱在足足有小腿深的雪地裡玩得不亦樂乎,不遠處,則是郭嘉、高順、越兮這一幫近臣……
從思念中醒轉過來,文遠將小憶寧拉到碑前,輕輕的撫摸著小憶寧的頭髮道:「念兒,來拜祭一下你的母親,就是為了生下你,她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小憶寧很乖順的在生母的墓前行禮,雖然寧兒去世時小憶寧還在襁褓裡,可是文遠並沒有打算對小憶寧隱瞞他生母並非貂蟬的事實,貂蟬也在小憶寧懂事之後不久就把真相告訴給小憶寧知道,在她的心中,寧兒的死給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震撼!寧兒就是她這一生中最敬重的姐妹!
寧兒臨終的囑托,貂蟬一直默默卻盡心竭力的做著,將小憶寧視若己出,對他比對自己親生女兒小幼萱還要傾注心力,並不因為如今的小憶寧已經是晉國公世子而有絲毫偏移!貂蟬自信,自己付出的小憶寧不會感受不到,這孩子,雖然平日對自己的嚴厲很是畏懼,不過如果有什麼不順心的,他卻總喜歡找自己傾訴談心。
看著小憶寧懂事的樣子,文遠也不禁對貂蟬這些年的賢惠付出滿懷歉疚和感激,這些年文遠常年出兵在外,處理家事,教育小憶寧的事一直由貂蟬打理重生之美味關係。這樣一個賢內助,讓自己省去了太多的心力,而自己虧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看著貂蟬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此時的貂蟬已經懷有五個月的身孕,文遠上前替貂蟬緊了緊披風,深情的將她摟在懷裡道:「你不該來的……都已經五個月了,這大冷的天氣……」
貂蟬嫣然一笑道:「沒關係的夫君,我才沒有宓兒的身體那麼嬌氣呢!而且我也好久沒來看看寧姐姐了,從搬到鄴都到現在,一年沒有幾次機會來陪寧姐姐說說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怪我呢……」
貂蟬心滿意足埋在文遠懷裡,感受著文遠的關心。貂蟬整個人彷彿被幸福包圍!因為就在這處陵寢之中,埋葬著夫君深愛的寧姐姐!而在寧姐姐的墓前,夫君還能對自己表現的如此體貼細心,這讓她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貂蟬滿懷欣慰的喃喃道:「寧姐姐……夫君是個重情之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不過能從你那裡分出一部分愛,對我來說此生足矣……」
「宓兒?宓兒這幾個月的病狀似乎老是不見痊癒呢,有空讓華院長給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提到宓兒,文遠不禁有些擔心,這一陣子宓兒的身子總不見利索,總是時好時壞,這大冷的天氣,文遠更不敢讓她出門,留下樊氏在家好生照顧她的起居。
以前華佗在癭陶的工作比較忙,文遠一直沒有機會把他請到鄴都去,現在搬到癭陶,正好可以甄宓的病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
正說話間,遠處茫茫雪原上突然奔來一騎,直驅近前下馬拜見道:「小的參見主人!」
來人正是王力,如今旁人稱呼文遠一般都叫晉公,或者主公,普天下至今還稱呼文遠「主人」的,只有王力一人。他曾是文遠的家僕,這個稱呼叫了二十幾年已經根深蒂固的在他腦海裡。
「什麼事,王力?」王力如今以甄氏商會的生意為觸角,複製了大批的細作、耳目遍佈天下,他這次來,定然是帶來了什麼重要的消息!
「主人您請看……」王力還是那樣的寡言少語,遞上一封火漆封藏的捲筒密信。
文遠正要打開捲筒,突然又見一人飛馬而來,下馬躬身向文遠行了一禮:「拜見主公!末將有緊急軍情呈報!」
文遠瞇眼一笑道:「蘇磊?你和王力竟然是前後腳來的!看來定然是有些人已經開始不安分,說不定你們兩個說的還是一回事……」自從上次王越領罰,回到鄴都文遠就剝奪了王越指揮夜影的權力,令他專門負責內部情報體系,而新的夜影統領就交給蘇磊這個天資聰穎的後進擔任。蘇磊頭腦靈活,雖然年輕卻已經立下令不少人矚目的功績,而且出身底層的他是一步步積功走上來的,這樣的人,能力絕對毋庸置疑。
只聽蘇磊利落道:「主公,豫州方面傳來消息,汝南曹昂今日積蓄糧草,囤積軍器,似乎有意向外進擊!」
「哦?曹昂倒是挺急的,這才不到半年就要對外出擊!讓我再看看王力送來的消息……」文遠起開捲筒,取出密信仔細閱看,果然是同樣的消息!而且因為消息來源更廣泛,王力傳遞的消息更詳細,這一段日子曹昂不斷派出細作刺探淮南一帶的情報,想來定是為了攻打據守廬江、壽春的張勳、楊弘兩個叛將無疑!
文遠笑了笑把情報遞給郭嘉,郭嘉只是略為掃了一眼,毫不在意笑道:「主公,此事不必擔心,曹操被擒服後,汝南曹昂已經不過是疥癬之疾,即便加上淮泗之地也非我河北軍之敵!那裡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打下了也是守不住的。」
文遠想想點頭道:「那就由著他們折騰去!」曹昂,這個歷史上本來應該死去的人文遠並不在意,他並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太多事跡。至於張勳、楊弘,雖然已經投靠了自己,不過確實文遠最不喜歡的兩個反覆小人,死了也不可惜……
真正讓文遠擔心的還是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