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田豐起身接過沮授的話頭道:「主公,如今正是七月秋收,兗州麥熟,主公若不取,必為曹操所用,主公可分兵數十股掃蕩兗州各郡,糧食盡皆充作軍用,至於兗州百姓,只要他們肯遷往河北居住,就分與他們土地,而且他們今後一年的口糧也由鄴都官府提供,如此就變相減輕了後方運糧之重負……曹操若分兵去救,必定疲於奔命首尾不能相顧,若不救,兗州城郭百姓便盡入我手!」
文遠聞言眼中越來越亮,禁不住撫掌讚道:「元皓先生果然妙計!」沮授和田豐提出的這兩個計策實在是太妙了!一動一靜,制敵機先,相輔相成,既可解決軍糧轉運的壓力,又可以削弱曹操的實力,對付固守官渡的曹操簡直太合適了!
文遠當即擂鼓聚將,牽招、裴元紹、陳武、田豫、閻柔、眭固、呂威璜、魏續、宋憲、侯成各引三千軍馬,兵分十路,襲掠兗州各郡,搶收糧草,遷移百姓。文遠自統大軍十萬移師官渡,壓迫曹軍。
分撥既定,眾文武各自受命下去準備,唯獨田豐未退,文遠見狀問道:「元皓先生還有何事?」
田豐道:「主公,我在并州收到風聲,今秋,西部鮮卑置鍵落羅、日律推演兩部似有意南侵,中部幾個鮮卑部落似也有意參與襲擾幽燕之地,估計到時糾合的鮮卑騎兵,至少會在三萬騎……」
「三萬鮮卑?」聽到這個消息,文遠不禁皺起了眉頭,和鮮卑一戰,本是早在他計劃之內,麴義并州兵馬沒有參與此次官渡之戰,就是基於這個原因,不過對鮮卑用兵不是現在,當務之急主要還是擊敗曹操,奪取中原的霸主地位。
可是鮮卑人的威脅卻不能是視而不見的,上次鮮卑入侵,雖然最終鎩羽而歸,可是對并州造成的破壞卻是慘重的!
不田豐把話提出來,想來是有所打算的,文遠想了想道:「元皓先生的意思是……」
田豐道:「并州殘破,已不堪鮮卑侵襲,我此來是向主公請戰的!我已說通了鮮卑呼廚泉、劉豹、去卑三部鮮卑,這三家願意出匈奴騎兵一萬人。加上麴義將軍的并州軍團,張燕將軍的一萬精騎,我欲出關尋找鮮卑主力,與之決戰!」田豐雖然與文遠政見不合,不過對外兩人的想法卻是一致的,而且田豐也確實是個正義感十足的人!在并州呆了這幾年,深切體會到百姓疾苦,對鮮卑異族,田豐可說是刻骨仇恨!
尋機向鮮卑決戰,拒敵於國門之外,這倒不失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大軍出關,必須留下足夠的兵馬守禦,以免鮮卑騎兵趁虛殺入關內,只是如此一來,派出去的兵馬就沒多少了。張燕的一萬騎兵,麴義至多也只能派出一萬精銳,加上匈奴兵一萬騎,三萬混編的軍隊對付三萬來去如風,勇猛彪悍的鮮卑騎兵,勝負還是未知之數呢。
文遠瞇眼想了想道:「出關作戰沒有問題,不過南匈奴只肯出一萬騎兵嗎?這也太少了吧!告訴三部匈奴首領,讓他們湊足兩萬騎!」
田豐愣了一下道:「兩萬騎?主公,三部鮮卑的青壯男丁加在一塊也不過六七萬人,讓他們出兩萬騎,只怕不容易吧?」
文遠瞇眼笑道:「這個元皓先生可以放心,匈奴人為什麼肯出兵?還不是想在戰鬥中撈上一筆?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他們就會像狗一樣聽話的!」
田豐點頭道:「這倒是……」他在并州早看出了異族貪婪,野性難馴,南匈奴如今之所以對朝廷服服帖帖,還不是畏懼主公的強大實力?若是換做旁人,只怕匈奴早就搶先起來劫掠了,要知道以前南匈奴可沒少幹這些事!
田豐道:「那主公準備給他們什麼許諾呢?」
文遠瞇眼沉思了一會道:「匈奴出人馬,我出糧草軍器、只要是出戰掠奪的牛馬財貨,朝廷與匈奴對半分,如果匈奴人願意,朝廷甚至還可出錢購買這些牲畜,至於掠奪的異族丁口,全部作為匈奴人的戰利品!」
「這……這條件也太豐厚了吧……」田豐有些不敢相信道。按照這個說法,好處大半都被匈奴人佔去,這樣的條件,莫說是兩萬騎,就是湊三萬騎說不定都沒問題!
文遠瞇眼一笑,他當然知道這條件對南匈奴有多大的吸引力。不用消耗自家糧食,掠奪的財貨還全歸自己,只怕這個條件一傳開來,呼廚泉幾個會搶破頭的出兵出人!
文遠現在並不需要在錢糧上斤斤計較,他看重的是有人願意站出來對付鮮卑,而且最好能不損耗中原的元氣。草原上作戰馬匹是不消耗太多草料的,兩萬鮮卑騎兵能吃多少糧草?養著他們就是,否則光是給出征士卒運送補給的人員就不止多出兩萬人!
文遠笑道:「當然我也不是沒有條件的,這些出征的匈奴騎兵,首先必須要絕對服從漢軍的指揮!但凡願意降順的鮮卑,一定要給予善待,不得隨意欺凌,讓他們能夠為朝廷效力,但是如果……」說到這裡,文遠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冷冷道:「敢於頑抗的鮮卑部落,高過車輪的男丁全部斬首,女人孩子才歸他們!」
「高過車輪的……斬首?」田豐聞言不禁打了個寒噤!這是不是太血腥了!如果這樣砍下來,敢於反抗的鮮卑部落將要遭到的不再是被奴役,而是滅族的命運!草原上雖然也經常會有相互掠奪女人孩子的事情,可是那也是部族間為了吞併擴充實力,滅族這種事情就不多了。主公對百姓那麼體恤,為何對異族卻如此心狠……
不過田豐很快就釋然了,作為護匈奴中郎將,邊患這幾年一直是他最關心的,在并州他見過了太多被異族肆虐過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慘漢人,那些凶殘的鮮卑人,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