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想不到自己這一箭竟然關係這麼重大,心裡不禁有些慌張!他以前是槍兵出身,騎射、弓術都是這幾年剛練得,這麼遠的距離,這麼小的目標,就是他正常發揮,也未必能射到!為了保證這一箭絕對不會射中,王旁索性閉上了眼睛,只是憑記憶找好了方向!
「這樣一來射不中了吧,為了伺候個皇帝,他***俺容易嗎?」王旁心裡面不痛快的嘟囔著,狠狠一拉弓箭!手指一鬆——放!
一道黑色的箭芒從王旁的鐵胎弓上飛出,如流星一般射向前方!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注道這支箭的身上!
箭矢脫弦飛出,王旁如同卸下了壓在心頭的大石一般輕鬆,長長的出了口氣,這下總算是解脫了!
然而箭射出去之後,王旁半天沒有聽到耳邊傳來聲音,按理說自己沒射中,遂了眾人的心意,旁邊的人應該山呼陛下,而陛下也應該開懷大笑才對啊?可是都這麼一會了,怎麼周圍還是靜悄悄的?
王旁疑惑的睜開眼睛向前看去,他頓時因為眼前看到的一幕石化了!五十步外,自己的那一箭竟然無巧不巧的把那巴掌大小的兔子死死釘在地上!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寫滿了震驚、不信和恐慌!就和王旁一樣!
「這難道是……天意嗎?」王旁張了張嘴巴,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來,但是只怕所有此次參與圍獵的人此時此刻腦海中浮現的問話都和王旁一樣!
天意……難道是天要亡漢了嗎?
「哼!」劉協重重的冷哼一聲,手上寶雕弓,金鈚箭重重的摔在地上!滿眼殺意的望了王旁一眼,撥馬回營去了!王旁閉目射中的這一箭,比睜開眼射中令劉協,令這搖搖欲墜的大漢朝廷受到更大的重創!
董承也緊跟著天子離開了,如果之前董承還希望王旁射中,可是現在,這樣的結果,讓董承也著實感到了驚慌,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漢了嗎……
帶著同樣的驚訝和疑惑,文武百官也很快散去了,但是剛才發生的這一幕只怕要一生銘記在所有人的心上,永遠不能忘卻,並且還會向外散發出無限的影響……
只剩下王旁滿臉呆滯的留在圍場上……
「陛下!王旁藐視陛下,不殺之不足以維護皇家尊嚴!」
「陛下……」
天子營帳中,董承神色激動的在劉協身邊進諫道,可是劉協好像失魂落魄了一樣,怔怔的坐在御座上,恍若未聞不知想些什麼。
董承連連說了幾句,劉協都似沒有聽到,半晌才怔怔的開口問道:「國舅,這真的是天意嗎?難道上天也要亡我大漢嗎……」
「這……」董承也一時語塞了,古人信奉天地,王旁方纔那一箭如果說是瞎蒙的,這也未免太巧了吧?那不是天意,又是什麼?從劉協眼中,董承看到了深深的失落和絕望!
這樣不行!一定要讓陛下振作起來!大漢絕不會亡!
董承毅然道:「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天下間巧合之事實在太多了!只不過今日湊巧讓陛下碰上!」
劉協仍有些不信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董承重重點頭道:「是,一定是巧合!這天下是劉姓的天下,陛下是真命天子,皇權天授!豈是一場圍獵兒戲就能定數的?何況陛下又聰明睿智,日後必是一代明君!」
聽了董承的話,劉協稍稍振作了一些,不過依舊面色凝重,沉吟不語。
董承見劉協此狀不禁暗喜,陛下雖然重拾了些許信心,但是今日圍場的這件事,恐怕會像一層陰霾籠罩在陛下心中久久揮之不去,至少會讓陛下認定,已經有人真真正正的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
適當的有這樣一股危機感當然是好事情,陛下顯然已經開始正視自己眼下的處境了。
果然,劉協沉默一陣之後道:「國舅,依你之見,今日圍場之事,該如何處理?」
董承鄭重其事的道:「不殺王旁,不足以維護天子威嚴,不足以凝聚人心!」
「可是王旁……是大將軍的人……」劉協雖然比任何人都想殺了王旁,可是一想到王旁身後的那個人,心中不禁有些畏懼猶疑。
董承動容勸諫道:「陛下萬萬不可再做遲疑啊!張遼如今權柄在握,在河北大肆收買人心,今日之事,必定會被他添油加醋向外宣揚出去,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大漢國祚或許真的會……」
聽了董承的話,劉協又是後怕,又是不甘心,是苟且偷生暫求一時安逸,最終做個亡國之君?還是不顧凶險向張遼發起挑戰,奪回權柄,重振綱紀?
在這個只怕是此生所遇到的最艱難的抉擇面前,劉協內心充滿了矛盾!
董承見劉協仍自猶豫,決定再加一把火道:「陛下,臣有一法,只要陛下一切能照臣所說的做,臣定能保陛下脫此樊籠,日後興復漢室、重整朝綱,也非遙不可及!」
劉協心裡升起了一絲希望,道:「國舅姑且言之……」
董承一臉狂熱的神采,道:「陛下,請恕臣欺君之罪,就在昨夜,臣與昭信將軍吳子蘭、侍郎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幾人已在鄴都發難,如若順利,相信此時鄴都已在我等掌控之中,吳子蘭吳碩二人已取得冀州兵權,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到這邊……」
劉協大驚道:「你們,你們居然發動兵變!?」
董承慨然道:「此乃千載難逢之良機,失之交臂豈非再不能來?為了大漢,我等忠於漢室之人滅族尚且不怕,豈會怕這區區兵變?」
劉協沉默了,他能說什麼?說董承這些人以卵擊石,愚不可及嗎?董承如此,還不是為了漢室嗎?只怕此言一出,日後再沒有人肯為他這個皇帝賣命了吧!
沉默了半晌之後,劉協忍不住又問道:「如果兵變之事事機不密,不慎失敗了呢?」
董承眼中閃過一抹得色道:「臣還有第二套方案,恕岑臣僭越,陛下只需如此這般……等過了河,到了兗州地界,陛下便可轉危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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