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聞言才臉色一緩道:「二哥原來是這樣想的!那我就放心了!大哥還讓我這兩日沒事來找二哥說說話,解解悶呢!二哥其實不必記掛在心上了!戰場上刀劍無眼,帶兵打仗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本來就是俺們這些人的宿命,這種事免不了的,二哥就別想太多了……」
關羽重重點頭道:「三弟,我沒事的。時候不早,咱們還是趕緊準備吧,別讓大哥等急了!」
二人點起軍馬,隨劉備出寨與曹操揮兵一處,數萬兵將浩浩蕩蕩在向北進發。
此次進兵,曹操可說是提著十二分的小心,既想一舉重創河北軍,又怕中了張遼的埋伏,被河北軍截殺。曹操其實可以完全不必出兵的,可是內心一股衝動驅使著他想前去看看,這張遼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且他也做了完全的準備,先派李典樂進在前探聽消息,自領大軍在後接應,一路上,不是有哨騎往來奔馳傳訊,每隔半個時辰就把李典、樂進的兩支前軍的狀況及時報告到自己手中。
李典和樂進各領著五千精兵謹慎慢行,沿途灑下大批哨騎巡視小心提防免得中了埋伏。身後十里,又有呂虔、毛玠的兩支兵馬遙相呼應,再後面便是曹操和劉備的五萬大軍。
李典樂進一天下來緊趕慢趕只追了三十餘里,時刻警惕不敢放鬆,可是這一天下來,一點伏兵的跡象都沒有,當夜在下村紮下營寨也沒有河北軍來攻,二人私下商議,難道說這張遼真是死了?河北軍主將陣亡導致軍心動搖,已經無心設伏?
李典、樂進第二日拔寨又行,這一次明顯加快了一些速度,直至午後追至文峰山,遙遙看見河北軍盡皆縞素,白旗白皂哭聲震天,二將大喜道:「張遼必死矣!」一面催兵疾趕,一面遣人催曹操進兵。
又追出十里,二將終於追上河北軍後陣,只見陣中分出一彪軍抵擋,乃是青州兵副將韓猛引兵斷後。
二將揮軍掩殺,樂進直取韓猛,戰不十合,韓猛抵擋不住,混入陣中領兵且戰且走,正廝殺中,又有一將領一彪青州兵前來接應,喝道:「休傷我從子,河**瓊在此!」正是河北軍副將韓瓊。
李典上前接住廝殺,韓瓊似也無心戀戰,交手十餘合,拔馬而走,樂進李典窮追不捨,一面急催主公進兵!
曹操一連接了李典樂進的兩份急報,興奮撫掌大笑道:「張遼已死,我從此可高枕無憂矣!」當下命令各部疾行,又命人報於劉備軍中。
劉備聽說張遼身死的消息,也是神情一鬆,長出了一口氣道:「張遼既死,吾心口卸一大石也!」立即令張飛分兵五千當先追趕,自領中軍與曹操一同追出。
這邊李典樂進窮追不捨十餘里,身後呂虔、毛玠、張飛先後引兵又到,韓猛眼見不敵,捨棄輜重落荒而走,青州兵大敗,旗旛兵甲丟滿道上,糧草輜重不計其數,追兵爭相撿拾,眾將窮追不捨奮力直過山口。
此時眾將只顧著各自爭功,誰還顧得上有沒有埋伏?
文峰山半山腰的密林內,管亥坐在一塊大青石上,焦灼的看著曹軍追殺著自家兄弟,可是看著山頭上還沒有信號發來,管亥禁不住嘟囔道:「這大將軍是不是被箭射糊塗了,追兵都過了山口了,還不下令下山殺敵!」
誰想這話正被巡視的張頜聽了去,上去對著管亥的屁股就是一腳,斥道:「說什麼胡話呢管瘋子,再讓我聽見你背後說主公的壞話,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是是是,俺知道錯了,都督大人……」管亥脖子一縮,點頭哈腰賠笑道。跟在張頜身邊幾年,管亥對張頜可是服服帖帖的。
張頜也是拿這個愛將沒有脾氣,這個黃巾渠帥出身的泥腿子天生神力,武藝也是一等一的,而且別看他長相粗蠻,但是卻頗有慧根,統兵打仗還是很有一套的。張頜在青州這些年,沒少把管亥留在身邊手把手栽培。
管亥這兩年也摸透了張頜的脾氣,賠笑一番後湊近低聲問道:「都督,你跟俺說說唄!曹兵都追過去了,韓家叔侄可擋不住那麼多曹兵的,咱家主公咋還不下令下山呢?」
張頜沒好氣的道:「急什麼?就這麼點曹兵就把你管瘋子給急了?告訴你,韓家叔侄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你就給我在後面老老實實呆著,沒有主公的號令,那也不許去!還有告訴兄弟們,好生養足氣力,後面可是還有大頭呢!」
管亥聞言一陣激動,連連點頭道:「好哩,俺老管一切都聽都督的吩咐!」
張頜眼一瞪道:「屁話,是聽主公的!」
「是是是……」
屁顛屁顛送走張頜,管亥又是摁著性子一番等候,眼瞅著兩個時辰過去之後,只見十幾里外南面煙塵大起,黑壓壓的曹劉大軍潮水一般洶湧而來,浩浩蕩蕩綿延數里,猶如一條長龍!看那陣勢,怕沒有數萬之眾?
「哈哈,來了!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呢!告訴兄弟們,操傢伙準備動手!」
這邊管亥磨刀霍霍只等著山頭上一聲號令殺出的時候,曹操、劉備領著大軍一路奔行二三十里風塵僕僕的趕到文峰山口。
河北軍果然是出了名的大戶啊!一路之上,隨處可見河北軍丟棄的旗旛、兵甲、輜重,這些繳獲刺激的曹操、劉備一絲絲的喪失冷靜。尤其是兩邊軍士爭搶撿拾地上的東西,甚至出現因為分贓不均的小規模械鬥,更是給一路上的氣氛火上澆油!
「快!快追上去弟兄們!河北軍只在前面十里了!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今日,想要軍功爵祿的誰也別落在後頭!」統兵將領大聲的喝叫著,快步行進中氣喘吁吁的曹劉士卒鼓噪回應,這可是難得的斬獲軍功的機會呢!所有人都渾然忘記了身體的疲憊,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奮力加快腳步。
只可惜這些士卒並不知道,等在前面的並不是什麼軍功爵祿,而是一副早已佈置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