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文遠一行急匆匆的行進著,雖然已經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午後的太陽依然是**辣的,尤其對於從下半夜到現在幾乎一直沒有停過的文遠等人來說,這日頭更是燥熱刺眼無比。
因為只用了大半天的功夫,他們在崎嶇的道路上奔馳了足足八十多里!
玄纓衛儘管都是身體健壯、體能過人的百戰精銳,以往要說日行一百多里二百里根本不是難事,可在經歷了這麼幾天的行軍之後,尤其是還要扛著擔架,扛著天子和皇后兩個人。現在也是吃不消了,一個個全都汗出如漿,氣喘如牛,腿上像灌了鉛般,都快走不動道了。
好在走過之前一段坎坷難行的丘陵地段之後,文遠等人終於進入平坦的河灘地面,隔著幾里已經能聽到大河水滾滾東流的轟隆聲音,這就意味著,目的地已經離的很近很近了。
董承雖然也是軍旅之人,不過他以往行軍都是騎在馬上的,體力比玄纓衛還不濟,此時腳步虛浮,一搖一晃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軟倒在地。
只聽董承喘著氣道:「賈……賈先生,還有多久才能到啊?咱們是不是先歇息一會。」
賈詡也大口喘著氣,指著東面道:「不能歇……這裡……這裡一片平曠,沒有任何隱蔽,萬一被西涼兵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往……往東!不出十里,就有……就有一處小村!」
文遠也是累的不輕,聞言勉強提起精神,道:「好!咱們再加把勁!等到了地頭再休息!」
幾乎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文遠才跑完了最後漫長的十里地,一行終於趕到了這個叫做羅津渡的小村,可是就在文遠等人以為能夠鬆下一口氣的時候,二里外滾滾升起的一道黑煙卻一下讓眾人滿懷希望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地!
「西涼兵!?」文遠和賈詡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眸中看到同樣的信息,那黑煙如柱,絕不會是炊煙,定然是放火焚燒屋舍所致!有這種劫掠嗜好的,多半是西涼軍!
「你們在這裡稍候,我上去看看去!」文遠低聲道,向前摸了上去。
靠近羅津渡,文遠果然看到了西涼兵的營寨,進進出出的儘是西涼兵,少說也有三五百人。這些人大概是執行守衛這裡的任務。在羅津渡紮下營盤,將渡口團團圍住,還挖了簡易的溝壕以防禦。
除了這些西涼兵以外,營寨裡進出的還有一部分身穿尋常百姓裝束的村民,他們大都被上著手鐐腳鐐,被幾個西涼兵看著幹些粗重活計,稍有不如意,就會遭到辱罵毒打。營帳裡還依稀傳來女子哭泣的聲音。
「這幫該死的西涼兵!」若非事關重大,文遠險些壓抑不住胸中火氣。
強壓住怒火,文遠小心翼翼的繞著羅津渡探查了半天,得到的結果令他憂心無比,因為是方圓百里內唯一的渡口,附近的渡河船隻全部被西涼兵集中到這裡,除了羅津渡以外想要到別處過河,至少還要多走百里!
這可怎麼辦?是強衝,還是繞道別處尋找渡河的船隻?文遠想了半天,沉著臉小心摸了回去。
回到隱蔽之處向眾人道清明細,眾人心中也籠罩其一片愁雲,一聽說羅津渡被西涼兵佔據,董承一拳狠狠的砸在樹幹上:「可恨!好容易到了這兒,不想竟功虧一簣!」
「說不得,只有拚一拚了!趁著天黑,賈先生和董將軍趁風放火,我帶人摸進去,殺散守軍!」文遠咬牙道,好馬不吃回頭草,羅津渡近在咫尺,只要過了這關就能渡過河去,他並不是個肯輕易放棄的人,五百人是多了點,文遠相信如果仔細觀察,總能找到其中可供擊破的弱點的。
不過對方可是有五百人呢,如果他現在是全副武裝,加上幾個玄纓衛出其不意的發動攻擊倒也不懼,只要擊殺主將,震住士卒膽氣就有勝機。可是為了掩人耳目,文遠一行早將兵器鎧甲埋在幾十里外,現在身無片甲。手上只有短兵防身。就憑血肉之軀,如何能是五百西涼兵之敵?只怕幾波箭雨下來,幾個人就壯烈身亡了!
賈詡見文遠竟打算蠻幹,不禁一愣,忙勸道:「主公三思,魯莽行事,非智者所為啊,咱們在想想看,總歸有辦法的……」
伏後也道:「車騎將軍切莫衝動啊,陛下和哀家還要靠將軍庇護呢!」
休息了一陣緩過口氣的小皇帝此時也醒轉過來,聽了眾人的話,心中也是一陣憂急,虛弱道:「愛卿……你是朕興復漢室的股肱之臣,怎可……咳咳……」他終究是有病在身,說了半句,就忍不咳嗽起來!
文遠看了看伏後懷裡劇烈咳嗽的劉協,不禁一陣猶豫,這賭注確實是壓的太大了!一旦賭輸了,非但是自己的性命不保,小皇帝也必然被掠去,為了渡河冒這麼大的險,值得嗎?
就在文遠低頭思忖的時候,眾人不知道,幾支泛著寒光的弩箭已經悄無聲息的指著眾人,直到……
突然,一聲乾枯樹葉被踩裂的輕微聲響傳入文遠耳朵裡,文遠虎目一睜,身形暴起沖聲音傳來的方向飛撲而去,口中暴喝道:「什麼人?」
一聲暴喝之後,周邊情勢驟然變化,眾人只見密林之中景物一陣變幻,周邊百步之內如同炸了鍋一般突然閃出無數人影,這些人一個個身披著於樹木草葉顏色相近的斗篷,身上的衣服也與周圍環境相近,若不是移動劇烈,眾人根本想不到離得這麼近居然有人!
而且這些人不動則已,一動之下,手中硬弩短刃一陣寒光映目,一時之間,至少有二三十支泛著寒光的鋒利弩矢在方圓百步以內齊刷刷對準了眾人!
「這……這是?」董承一聲驚呼,懷裡暗藏的短刀都還沒有抽出,賈詡、伏後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眼前突然出現的變化驚立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