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見這麼個好消息也沒有引的文遠驚喜,有些意興蕭索,道:「依主公之見,曹操和呂布還有好一番爭鬥,如此我冀州何不趁此良機渡江南下,一舉消滅曹呂兩家,佔據兗州之地,如此霸業矣!」
「這個……」文遠聲音一頓,整個心神沉了下去。
佔據兗州,一舉滅掉大敵曹操,文遠如何能不想呢?但是考慮到出兵兗州面臨的三個難題,文遠不得不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首先還是民生之難,冀州青州剛剛平定,百業待舉,文遠為了治下數百萬百姓的吃飯問題已經精疲力盡,加上今年一場大的旱蝗災害即將來臨,到時候文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沒有糧食供應兵士子民,文遠哪還有餘力顧及兗州一百多萬百姓的死活?
此外,呂布和曹操都是屬於地方士族勢力,二人爭鬥,屬於彼此內鬥,文遠剛剛得了冀州青州,治下多了許多世家大族,自家地面上還不夠安穩,文遠這段時間為了如何既削弱這些士族的影響力,又不引起他們激烈反抗已經絞盡腦汁,若是在得了兗州,表面上看上去風光無限,不免有步子邁大了扯著蛋的可能,暗地裡危機四伏。
此外呂布和曹操都是代表著地方士族的實力,他們屬於士族間的內鬥,文遠如今雖然並沒有公然與為天下士族為敵,但是軍屯制和辦學館等總種種舉措已經惹得士族隱隱對文遠產生了些許敵意。若這個時候文遠渡河南下兗州,激怒了兗州士族的機體抗拒,呂布和曹操說不定就立即勾結一起對付文遠,到那時文遠說不定就會陷入兗州深深的泥沼裡!
現在地盤是大了許多,文遠表面上風光無限,可是掣肘的事情卻越來越多,強大的士族是文遠最大的顧忌,文遠暗暗決定,謀劃的那件事情必須加緊,若秋收之後若是手頭糧草充裕,就立即開始著手準備!
見文遠有難言之隱,辛毗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文遠道:「如今眼看著秋收將近,眼下萬事以收割糧食為緊,至於兗州之事,看靜觀其變,若有機可趁,再談出兵不遲,你且先下去吧。」
送走有些悶悶不樂的辛毗,文遠特意將徐庶留下,正容對郭徐二人道:「你二人心中可是以為我目光短淺,不肯趁此良機攻打兗州?」
「臣等不敢!」徐庶郭嘉慌忙拜伏道。
文遠瞇眼道:「你們可知我這些日子開學館,興水利是何原因?」
「臣等不知,還請主公賜教!」二人見文遠說的凝重,相識一眼道。
文遠不答反問道:「奉孝可還記得當初初到巨鹿時元皓先生對你說過的一句話?」
「主公莫非說的是科舉之後,再無門第……」郭嘉眼中閃過一抹驚色,他和文遠相處的最久,最明白文遠的心意,此刻聽文遠一說,頓時想到了一些答案,可是這答案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驚訝的郭嘉張了張嘴沒敢說出去。
「是該跟你們談談心了,這件事若是只靠我一人,斷無成功的道理。」文遠深吸一口氣道,自打決心打破士族把持社會秩序的現狀之後,文遠就感覺到肩頭膽子的沉重,只是由於事關重大,文遠從未和旁人說起。
但是文遠深知這條道路的艱辛,這份擔子急需有人蘀自己分擔些許,而眼下最合適的莫過郭嘉、徐庶二人。
此二人出身寒門,可以說和自己是站在同一個戰壕裡,又皆是足智多謀之輩,只要向他們透露自己的想法,他們定能對自己死心塌地,鞠躬盡瘁。
文遠瞇著眼淡淡一笑道:「我之所以不肯趁勢攻取兗州,是因為……」文遠將自己的顧慮娓娓道於二人,只聽的郭徐二人目瞪口呆,心潮澎湃不已,文遠最後道:「開軍屯、興水利是為了惠民,建學館、造書紙是為了成就更多的寒門子弟!而我自打成了巨鹿太守之後,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為了我一人的榮辱安危,而是這普天之下數千萬的貧苦黎民!你二人我視之如左膀右臂,才將此肺腑之言告訴你二人,日後還需多多借重兩位才智,為我能達成平生志向多多獻策出力!」
徐庶慨然拱手,鄭重其事向文遠拜了三拜道:「主公如此重厚待我等寒門子弟,庶縱是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答主公厚恩!庶此生願追隨在主公鞍前馬後,至死不離!」徐庶此前是江湖人,江湖人最終信義,歷史上他發誓不為曹操獻一計一策,果然一生未蘀曹操出一計。如此重誓立下,可見徐庶已經認定此生非文遠不事了。
郭嘉也慨然拜道:「嘉兩次蒙主公救命之恩,這條命早就是主公的了,話不多說,主公若不嫌嘉愚鈍,嘉自當殫精竭慮為文遠效力!」他生性跳脫,整日沒個正經,現在能如此鄭重,已經能充分表明他的心意了。
文遠心情澎湃,將二人扶起,道:「好,你二人既知我心,眼下正由一件事為我謀劃一番……」文遠說完令人取來一張地圖,一邊說一邊指向了地圖上的某處方位。
「我欲如此這般……」二人凝神聽著,不敢遺漏任何一點細節,最後文遠道:「若此計劃可行,或可極大分散治下士族的注意力,此計若成,則我治下無憂,便可放心在外征戰了。」
徐庶拱手拜服道:「主公考慮之深遠,我等拍馬難及!依主公之言,庶以為當有六七成成功的機會,此事交給庶去辦吧,庶定不負主公所望。」
文遠淡淡笑道:「如此就有勞元直了。還有奉孝,蘀我早做好謀劃,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我冀州兵就要再次出征!」
郭嘉也拱手道:「主公放心,嘉定當盡力!」
文遠一手挽著徐庶,一手挽著郭嘉,豪邁大笑道:「有你二人相助,便是與天下士族為敵,我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