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巨鹿軍的執行力在當時絕對是一流的,文遠號令一下,全軍上下立即有序的行動起來,所有有身體不適症狀的人立即被從大隊中挑揀出來,接受華佗和他那些徒弟的診治,發現有感染症狀的,立即送入單獨闢出的隔離區,進行封閉管理。
此外,軍中的宣慰佐吏承擔起衛生督察員的工作,有他們負責宣講由文遠制定出來的衛生條例,檢查軍士的個人和所在環境衛生。經過一番忙而不亂的折騰,終於是將文遠傳達的意志貫徹落實下去。
經過兩天的忙碌排查,此次檢查染病人群的規矩終於完成,經過檢查,共計有超過四千人被確認感染上了瘟疫,這還是發現的早的原因,按照華佗的說法,如果疫情在晚發現幾天的話,感染的人數將比這個人數增加數倍,到那個時候,就算把華佗和他門下那幾十個個醫匠分開八瓣來用,也治療不了爆發的瘟疫!
排查過後,文遠下令對感染上患上重症的巨鹿軍士全部單獨送入獨立區域隔離治療,症狀較輕之人服以華佗配置的藥湯,同樣劃定區域隔離治療。
此外全軍上下都穿戴配發上連夜趕製的口罩、手套,每日勤洗手洗臉,餐具用具都用沸水清洗消毒……
華佗私底下和文遠說過,症狀較輕的軍士服用湯藥基本上休養十天八天就能痊癒,而症狀較重的人,則只能靠他們的體質和死神相抗,如果能服藥之後熬過病情爆發的那一段時間,日後休養一段時日就能痊癒,若是不能,等待著的就只有死亡,總之,這些重症患者是死是生就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總之該做的都做了,文遠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不要有太多他最寶貴的士兵死在這場災難上,至於有多少人會死,這一點,文遠實在不敢想……
果然如華佗所言,到了第二日,瘟疫症狀果然在軍中爆發,第二日夜,第一名感染瘟疫重症的巨鹿士兵因為感染病情太重而服藥無效死亡,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一夜之間,送進重症隔離區域的巨鹿軍士有超過七百人因為病情過重治療不及身亡……
這些人被蒙上麻布,用擔架抬著,送到一塊置頂的區域燒掉。
除了人以外,還有馬匹不同程度的感染上瘟疫,對於這些出現病狀的戰馬,文遠忍痛下令全部殺掉,馬屍也堆積在一起焚燒。
那些驍騎營的騎兵和他們的戰馬彼此間已經有了身後的感情,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親密的夥伴被殘酷的殺掉,不少人涕淚橫流,痛聲哭嚎……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文遠就守在隔離帳篷之外,每見到一個擔架抬出,他的表情就一陣抽搐,心就如同被尖刀狠狠的捅了一刀,這些都是他最精銳的戰士啊!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這該死的瘟疫上!不要說文遠心痛如絞,就是他們自己死也死的不甘心啊!
白大同也守在運送屍體的通道旁,他怔怔的看著這些同袍的屍體魚貫著被人抬出,雙眼紅的如同兩顆紅櫻桃,他是強烈向隊頭要求過來看顧陳四病情的,可是在隔離區的門口求了半天也沒讓進去。他死纏爛打一定要求守門的兄弟一旦有陳四的消息立刻告訴他,他就這樣傻傻的站在門口,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
可是就在這個當口,守門的兄弟告訴白大同,陳四沒有撐過病情爆發的那一夜,不治身亡!
白大同身軀一顫,如同失去了支撐一般晃了兩晃。
他和陳四本是一個村裡一起出來當兵的兄弟,雖然不是親戚,雖然在一起經常關係鐵的卻和一個娘胎裡生的一樣,
「陳四!你他娘的跟俺活過來……」白大同猛地瞪圓了眼睛,就要衝上前去,想要看看自己死去兄弟最後一面,七八個巨鹿兵都拽他不住,知道文遠擋在他的面前,他才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上。
「陳四,都怪你他娘的平時太瘦了,要是跟俺這樣的塊頭,哪能連這麼點小病都熬不過去?」
「陳四,你他娘的說過等打完這仗要請俺喝酒的,可到最後還是賴賬了,你說過你不賴賬的,可就是賴了,你就是個孬種,連請俺喝酒的膽量都沒有……」
「……」
白大同坐在那兒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語,說的話令文遠一陣心酸,幾個士兵想要上前勸解,卻都被文遠趕開了,這個時候任何勸解都是沒用的,讓他好好的發洩發洩吧!把心裡的苦水倒完了,總比堵在心裡要好。
白大同突然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把身邊的軍士嚇了一跳,就見他他指著天怒罵著:「是誰?究竟是誰?陳四,俺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你等著,俺一定會殺了害你的人!要是讓俺知道是誰害的你,俺一定戳你一千槍!一萬槍!」
白大同的話令文遠心中一動,他的臉上一陣冰寒,冷冽的殺意霎那間充溢週身,他輕輕的拍了拍白大同的肩膀,道:「你等著,這個仇,我一定會替兄弟們報!」
比及天明,第一天的死亡人數的結果出來,共計有八百三十七人死於瘟疫症狀,不過聽華佗說病情爆發的時間有早有晚,這個數字必然會繼續上漲,而且病情爆發的越晚,死亡的可能性就越高,按照華佗的估計,死亡人數至少應該在一千五百人以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些症狀較輕的軍士服用過華佗配置的藥湯之後病情已經明顯緩解,而文遠的預防措施發揮了顯著的功效,軍營中這一天來新感染瘟疫的人極少極少,既然用對了方法,相信疫情要不了多久就能被徹底控制了。
只是……
「一千五百人……」這是個令文遠多麼心疼的數字啊,他只感覺一股邪火無處發洩,恰在這個時候,代替文遠指揮全局的張頜又報來了一個更惡劣的消息,前寨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