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貂蟬優雅向寧兒行了一禮,寧兒玉手輕抬將其虛扶起。
「姐姐好像臉色不佳,可有什麼不適?」貂蟬見寧兒臉色似有不對,貼心問道。
「夜深露重,姐姐不早早休息,怎地也不讓紫鵑給你找件衣服披上,這若是傷了身體……」
「紫鵑,快去取件披風給夫人……」
見貂蟬如此關心自己,寧兒心中暖暖的,貂蟬自從九月進府之後,一直對自己恭謹有禮,晨昏定省,從不間斷,自己懷有身孕之後,更是處處噓寒問暖,貂蟬的人品,寧兒很是滿意,她也不是個有架子的人,和貂蟬很快成了要好的姐妹,尤其懷孕靜養之後,寧兒就將郡府後宅中的一應事務都交給貂蟬打理。
貂蟬曾是宮中的女官,府中瑣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這一點讓寧兒很放心。
她笑著擺手道:「沒有,只是看到這十五月色,想到了以前的一些的事情,我少時在江湖飄零多年,身子哪有那麼嬌貴?」
「姐姐是在想夫君了吧?」貂蟬笑著打趣道,不過看著月色,眼神中也不覺露出一絲相思之意。
「你不是也和我一樣?」寧兒笑著點了點貂蟬的額頭,二人一陣笑語。
「夫人,給你披風!」這時,一個年輕侍女急急火火捧著一件披風走進亭子,看著髮絲凌亂,眼中帶著一絲惺忪睡意。
貂蟬眼中露出一抹不悅,待侍女退下道:「姐姐現在正懷著身孕,怎地用這麼粗心的侍婢,萬一……」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忙摀住了嘴。
寧兒不以為意笑道:「算了,紫鵑就是反應慢了一點,不過還算勤勉,丫鬟出身,也是個苦命的人,話說回來,能有幾人能像巧娥那般貼心?對了,巧娥呢?」
貂蟬掩嘴嬌笑道:「她呀,這小妮子我剛才也去看了,呵呵,也在屋裡犯著相思病呢。」
寧兒輕撫著小腹,長歎一聲道:「哎,說起來夫君都已經去了幾個月了,這場戰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貂蟬笑著安慰道:「姐姐放心,姐姐分娩之前,夫君一定會趕回來的!」
「哦?你怎麼會如此有信心?」寧兒訝然看了貂蟬一眼道。
「呃……我有感覺,夫君一月之內必定會回來的!」貂蟬笑著安慰道。
寧兒深深一歎道:「但願如此吧……」
…………
文遠此時正站在高聳的寨牆上,在夜色中看著一片綿延的袁軍大營默默無語。
三天了,袁紹軍自填平了壕溝之後並沒有立即發動攻擊,不過文遠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據哨騎來報,袁紹軍似乎是在養精蓄銳,打造攻城武器。這就意味著下次攻擊一旦發動,必然是一場暴風驟雨。
如今,城寨已經被袁紹數萬軍馬團團包圍,文遠根本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不過袁軍三天不攻擊,文遠隱隱覺著情況正向著自己預想的方向行進。
「第十天了……」文遠默算了一下時日,從寨牆上走了下去……
第二日,文遠正在營中議事,突聽寨外一陣鼓角聲響起。
「來了!」文遠嗖的一聲站起,大步向帳外奔去。一干武將緊緊跟隨。
文遠疾步登上寨牆,就見城寨之外,槍戟如林,旌旗如雨,各式攻城車輛數以百計,一眼望去視線之內儘是黑壓壓的袁軍,遠遠望去,一股肅殺的氣勢凝聚在袁軍戰陣之上,令人不敢小覷。
休整三日,袁軍銳氣正盛,袁紹,不是易於之輩啊!
文遠劍眉微蹙,身邊將士也是一臉凝重之意,而且……
袁紹一身披掛,在眾將簇擁之下來到寨牆之下,只見他志得意滿,揚鞭躍馬道:「城上的巨鹿兵聽著,你們快束手就擒吧,上黨兵已經撤回上黨郡,你們已經沒什麼指望了,識相的就乖乖投降,若待我打破營寨,休怪我手下無情!」
此言一出,城頭上守兵不禁相顧疑惑。巨鹿軍雖然軍心穩固,不過受到一些影響卻是在所難免的。
文遠臉上古波不驚,看不出一絲悲喜,袁紹果然收到了上黨軍北撤的消息,看樣子他已經徹底放心了呢!情況並沒有偏離文遠的預期,但是能否一直按照文遠的想法走下去,首先還要看看自己是否能頂住眼前六萬、甚至更多大軍的猛烈攻擊,不過不管怎麼說,走上這一步,都是他自己選擇的……
「啊呸!袁紹匹夫,想擾亂俺們的軍心,門都沒有!俺們巨鹿兵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沒有投降的孬種,有膽子的你就放馬過來,老子要是不把你擺出一百零八個花樣,老子姓都隨你!」
文遠沒說話,周倉已經扯著嗓子破口大罵起來,他聲音響亮如同打雷,比起張飛也不遜色多少,吼聲一出,寨裡寨外一大片軍士聽得清清楚楚,巨鹿軍中頓時爆發出一陣轟然大笑聲。
「大膽村夫!竟然敢出言頂撞我!顯思!命你領兵攻寨,待城寨破時,不留一個活口!」袁紹見自己打擊巨鹿軍士氣的方法並沒奏效,頓時一陣懊惱,回身向袁譚喝令道!
袁譚一抖衣甲拱手行了行了一禮,大聲喝道:「孩兒遵命!」說罷親自提槍上前,大槍一指,萬餘軍士推動者上百架攻城器械如洶湧的海浪一般向四面城牆湧了過去。
「隕雷車準備!」看著袁軍鬆散的衝鋒陣型,文遠凝聲傳令道。袁軍顯然吃夠了隕雷車的苦頭,才擺開了如此鬆散的陣型,連攻城用的擋箭車、井闌都排列的毫無規則,對付這樣的衝上來的袁軍,隕雷車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主公,你看那是……」身邊的太史慈突然叫道。文遠順著郭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十幾座以前從沒見過的木製器械被一群士兵扛著緩緩前進,那是一根橫桿,下面以木架支撐,橫桿一頭用繩索拴住皮兜,另一頭則繫著許多條繩索,此前眾人並沒有見過袁軍中有這種攻城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