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進入一箭之地,只聽城頭之上一陣喧嘩,隨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響動,密集的箭矢頓時如雨一般灑落在張南方陣之中!
「哆哆哆……」步卒們緊貼在擋箭木牌之後,木牌上不時發出一陣陣令人心生寒意的聲響,不時有士兵被流矢射中,倒在地上慘呼哀號,擋箭牌上不一會的功夫便插滿了箭矢,遠遠看去,上面白茫茫的如同一片蘆葦蕩,不過一時之間,倒也沒辦法給巨鹿軍造成太大的損傷。
不過躲在擋箭車上只能被動的防禦。被推近至五十步左右之後,站在一箭之外的張南沉喝一聲:「傳令放箭!井闌出擊!」
身旁的旗號兵手中紅旗一陣招展,隨著一陣更為急促激昂的戰鼓聲響處,躲在擋箭車內車後的弓手們終於開始展開了反擊!
百名弓兵,次第從擋箭車中奔出,持續的向城頭上傾瀉著箭矢!奈何這衝到城下的射手實在太少,除了騷擾和吸引一下城頭的注意力,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而壺關守軍居高臨下向下射箭的,無疑處在極為有利的境地,巨鹿弓箭手為了追求靈便,只穿皮甲,胸前背後各嵌一片鐵片,如何能擋得住弓矢的銳利,數息之間,就傷亡了十餘人!
恰在此時,三座井闌在數十個身背重甲的強健步卒推動下進入了戰場,這井闌車高四丈,闊兩丈,底部以輪子推動,重數千斤,上有一台,各有弓手十人。
井闌的出現,頓時吸引了守城一方的注意,一時之間,近百支箭呼嘯著向台上的巨鹿士兵射去,井闌上的弓兵雖頭上有獸皮遮擋,前面還有木牌護身,奈何上面弓手數量實在有限,高度又不及城牆,效果比擋箭車還不濟!
看著不到盞茶功夫,麾下兵士就傷亡近百人,張南憤怒雙目噴火,咬牙喝道:「弓手補上空缺,攻城車出擊!」
百名弓手依言疾步上前,一輛用熟牛皮層層包裹的攻城沖車衝了上去……
而這還是在有攻城器械輔助的情況之下,若是沒有這些攻城器具,巨鹿軍的傷亡還要翻倍!
而且這些巨大而笨重的攻城器械也並非無敵,在連綿不絕的火箭攢射下,一座井闌車燃燒起火,台上的幾個弓手從高台上跳下,骨斷筋折!幾輛擋箭車也難逃厄運,攻城車在付出了己方二百餘名弓手的代價衝到城門之下,還沒撞上兩下,只見頭頂一陣滾木擂石冰雹一般落下,攻城車頓時被砸的分崩離析!車中的十幾名軍士也被砸成肉泥!
張南的心在滴血,戰場之上,數百軍士頂著密集的箭矢,奮力的向城頭回射,不時有中箭發出的慘叫聲響起,有的軍士被火箭射倒在地上,哀嚎聲久久不息!
戰鬥進行到這一刻,已經有兩三百軍士永遠的閉上眼睛,這種徒增傷亡的攻城,讓張南無比窩心,關鍵的原因就是,壺關關牆高峻,攻城最有效果的雲梯根本發揮不了太大的效力!
文遠一臉凝肅的看著關下的幾乎一面倒戰鬥,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倒在血泊中的巨鹿軍士就達到三百餘人!而壺關守軍的傷亡人數還不及攻房的三分之一!
盤算著此戰已經被守城官軍製造了足夠多的壓力,文遠幽然一歎,下令鳴金。
聞敵軍陣中傳來鳴金的聲音,守軍歡呼雀躍,不過他們見攻城士兵井然有序的撤退,不一刻的功夫就走的乾乾淨淨,關牆之下除了幾具仍在燃燒的的器械,甚至沒留下一具陣亡士卒的屍體,一個個心中凜然,剛剛取勝的喜悅也很快消失無跡。
回到營帳計點人數,共折損了三百餘人,文遠鬱鬱不樂,眾將也是低頭不語。
田豐進言道:「此戰雖受小挫,卻令壺關守軍不敢再小覷我軍的戰力,如此我軍便可在此地對峙,靜候奉孝佳信。」
文遠點了點頭道:「便依先生所言,不過還是要多造攻城器械以備不時之需,另外各部也要輪番佯攻,使守兵不疑,待奉孝兵至,便全力夾擊!」
…………
話分兩頭,郭嘉領著蘇由、周倉的一千三百軍離了大隊,一路向北行進,為了保持隱秘,郭嘉盡撿偏僻小道晝宿夜行,一旦發現有人,便一律綁了藏在隱秘之地。
這一千三百軍士,幾乎儘是下曲陽走出來的老兵精銳,尤其是三百玄纓衛,更是巨鹿軍中令旁人仰視的存在。
但凡下曲陽出身的步卒,放眼當今天下,論起行軍速度他們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一夜之間行程百餘里而不會有一人掉隊,讓本來憂心壺關戰事的郭嘉暗暗驚異!
郭嘉明白,正面強攻壺關只能是白白損耗軍力,多耽擱一天,代價就是付出更多士兵的生命,如今看到巨鹿軍士行軍如此迅速,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不過連續三夜行出四百多里之後,郭嘉所部再次進入了太行山區,行軍速度降下了大半不說,還進入了黑山張燕和并州耿祉控制的區域。
到了這裡,郭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剛剛出了井陘關踏入并州地界,便遇上了耿祉的一小隊并州輕騎!
周倉的領著二十幾個玄纓衛徒步在前探路,正撞見一支巡哨的騎兵小隊,兩邊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周倉當下一陣慌亂,而那支小隊突然發現來歷不明的軍隊,一時也不明所以!
「抄傢伙!幹了他們!」慌亂之後,周倉咬牙喝道,挺起大刀,一馬當先向這支不足三十人的騎兵隊衝去!
并州輕騎見來人一聲不響便發起攻擊,也是一陣慌亂,不過見對手不過區區二十餘人,當下也不以為意,二十餘騎呼哨一聲四下散開,形成一圈弧線向周倉眾人圍去。
周倉仰首大笑,正要衝上前廝殺一陣,突然想到郭軍師囑咐不可讓外人知曉行跡,心中一緊,忙喝令道:「停下,結圓陣守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