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戶制度,文遠已經在下曲陽成功得到驗證,可以說是文遠在這個世界立身的根基所在!
這個時代最缺的是什麼?糧食!
下曲陽開墾荒地二十八萬多畝,第一年即可得軍糧十四萬斛,此後每年可得軍糧二十八萬斛,加上民戶上繳的田賦,每年可得糧三十餘萬斛,足以養兵一萬五千!
當然其餘縣邑肯定無法達到這般規模,不過經過整編之後,整個郡的輔兵軍戶接近兩萬,若開出良田千頃,兩年之後,只軍戶納糧就可得百萬斛,巨鹿一年所獲,可養兵五萬!
只不過有利有弊,軍戶制度雖然利於屯糧耕戰,缺點也明顯,一是容易廢馳,國家一旦長年沒有戰事,軍戶就會因為軍官奴役、掠奪軍戶妻女、政府加派雜差等產生逃亡,久之就會變得老弱而不能戰,有的軍官隱瞞逃亡或絕嗣軍戶不報,私佔其土地。
再就是長期實行軍戶制,掌管各地軍戶的軍事貴族勢力就會抬頭,很容易出現藩鎮割據局面,造成分裂,養出了一批難治的驕兵悍將來。
另外,軍戶只需承擔兵役,田賦,若大力推行,難免造成經濟畸形發展。所以文遠並不打算日後開疆拓土之後,在所有領地實行。
公佈施政方略之後,接下來是人士任免!喘了一口氣,文遠接著道:「劉惠!」
劉惠恭聲應道:「臣下在!」
「今命汝為巨鹿典農都尉,巨鹿一郡軍戶屯田開荒之事,皆由汝決斷!」
「臣下領命!」
文遠又道:「張頜!」
張頜抱拳一禮道:「末將在!」
「命汝為點軍司馬,代某掌一營兵馬,軍中操演、整訓之事皆由汝操辦。」
「末將領命!」
張頜之後,焦觸、慕容平、張南、蘇由皆升為都尉,各引新編正兵部曲一千,張馭為帳前都尉,領親軍三百,王力為斥候都尉,領輕騎五百,牽招為行軍主簿,郭敬為宣撫都尉,餘者皆有陞遷。
下曲陽乃文遠根基之地,所以文遠特命張南引一千正兵屯駐,其餘縣邑可沒有這般優待,縣長之職一時無合適人選,也只能有這個大老粗暫代。
而裁汰後留下的九千正兵,全部留在癭陶接受張頜訓練!
一連串的人事任免,說的文遠口乾舌燥,任免之後,文遠才轉身離開。
一干人早聽得雲裡霧裡,等太守一走,都向郡丞胡奎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了起來。
胡奎哪知道什麼是分田到戶,什麼事軍戶屯田?好在典農都尉劉惠就在堂前,眾人便圍著他一探究竟。
就在眾人被文遠公佈出的軍戶屯田制唬得一驚一乍的時候,文遠已出了太守府,領百餘騎直奔任縣!
剛才他還有兩件最重要的任命沒有說出來,沮授,為行軍司馬!田豐,為軍師祭酒!
文遠風風火火飛奔出城,半日即至任縣,可是到了縣城之外,文遠反倒越發擔心田豐不肯出仕,像是近鄉情怯,猶豫著不敢進城。
文遠便令麾下親兵一撥接一撥的進城,找尋昨日已經先行前來的王力一部,先打探一下風聲。
誰知,前後派進去三四撥親兵,進了城之後彷彿沒了蹤影,文遠在城外躊躇了一個多時辰,最後實在忍不住,三步一停硬著頭皮進了任縣縣城。
從城門到田豐府院不過兩三里路,文遠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由此可見他心中的擔憂。
遠遠走過最後一個轉角,只見王力的三百輕騎此時正圍在田府四周,文遠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咬牙道:「nnd!死就死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到了府門外,士卒紛紛上前拜見,文遠問道:「田先生、沮先生可在府中?」
上前一騎兵屯長道:「俱在府中。」
文遠舒了口氣,道:「王力何在?」
「也在府中。」
文遠不悅再問:「此前吾派來數撥親兵前來,彼等何在,為何無人回復?」
騎兵屯長如實答道:「主公所遣使者俱在院中,王頭領命人傳話,只說若非主公親至,任誰都要扣在府中,說是奉了沮先生之命!」
文遠忍不住苦笑嘀咕道:「這個王力,也不先透漏些風聲。」
沮授顯然料到文遠會親來任縣,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沒辦法,文遠只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當下整理衣冠,昂首從正門而入。
剛進了第二進院落,文遠果看見自己派來的十幾個親隨正在院中站著軍姿,看到文遠前來,表情就像苦瓜一樣,文遠抬眼往正堂看去,只見堂前垂一竹簾,王力正按劍立於廊下,堂內田豐、沮授二人正在當中對弈品茗。
王力見文遠來,臉上大喜,正要拜見,文遠忙緊走幾步制止,並示意他噤聲。
經過了剛才最激烈的心裡掙扎,文遠此時心中反倒一片寧靜,看到兩位先生在堂前對弈,文遠輕輕走到廊下,按劍而立,一動不動。
而堂內二人恍若不知,仍在那凝神對弈,興致濃厚。
如此又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天色漸暗,張南幾次想入堂稟告,皆被文遠止住。
終於,沮授長笑而起,道:「哈哈哈,元皓棋意磅礡大氣,重勢而不重力,授自歎不如!」
田豐撫鬚笑道:「公與兄過謙了,棋藝本是做消遣靜心之用,公與既心有旁騖,尚且能與我對弈許久,公與之才,豐才當自愧不如。」
二人相視而笑,沮授走出堂外,滿臉讚賞之色望向文遠,躬身施禮道:「主公請恕授僭越之罪,非如此,田豐必不肯從!」
文遠拉著沮授左看右看,半晌才道:「數月不見,先生身體還好嗎?先生盡心為我謀劃,我感恩還來不及,何言怪罪?先生是我的老師,弟子但有疏漏,還望先生不吝指正。」
沮授見文遠不問田豐之事,反倒關心起自己,眼睛一紅,俯身拜道:「主公待屬下如此,我能追隨主公,真是平生之幸啊!主公,請!」話畢,掀開竹簾,請文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