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馥果然將巨鹿太守一職委與自己,文遠暗自感激,平心而論,韓馥對自己不薄,若非明知此人不可保,文遠幾次一激動就差點決定為他效力,可是文遠也只能心中感慨,韓馥懦弱無能,這種人生在亂世,又居此高位,只能為人魚肉,絕無幸理。
文遠當即波瀾不驚道:「末將謹遵主公教誨!」
韓馥似捨不得文遠,擺了擺手歎道:「好了,我累了,你即刻下去準備,三日之後,我就為你擺酒送行!」
文遠辭別韓馥,策馬直奔自家寨內,一路上表情嚴肅的文遠此刻才縱聲大笑!笑聲發自肺腑,響徹寰宇!
「主公!何事如此欣喜!」張頜早聽了動靜,迎上來問道,焦觸、慕容平等人也到了左近。
文遠一把環住張頜肩膀,拉過他的脖子附耳低語幾句!
張頜表情一滯,接著也是一陣狂喜,不可置信道:「此話當真?」
文遠無比確定道:「當真!」
「恭賀主公,陞遷之喜!」
見張頜幾乎無法抑制心中的興奮,文遠忙拽著他和其餘眾將進帳,道:「走走走,咱們進帳再議。」
…………
此時的河內袁紹大軍帳中,剛剛年滿十八的袁紹長子袁譚不解問道:「父親大人,您為何動用鄴城如此重要的暗線,卻為那張遼張文遠做嫁衣,白白便宜了旁人。」
袁紹斜眼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兒子,哼了一聲,沒有吭聲。
謀士郭圖見袁紹不悅,扯了扯袁譚的衣角附耳低聲道:「大公子有所不知,冀州牧韓馥闇弱無能,主公早有意取而代之,而我等不過區區渤海一郡兵馬,預謀冀州之地,必先剪除韓馥羽翼,誰想先前好不容易除了潘鳳,竟突然又冒出來個張遼,此人雖然年少,卻武勇超群,觀其心智,更非潘鳳一介匹夫所能比擬,此人若留在韓馥身邊,對我等日後謀取冀州,恐怕有大大的不利……」
「原來如此,多謝公則先生教誨!」袁譚恍然大悟道,忙向郭圖拜謝。
袁紹又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既然知道了,你便退下吧!記住,此時切不可與外人說起!」
袁譚點頭如搗蒜,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帳。
看著袁譚的背影,袁紹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這個張遼,之前也不見他顯山露水,在韓馥手下不過一個縣長而已,沒想到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戰敗了號稱「無雙」的呂布,在虎牢關前將天下群雄的風光盡數搶去!
此人若留在韓馥身邊,日後必成自己心腹大患,冀州急不可圖矣!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調離鄴城,等日後自己得了冀州,諒他區區巨鹿一郡,還能翻出什麼花去,到時候還不得乖乖投入自己帳下?
只是相比這張遼,自己的大兒子袁譚卻生性愚鈍,和比他大了兩三歲就已經名滿天下的張遼張文遠相比,何啻雲泥之別?
日後若是將自己的基業傳給他,自己怎能放心?倒是小兒袁尚雖然年方十二,卻聰明伶俐,相貌俊美……
袁紹正凝神沉思,從事審配入賬稟告道:「主公,細作密保,董賊欲遣朝中大臣來來此地勸降主公,願許以高位!」
袁紹身邊的許攸一聽來了精神,問道:「什麼高位?」
審配不悅的看了一眼許攸,道:「據說董賊願表奏主公為驃騎將軍,封南皮侯……」
袁紹怒而拍案:「哼!某如今已是群雄保薦的車騎將軍,如此豈非不升反降?況且我身為義軍盟主,怎能受國賊封許?我這便修書一封給王匡,令他截住前來招安的朝臣,若彼等肯回去便罷,若不回去,便盡數殺了,不可讓他們來此見我!」
…………
五月初八,烈陽高照,文遠率三千下曲陽兵、五千冀州兵以及役夫上萬人辭別冀州刺史韓馥,望北而去,前後護送一應糧草輜車數千乘,浩浩蕩蕩綿延數十里。
一路之上,但見原野上縱橫阡陌,到處是已經結滿了沉甸甸穗子的綠油油麥苗,田畝之中不時可見一二勞作的百姓,一個個臉上掛著開心的笑。
是啊,冀州一連兩年大旱歉收,今年風調雨順,眼看是個豐收之年了。
北行數日,文遠抵達巨鹿郡城癭陶,太守郭典率郡城官吏開南門迎接,上萬癭陶百姓聽說有新太守上任,也都好奇的圍在城門附近。
只見南方浩浩蕩蕩長蛇一般行來一支車馬大軍,為首一將身披描金明光甲,頭戴黑金盔,胯下白馬雄峻,長戟倒綽在手上,看上去不過二十一二歲,一張俊臉英姿勃勃,卓然不群。
馬後豎一大纛高三丈許,上紅底黑線、金絲鑲邊,大書一個龍飛鳳舞的「張」字。隨風飄揚,那張字彷彿活靈活現,飄飄欲飛。
白馬將軍之後又有一年輕小將,身披亮銀鎧,手綽丈二長槍,也是丰神俊朗,面如冠玉。
其餘眾將也是個個腆胸突肚,雄壯威儀。
文遠見巨鹿官吏出城相迎,於馬上一舉右臂,身後士卒紛紛停步,如樁子一樣站在那裡。
文遠打馬上前,郭典親自迎了上去,朗朗長笑道:「哈哈哈!老夫等候將軍多時矣!」
相隔十數步,文遠翻身下馬,拱手拜道:「遼何德何能,居然勞煩太守大駕到此迎接!」
郭典笑著將文遠扶起,動容道:「我已經年老體衰,實在不堪承此大任,早有致仕返鄉之意,奈何實不忍捨棄這一郡子民,今日天幸韓使君舉薦將軍為巨鹿太守,將軍入主巨鹿,這是巨鹿百姓之幸,冀州之幸啊,哈哈哈!我就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文遠謙辭道:「太守謬讚,我實在愧不敢當。」
郭典見文遠如此謙遜,哈哈笑道:「何言謬讚?將軍虎牢關大敗呂布,此事早已傳於天下,人盡皆知。吾巨鹿百姓聽聞將軍到此,無不翹首以盼,一睹將軍威儀。」
文遠再三謙謝,郭典則是讚不絕口,握著文遠手臂無比親近!二人言笑盡歡,竟將一干將吏晾在那裡。
聽說這新來的太守武勇過人,在虎牢關前大敗當世第一勇將,巨鹿百姓無不翹首以望,見竟是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俊朗小伙子,無不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