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成交！」
閒王府
徐潔兒放下手裡的刺繡，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發呆。嫁進閒王府已經快兩年了，但是卻始終近不了王爺的心。以前他是冷漠得距人於千里之外，現在雖然不再冷漠待人，卻偏偏身上有股讓人畏懼的感覺，太過張揚，太過耀眼。，讓她忍不住有些小小的自卑，是不是自己不夠配上她呢？曾經幻想過千萬般的洞房纏綿夜，卻是以她獨寢結局。就連後來，他也不曾碰自己一絲一毫，是他心裡另有人？還是別的原因？
「小姐，你在想什麼？」身著翠色衫裙的小丫鬟看著主子又在發呆忍不住問道，她本是隨小姐陪嫁到王府的。別人都羨慕小姐嫁了個好郎君，但其中的苦處也只有局裡人才明白。
「沒事。」徐潔兒回過神輕搖了搖頭，然後又望著自己手上繡的鴛鴦發呆。曾經非常喜歡『只羨鴛鴦，不羨仙』；『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這樣的詩句，也曾在夢裡無數次地幻想著自己與心愛之人相敬如賓、夫唱婦隨的景象，可是現在看來卻都是自己的癡妄。
小丫鬟抿了抿唇，知道自家小姐又在難過了。雖然她也很替主子難過，明明是如此美麗又溫婉的女子卻偏得不到夫君的疼愛，反而是萬般的冷漠相對。很多時候她都為自己主子不值，甚至也恨過閒王。可是偏偏自己家的主子就是死腦筋，不但在外人面前裝作很幸福的模樣來掩飾太平，更不願向娘家求助。要是老爺、夫人他們知道小姐這兩年都是備受冷落，獨守空房，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小姐，外面的氣候真好，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吧。您已經很久不曾逛過街了。」小丫鬟看著外面明媚的景象提議道。
徐潔兒一愣，然後抬起頭望著外面，果然是風光如畫，她也確定太久沒有逛過街了。連逛街是什麼滋味也忘了。王府就像是一座打造得極其華麗的籠子，無論外觀如何的奢華美麗，依然改變不了籠子的本質——禁錮。
「好，我們出府。」徐潔兒朝著小丫頭點了點頭，也許她該試著將心放開了。否則也許會在這座華麗的籠罩孤獨終老。
「小姐——」
小丫鬟臉上湧上了激動的神彩，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姐終於也有想踏出王府的一天了，也許未來她還會有勇氣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看著婢女激動的神情，徐潔兒倒是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同時也感動她並不是孤獨一個人，也許王爺不善待她，但是老王妃卻對她不錯，還有身邊的婢女。
「走吧。」
「嗯。」
小婢女抹去了眼淚，隨著徐潔兒往府外走出。
這日，王府所有人都驚詫，他們溫婉的王妃居然含笑地去逛街去了。
街上，商舖臨立，攤販往來，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眼前的繁華讓徐潔兒有種做夢的感覺。明明熟悉的一切卻有著陌生的感覺，真的是把自己禁錮在王府太久了嗎？
「小姐，你瞧那邊的泥人多漂亮啊。」
小婢女緊跟在徐潔兒的身邊，心情愉快，瞧什麼都覺得順眼。
徐潔兒淡淡一笑，順著小婢女的驚呼聲望去，果然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在攤前捏著泥人，每一尊泥人都栩栩如生，非常的精美。
「我們走看看。」
徐潔兒說著，就往著那捏泥人的老人走去。
小婢女自然也是緊跟了上去。
「姑娘，你要買泥人嗎？」老人看到走來的溫婉女子，帶著憨慈的笑容問道。
徐潔兒抿了抿唇，細看了已經捏好的泥人。有威風凜凜的將軍，還有戲文裡的人物，最後她的目光落到那對新郎、新娘的泥人身上，那新娘子頭冠鳳冠，新郎則含情脈脈地望著新娘子，好一對恩愛的新人，看得她既羨慕又哀傷，因為這樣的畫面也是她曾經盼望的，但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姑娘喜歡這對嗎？」老人見她目光盯著那對新人泥人，便將泥人取下遞到了她面前。
徐潔兒搖了搖頭，她喜歡，但是她更害怕觸景傷心。
「小姐——」
「老伯，這對泥人我要了。」突然，一道磁性的嗓音在徐潔兒的耳邊響起，然後是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出現在她的視線。
徐潔兒和小婢女抬頭一望，見到一名身著青色勁裝的年輕男子。他面冠如玉，劍眉斜飛，看起來英氣不凡。她突然覺得心跳得有些快，然後不好意思地微偏開了視線。
「姑娘，送給你。」年輕男子突然伸手將買下的泥人遞給徐潔兒。
徐潔兒一愣，連小婢女也忍不住發傻地盯著年輕男子瞧。
年輕男子目光深邃若幽潭，看得徐潔兒面皮一紅，有些羞澀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謝謝公主，但是奴家不能收下。」她已經是已婚婦女，怎麼可以隨便收下陌生男人的禮物呢。更何況這禮物是如此的暖昧。
「姑娘，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見姑娘似乎喜歡這泥人。」年輕男子解釋道，他似乎認為徐潔兒把他當成登徒子了。
「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領了，但是請恕奴家真的不便收下。」徐潔兒堅持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年輕公子收回了泥人，將它隨手交給了身邊的僕人。朝著徐潔兒點了點頭，就要告辭。
「東街閒王，原是女郎。女扮男裝，聚妻空房……」
突然，一群孩童唱著歌謠從他們身邊蹦蹦跳跳而去。身後還跟著一些議論紛紛的行人。
原本要離去的年輕男子驀然臉色一變，目光奇怪地盯著那群唱歌謠的孩童。
徐潔兒更是臉色大變，一張嬌顏完全失了顏色，身子一踉蹌，差點撞上泥人攤。
「小姐——」
小婢女見狀趕緊扶住她，當然她也聽到了那句歌謠。心裡的震驚同樣不在話下，那些孩子唱的分明就是他們家王爺啊。天啊，難道王爺真的是女扮男裝嗎？那小姐？她望向徐潔兒，卻見她整張臉失去了血色，慘白一片。
「小姐——」
徐潔兒呆呆地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周圍鬧哄哄的，她沒有聽見。腦海裡只閃爍著那句歌謠『東街閒王，原是女郎』。是這樣嗎？這就是他不碰自己的原因嗎？
「主子——」
一邊的僕人也望著他們的主子，顯然他們所受的驚嚇也夠掀起狂風大浪了。
年輕男子搖了搖手，神情卻依然難掩震驚。
「阿大，你去跟著那群孩子。問他們這些歌謠是誰教他們唱的？」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閒王真是女扮男裝嗎？如此的話，他豈不是欺君犯上？
「是。」名喚阿大的家丁朝他微拱了拱手，連忙跟上了那群唱歌謠的孩童。
年輕男子正是龍少傾，當他回過頭時卻發現剛才的那名女子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腦子裡閃過懷疑，難道她跟蘇輕凌有某種關係嗎？
「小姐——」
小婢女望著徐潔兒，不知所措。真是該死，早知道她就不提意來逛街了。
「我們先回去。」徐潔兒嚥下了心裡的震驚與懷疑，對著小婢女說道。
「是。」小婢女扶著徐潔兒。
徐潔兒看到一邊的龍少傾，朝著他微點了點頭，算是告離，然後與婢女一起離去。
「阿青，你跟上去看看這兩人是哪個府上的小姐？」龍少傾微蹙著眉對身邊的另一個家丁說道，他總覺得剛才的女子跟蘇輕凌有某種關聯。也許要解開蘇輕凌是否女扮男裝，她會是關鍵的人物。
「是。」阿青也尾隨著徐潔兒他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