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只見她聞聲之後，連忙從怔然中回過神來，慈祥的臉龐上染上一抹滿是慈愛的笑容，而後道：「好，天陽真乖，來，帶著他進來坐吧。」
此時此刻，只有老太奶奶自己心裡最是清楚，她現在到底有多麼高興。
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年，如今，她終於可以聽到自己的曾孫叫自己一聲「太奶奶」了。
這叫她怎麼能不高興？又怎麼能不激動？
以至於，她高興得就連走路的時候，都忍不住渾身上下一陣顫抖。
但是，臉龐上，卻是洋溢著高興得合不攏嘴的和藹笑容。
在廳裡坐下來之後，老太奶奶這才開口說道：「來，天陽，你過來，叫太奶奶好生看看。」
天陽聞言，卻是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風清楊。
他雖然並不怕生，但是這到底是第一次見太奶奶，所以，小傢伙還是有些拘謹的。
風清楊見狀，朝著他點了點頭，而後便將他放到地上，讓他自己走到老太奶奶面前。
「你就是天陽？」
老太奶奶雖然已經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再度開口問了一遍。
與此同時，她的一隻手，也輕輕地滿目愛憐地撫摸著天陽那白嫩嫩的小臉兒。
「是啊，太奶奶，我是天陽。」
天陽則是十分乖巧地回答道，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滿是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老奶奶。
對於自己的太奶奶，他今天第一次有了認知。
原來，他除了王府的爺爺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如此和藹可親的太奶奶。
「誒，乖，天陽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太奶奶臉上幾乎樂開了花，嘴巴笑得怎麼也合不攏，說話的語氣中，滿是長者見到小輩時那種欣慰的感覺。
她說著，便抬起頭來，看向風清楊，開口問道：「清楊啊，今天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帶著天陽回來了呢？」
「奶奶，這事兒說來話長，回頭我再跟您說吧。現在我得先帶天陽到花園裡學習武功。」
風清楊說話間，已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之後，又問天陽：「天陽口渴嗎？想喝水嗎？」
「不想，」天陽卻是雙眼頓時一亮，綻放出兩道耀眼的光彩，激動而又高興地說道，「師父，是不是可以教我武功了？」
「是啊。」
風清楊笑得寵溺，而後便與太奶奶說道：「奶奶，那我就先帶天陽去花園裡習武了，具體怎麼回事兒，回頭我再告訴您。」
「誒，好，你去吧。」
老太奶奶見狀，倒也沒阻攔，而是說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我要看著天陽習武。」
「嗯，好。」
風清楊聞言，略一思索之後，便點頭答應了：「不過您可不准插手。」
「放心，我知道。」
太奶奶聞言，連忙回答道。
天陽更是興奮地小臉兒上掛滿了笑容，第一個轉身就朝著廳外走去。
太好了，他終於也要學武功了。
風府的花園裡，春日的陽光照耀在每一處角落，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花園的中央，有那麼一小片空地，而風清楊，正是準備讓天陽在此處習武的。
「天陽，你要知道，習武是很辛苦的，一旦開始，我會毫不留情地教導你。如果你吃不了這個苦，現在就可以回王府了。明白嗎？」
只見空地上，天陽與風清楊面對面而立，一大一小，臉上的表情俱是認真。
在開始之前，風清楊不忘先把醜話說在前邊，讓他明白，習武是一件非常艱苦的事情，然後便兩眼直直地看著他，期待著他的回答。
而老太奶奶此時亦是站立一旁，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場地中那小小的身影。
心裡不禁感慨，唉，時間過得可真快，這一眨眼，天陽竟然已經五歲了。
而且，還生得如此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
原本，她這輩子都做好了準備，無法再有機會抱抱自己的曾孫了。
誰知，上天竟是如此垂憐於她，今日，竟然讓她可以見到自己的曾孫了。
這讓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當然，此時的老太奶奶並不知曉，從今往後，她還會有更多的機會與天陽見面的。
這天上午，風清楊只是簡單地給天陽講解了一下他即將學習的武功原理。
很快便到了正午時分，風家的飯桌上，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由於有旁人在的關係，天陽對風清楊的稱呼，便又改回了「師父」。
而對太奶奶，倒是一直稱呼其「太奶奶」的。
這樣的稱呼，並不會顯得太過突兀。
飯桌上，只見太奶奶高興地一個勁的給天陽夾菜。
而天陽初時的時候，倒是忍著沒說什麼。
終於，在他的小碗裡面已經滿滿的，再也放不下，而太奶奶卻還是想要給他夾菜的時候，他才終於嘟著嘴抗議起來：「太奶奶，娘說讓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您以後別給我夾菜了。」
太奶奶一聽這話，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十分尷尬的表情。
但是，這表情，也只是眨眼即逝，緊接著便見她笑著說道：「你娘是這麼教你的？」
「是啊，不止是我，還有天啟和天穎，娘都是這麼教導我們的。」
天陽那雙清澈的眼睛，誠實地看著太奶奶回答道。
「原來如此。」
太奶奶聞言，總算點了點頭，而後看向風清楊說道：「欣悅倒真是會教導孩子。」
「是啊。」
對此，風清楊也是非常認同的。
這三年裡面，他一點一點地看著天陽、天啟和天穎長大。
每當他們有什麼不好的習慣之時，欣悅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嚴肅地指出。
而他，再次見到這三個孩子的時候，他們的惡習便都已然悄悄改正了。
就連當初那兩個奶娘，在前年的時候，曾經仗著她們奶娘的身份，竟然讓才三歲的天陽苛責和毆打王府裡的下人。
這件事情，被欣悅知道之後，立刻將那兩名奶娘給趕出了王府，而後又再度好生教育了天陽一番。
從那以後，天陽無論是對誰，都是十分有禮貌的。
就連在面對下人的時候，亦是不會再像當初那樣，僅僅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苛責毆打。
僅從這件事情看來，欣悅在教育這三個孩子的方面，還是做得非常成功的。
用過午膳之後，天陽便又與風清楊一起，來到庭院中的空地上，學習武功。
老太奶奶則是滿臉堆笑地站在一旁看著，就連今日的午休，她都直接給忘記了。
光是看著這個可愛又懂事的曾孫，便高興地合不攏嘴了。
直到日落西山之時，太奶奶一路送著風清楊與天陽到大門口，見他們乘著馬車離開了，方才轉身回府。
而她那張臉龐上，卻仍然寫著濃濃的依依不捨。
回去的時候，負責駕馬車的人是司晨。
這也是這幾年以來，司晨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小少爺。
不過，他仍然如同以往一樣，並不多話。
只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倒是風清楊和天陽坐在馬車裡面。一大一小兩人這一路上話就沒停過。
只見天陽一上馬車，便十分舒服地靠坐下來，小臉兒上滿是饜足的表情。
下午的時候，是最基本的體能訓練。跑步，蹲馬步，這些最最基本的東西。也是最最浪費體力的。
所以，此時一旦能夠坐下來休息，他便忽然間覺得全身都放鬆下來了似的。
「師父，外面那個人可靠嗎？」
天陽一坐下來，便小大人兒似的雙眼骨碌骨碌轉個不停地開口問道。
「可靠，天陽，現在你可以放心說話。」
風清楊微微一笑，一聽便知這孩子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
「太好了，爹，我這幾天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和娘有了我以後，娘還嫁給了蕭王爺呢？」
這天陽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能把人給難倒。
這不是？他這第一個問題，就把風清楊給問倒了。
為什麼？他該怎麼回答呢？
因為那時候的他，不敢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嗎？
因為是他要將欣悅休掉的嗎？
還是因為，他做了那件事情以後，深深地傷害了欣悅，所以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嗎？
一切的一切，風清楊知道，都是自己當初所犯下的錯造成的。
可是，在孩子面前，他卻沒有辦法將事實就這麼告訴他。
如此一來，自己在天陽心目中，會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呢？
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將事實告訴面前這個才五歲大的天陽。
所以，當他的目光，接觸到天陽那充滿了好奇的眼神之時，他只好將目光轉向別處，不與他正面對視。
「天陽，有些事情，現在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風清楊似是感慨地說道。
當初的他，都會做出那麼糊塗的決定。一步一步，將欣悅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如今，跟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說，他又怎麼可能明白他當時心裡有多麼的矛盾和掙扎。
「那我換一種說法，爹，你現在還喜歡娘嗎？」
「呃……」
風清楊忽然間覺得，與天陽單獨相處，似乎他得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要不然，還真得被這小傢伙給噎死。
「天陽，我當然還喜歡你娘啊。」
風清楊一邊伸手揉了揉天陽的頭髮，一邊開口說道。
「既然喜歡，為什麼你和娘沒有在一起呢？」
天陽黑漆漆的眼睛中，寫滿了濃濃的不解。
「天陽，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風清楊突然間發覺，天陽這孩子，問出的問題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犀利啊。
「又是這個說法。」
天陽一聽，當即不滿地嘟起小嘴，顯然對於風清楊的回答，他沒有一個滿意的。
而風清楊，卻也只能一臉無奈地笑了笑。
「天陽，你對做生意有沒有興趣？」
風清楊眼看情況不妙，連忙轉移話題。
關於他跟欣悅的事情，被這小傢伙問起來，真的會讓他有一種嚴重的受挫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