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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六十章 琴簫追逐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六十章琴簫追逐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兩人各據一方,仿若互不相干。

    坐著的人,一身玄衣加身,錦袍玉帶,神色冷峻。不時小啜一口杯中茶水,目光,卻是看著欣悅她們一路走來的方向。

    站著的人,一身月白色錦袍,臉上的表情,似乎縱情眼前雪景一般狂放不羈。手中執一管玉簫,正湊在唇邊吹奏。

    不知為何,這兩人的身影,欣悅看上去都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腳步越來越近,欣悅方才看出,原來,那兩人,竟是皇甫文濤和皇甫文玨。

    他們兩人不是鬥得正凶麼?怎麼會同時出現在涼亭裡面?看那樣子,好像還是在等人?

    心下思索一番,欣悅不禁覺得好奇。

    這倆人能湊到一起,還真的有點天方夜譚的意思。

    面兒上露出一抹好笑的笑容,欣悅便舉步走上前去。

    「想不到,竟然是五皇子與六皇子在此處賞雪,既然你們在這,沐辰怎麼不在?」

    「欣悅,你一定要一開口就提沐辰,在我們面前顯示你們的恩愛嗎?」

    許久不見的皇甫文濤聞言,果然是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能噎死個人。

    「呃……」欣悅想不到他會這麼說,一時語塞,俏臉上帶著歉意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沐辰有事,等會兒便會回來。我們兩人先過來等他而已。」

    似乎察覺到自己說話的口氣有些不太正常,皇甫文濤連忙補充說了一句。

    「原來如此。」

    欣悅頷首,目光卻是看向另一邊。

    而此時,那正在吹簫的六皇子皇甫文玨也已收了音,來到圓桌前坐下。

    「皇兄,你與蕭小王妃很熟嗎?」

    才剛坐下,他便開口問道。

    方才皇甫文濤與欣悅說話時候的稱呼,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為什麼,他聽著皇甫文濤直呼她的名諱,心裡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還好。」

    皇甫文濤卻並不在意似的,臉色依舊如往常一般冷峻如冰。

    皇甫文玨卻是唇邊勾勒出一抹帶著幾分玩味的弧度,看著眼前這兩個人。

    欣悅站在亭子與長廊的接口處,此時,只覺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想來既然他們兩人都在這裡,那麼,估計他們等會兒定是有要事相商的,那麼,她留在這裡,會不會不妥?

    就在她進退兩難之時,皇甫文玨卻突然開口了:「小王妃的琴藝果然精湛,本皇子佩服,佩服。」

    「哪裡哪裡……」欣悅十分客氣地微微一笑,「想不到,六皇子竟也吹得一口好蕭。」

    「呵,拙技而已,不登大雅之堂的。」

    皇甫文玨隨意地將玉簫別在腰間,口中的話語,很是謙遜。

    「六皇子說笑了。」

    欣悅語畢,十分恭敬地躬身行了個禮:「既然你們等下要談正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語畢,便轉過身,離開了去。

    然而,卻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四道略顯灼熱的光芒,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轉身離開。

    只是,走了幾步,欣悅突然發覺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轉身看去,只見叮噹仍然站在亭子跟前,一雙眼睛,呆滯地、愣愣地看著亭中的皇甫文濤。

    皇甫文玨見狀,露出一抹調侃的笑容,開口問道:「皇兄,你認識這位姑娘?」

    「不認識。」

    皇甫文濤非常肯定的回答,令叮噹更加怔然了。

    這個……她簡直無法相信,再次與玄墨相見,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可是,方才姐姐叫他什麼?五皇子?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所以,就那麼愣愣地站在原地,腳下的步伐,怎麼也挪不動了似的。

    欣悅見狀,只得原路返回,來到叮噹面前,牽起她的一隻手,溫聲說道:「叮噹,我們該走了。」

    「啊?哦哦……」叮噹似才回神,口中連應兩聲。

    便由欣悅牽著她,轉身離去。

    但是顯然的是,她整個人,還處在極度震驚之中,並沒有真正收回心神。

    才走了沒有多遠,欣悅便瞧見沐辰遠遠走來。

    他的樣子,雖然十分匆忙,但是看他身上的衣服,顯然是回辰居換下朝服了。

    自然的,沐辰亦是遠遠瞧見了欣悅,於是,忙加快了腳下步伐,朝著她走去。

    「欣悅,這冰天雪地的,你怎麼就出來了?」

    一來到欣悅面前,沐辰那擔心的情緒便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大手包住欣悅那雙小手,輕輕揉搓著,似乎,是要給她些許溫暖一般。

    「沐辰,我沒事,只是方才聽到六皇子的簫聲,所以便來此處看看,究竟是什麼高人在吹簫,如此而已。」

    「原來如此,外邊天氣冷,你本來就畏寒,還是快些回去吧。」

    「嗯,我知道了。」

    欣悅滿臉幸福地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這邊完事兒了記得快些回來。」

    「嗯,我知道了。」

    欣悅得了應,便與沐辰交錯開,一個走向涼亭,一個向辰居走去。

    一直到回了辰居,叮噹、風智和風靈都是未置一詞。

    風智亦是不免意外,想不到,玄墨竟然是當今五皇子皇甫文濤。

    「姐姐,那個五皇子,是不是,就是玄墨?」

    一進到廳裡,叮噹便一臉失落地開口問道。

    「嗯,」欣悅點了點頭,「不過他從來都不是玄墨,他,一直都是五皇子皇甫文濤。」

    「原來如此。」

    叮噹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越發暗沉了幾分。

    欣悅看著她這副樣子,心下不禁一陣歎息,少女的夢,終有被打破的一天。

    目光,看看叮噹,再想想自己,她真的覺得,與叮噹比起來,自己是何等的幸運。

    這驚人的發現,令叮噹也沒了玩鬧的心思。縱然外面大雪紛飛,滿地積雪,但她卻還是沒了先前那份愉悅的心情。

    欣悅待他們幾人走了之後,心下也是思索,想不到,那個六皇子皇甫文玨,竟然可以將簫聲吹得如此動聽。

    對於他,欣悅先入為主的沒有好感。

    只因沐辰曾經告訴過她,六皇子此人,亦正亦邪。不似五皇子那般耿直磊落。並且,那次皇甫文濤遇刺,與皇甫文玨,亦是脫不開關係。

    所以,欣悅對他,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可是,她想不到的是,像他這樣的一個人,竟也會如此精通音律。

    她想著,端起手邊溫熱的茶水,湊之唇邊,輕輕喝了一口。

    約莫半個多時辰之後,沐辰的身影,便帶著外面的風雪,出現在大廳之內。

    還不待欣悅說句話,他開口就是一句:「欣悅,下次你彈琴,我來吹簫。」

    欣悅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道:「沐辰,剛才你都聽見了?」

    「嗯。」沐辰有些不快地點了點頭,而後緩步來到琴案邊上,一隻手手掌攤開,覆在琴弦之上,緊接著,一根手指屈指一彈,琴弦便「叮」地一聲響起。

    「這琴,放在這裡這麼多日子了,從來沒見你彈過,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彈了?」

    欣悅見狀,微微一笑,幾步來到他身後,雙手環上他的腰間,臉頰貼上他的背脊,開口說道:「你吃醋了?」

    「不可以嗎?」

    沐辰有些孩子氣地撇了撇嘴角,說話的聲音,似故意有些不冷不熱一般。

    「呵呵,可以,當然可以。」

    欣悅抑制不住的笑意散出,令沐辰的臉色越發有些不太好看了。

    「我吃醋你很高興嗎?」

    「當然了。」欣悅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你吃醋,才更加說明你有多愛我,有多在乎我啊。」

    「謬論!」沐辰的臉色,依舊有些陰沉,言語間的語氣,隱含怒氣。

    欣悅見狀,心裡忽然間一怔,難道,就因為這麼點兒事,他就生氣了嗎?

    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下一秒,沐辰那被怒意籠罩的俊臉上,就化開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雖然是謬論,不過,我喜歡!」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完全不同了。

    沒了適才那一瞬的僵硬,反倒是多了幾分甜蜜溫馨的氣氛。

    欣悅的臉上,亦是綻開了笑顏,粉拳在他腹間輕捶一下,嬌嗔道:「好啊,你居然故意嚇我。」

    「哎喲,娘子手下留情。」

    沐辰十分配合地哀嚎一聲,臉上那因痛而糾結的表情,卻是怎麼看都覺得很假。

    「少裝了!我根本就沒使力。」

    欣悅見狀,口中略帶不屑地啐了一聲。

    沐辰聞言,自是不再裝痛,連忙直起了身子。

    「呵,誰讓你的第一次琴簫合奏,不是跟我了。」

    說話間,他笑著轉過身來,屈指輕輕刮了一下欣悅那俏挺的鼻樑,眼底眉梢間流露出的,俱是寵溺的笑意。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帶著很明顯的嗔怪之意。

    「我哪知道六皇子會在王府,並且竟然還隨身帶簫呢。」

    欣悅有些不服氣地嘟起了嘴:「更何況,今日我也是突然之間有感而發,所以才會有那好心情彈上一曲。哪裡知道就這麼巧了。再說,你要是早點兒回來,說不定與我和琴的人就是你呢。」

    「哦?」沐辰聞言,挑了挑眉,臉上升起了幾分玩味,薄唇邊揚起一抹略顯邪肆的弧度說道,「欣悅,我聽你這言下之意,是怪我最近冷落你了?」

    「難道不是嗎?」

    欣悅倒是絲毫不懼,抬起頭來,一臉倔強地看著沐辰。

    本來就是事實,最近這些日子,他都是早出晚歸的,把她一個人晾在家裡,難道還不許她有點兒怨言不成?

    「誰知道你在外面有沒有花天酒地。」

    似乎是嫌自己的話語份量還不夠重一般,欣悅還不忘又補充了一句。

    沐辰聽了她這話,卻是突然之間露出一抹十分開心的笑容。

    「呵呵,現在我總算能夠理解,你剛才說得那番話了。」

    他說著話,薄唇親暱地在欣悅額間印下一個輕輕的吻。

    「傻丫頭,除了你,我可沒心思去花別的女人。這段日子,確實是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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