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離開
「欣悅,你這樣,叫我怎麼捨得離開呢。」
薄唇間,不由得溢出一聲歎息。見欣悅已然進入夢鄉。方才輕輕鬆開了緊握著她的雙手。自己回到軟榻上,閉眸歇息。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一輪皎月正高懸空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伴隨著漫天的繁星,鑄就了一夜的寧靜。
清晨來臨,當第一縷曙光照向大地,沐辰已然從睡夢中醒來。看了一眼床榻上那仍在酣睡的人兒,眼眸中所流露的,儘是不捨。
然而,正事要緊,這一點,他心裡也很明白。
只有風家的事情早日了了,他才能夠有機會與欣悅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伴隨著臥房的門被人輕輕從外打開,風清楊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門口。
目光最後看了欣悅一眼,沐辰便從軟榻上起身,似乎是怕吵了睡夢中的人兒一般,輕手輕腳走出房間,也同樣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
門外,風清楊和司晨已然走到不遠處等著他。
沐辰來到他們面前,低聲說道:「清楊,好好照顧她。」
這話一出口,便仿若欣悅已經是他的女人一般,而他此刻,正在將她囑托給風清楊。
這種感覺,令風清楊莫名不爽,卻還是點頭應承下來:「你放心吧。她現在還是我的妻。」
言下之意,他照顧她是應該的。
沐辰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沖司晨點了點頭,而後說道:「走吧。」
司晨亦是點頭應著,二人一個閃身,便已運起輕功,離開了這裡。
長廊上,只餘了風清楊一人,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心裡,湧起無限的雄心壯志及遠大抱負。默默訴說著:爹,風家的產業,我一定親手奪回!
一夜好夢,欣悅近乎貪戀於夢中的甜蜜。這一次,睡夢中的人,不再是風清楊,而是沐辰。無論是他那張俊美無鑄的臉龐,還是那滿是邪肆笑意的臉龐,都深深印入了她的腦海。
直到,睡意漸漸褪去,她才依依不捨地自夢中悠悠轉醒。
由窗外照射進室內的明亮光線令剛剛睜開雙眼的她頓覺萬分刺眼,用手稍稍擋了一下,等適應過來之後,方才真正睜開眼來。
然而,此時,房間內卻是一片寧靜,軟榻上,沐辰的身影早已不在。
難道是在外面?
她這麼想著,已然從榻上起身,來到衣櫥前,挑了一件質地稍顯輕薄的衣裙穿上。
現在已經是五月初了,春末夏初的日子,白天已經可以感覺到些許炎熱。
一切準備妥當,唯獨這頭長髮她還不太會綰,只得等一會兒丫鬟們前來伺候了。
幾步來到門前,將門拉開來,撲鼻而來的,是早晨清新的空氣,以及花圃中各色花朵瀰漫園中的幾許花香。
入目所見,長廊的不遠處正有一身材高大的男子迎風而立。一身玄色錦袍的袍擺衣袂翻飛,墨染的長髮隨風飄揚,然那面容,卻恰巧被長廊的石柱擋住,看不真切。
男子所望的方向,正有一輪旭日冉冉升起,象徵著,新一天的開始。
欣悅見那一身玄色錦袍,不由得微微蹙眉,這般冷酷的顏色,屬實不像是沐辰平日的風格。在她看來,沐辰此人,雖有些邪肆不羈,但是卻猶如春日暖陽,令她覺得,帶給人的,始終是一種溫暖的感覺。
而這身玄色,卻盡顯冰冷,讓她十分不喜歡。
正自冥想之際,前方男子似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轉首看來,映入眼簾的,竟赫然是風清楊的臉龐。
欣悅心裡一驚,舉步上前,來到風清楊身旁約一米處,方才停下腳步。
「你醒了?」看著緩緩靠近自己的欣悅,風清楊說話的口氣很是平靜。雙手依舊背在身後,腳下步伐卻是稍稍挪動,側轉過身,方便自己正視於她。
此時的她,還是一頭披散的長髮,如凝脂般白皙透亮的肌膚,在那頭墨發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嬌嫩起來。讓人忍不住就有一種想要伸手撫摸的衝動。
「嗯,沐辰呢?」欣悅一聽聲音,已然知曉,這人,是真的風清楊。
其實,不僅如此,早在看見他站在這裡之時的第一眼,她便有這種感覺。只不過,現下聽到聲音,更加能夠確認了而已。
心底裡,莫名的有些排斥與他二人獨處。所以,她才會直到此刻,才真正確認他就是風清楊無疑。
「他和司晨一起去辦事了。」風清楊一雙漆黑的星目看著欣悅,在聽到她開口便問沐辰去向之時,修眉幾不可見地微微一蹙。前幾日那煩躁的情緒便再度湧上心頭。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哦。」欣悅應了一聲,而後轉身便走。
「你……」風清楊到嘴邊的話語在看見她已然轉身之時,倏然一頓,沒了下文。
「什麼?」欣悅聞聲轉過半個身子,清眸中寫滿了疑問。
「你為什麼不綰髮?」天知道,她這副披散著長髮的模樣,有多麼勾人魂魄。難道她竟沒有一點兒自覺嗎?
「呃……我不會。」欣悅實話實說。臉上不免現出一抹尷尬之色。
風清楊聞言,幾步來到欣悅面前,伸手撩起她的一小撮頭髮,似是把玩一般。
欣悅的發,帶著天生的大大的波浪捲,披散下來,頗為嫵媚。
「你還是不是女人?竟然連綰髮都不會。」不知不覺,責備的話語已經衝口而出,與方才二人之間還略顯平靜的對話形成鮮明的反差。
欣悅聽聞他這麼說話,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怒氣上湧,口中說話也已不經大腦思考:「我當然是女人,不然那晚你難道是與男人共度**的?」
此言一出,欣悅立刻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果然,風清楊的臉龐有一瞬間的愣怔,隨之而來的便是大片的烏雲壓頂。只見他一雙大手攥得緊緊地,似乎連自己的骨頭都能捏碎一般。
欣悅心下顫顫,自己這沖脾氣怎麼就不能好好改改?萬一把他惹怒了,還不知道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想逃,腳下步伐卻怎麼也無法挪動。她,幾乎不敢直視風清楊此刻的眼神。
可是,心底裡,她卻還是不斷地暗自腹誹:他生的什麼氣?分明該生氣的人是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似是過了良久,風清楊也沒有說話,直到,他心裡的那股莫名氣體漸漸被壓了下去,方才以十分平靜的口吻說道:「那天夜裡的事,對不起。」
欣悅聞言,猛然間抬起頭來,滿臉不置信地看著這個平常分明囂張霸氣陰晴不定的男人。
她沒聽錯吧,他剛才,是在跟她道歉?
「我那時候,以為你是風清祥派來的人,所以才……」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那雙星眸卻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懇,看著滿臉錯愕的欣悅。
風清楊此人,向來敢作敢當,既然是自己的錯,他也絕不會推卸責任。他以為,心裡的不適,或許是因為那夜發生的事情,而與欣悅鬧的彆扭,所以想著,若是把話說清楚,自己的心裡也會好受些。
然而,欣悅就不這麼想了,心裡狠狠啐了一句:靠,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嗎?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揮拳狠狠揍這死男人一頓。現在知道道歉了,他早幹嗎去了?要不是她肯定打不過他,她一定會揍他一頓洩憤。
「把你的歉意留著。我暫時無法接受。等我什麼時候想接受了,再說吧。」欣悅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便再度轉回身去,向房內走去。一邊走著,她還一邊嘀咕,這風清楊今天吃錯藥了?居然因為這事兒跟她道歉。有鬼,肯定有鬼。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他肯定是被鬼附身了。
風清楊則是原地怔然稍許,心裡被欣悅這話堵得一陣兒難受。而後便快步追上前去,緊隨其後進了房內。
卻見欣悅已經搖響了召喚丫鬟的鈴鐺。
待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欣悅便去進行每日早晨必做的功課——請安。
直到回來之後,早飯上桌,待丫鬟們退下,二人方才齊齊上桌。
似是頗有默契一般,兩人皆是沉默不語,兀自吃飯。
這氣氛,著實與沐辰在此之時相差甚遠。
終於,風清楊率先停下了手中動作,對於道歉之事,隻字不提了。反倒是開口說道:「賬目雖然已經都整理好了,不過今日你還是隨我一起前去揚風綢莊一趟吧。我有東西要給你。」
「哦,」欣悅口中答應一聲,也隨著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什麼東西?不能拿到清風園來嗎?」
「去了不就知道了。」風清楊似隨意地瞥了她一眼,不可否認,這個女人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最近幾日,她身上穿的都是最新訂做的素色衣裙,不論是料子還是花紋,亦或者是滾金邊滾銀邊的袖口,都能夠將她本人的特質體現無疑。這一點,即便是如兒,也沒有她那麼好的眼光。
如果說,賈如兒的長相是美艷型的,那麼,這江欣悅就是淡雅型的。她,猶如水中初綻的清蓮一般,乍一看去,雖不耀眼奪目,卻是美得那麼如夢似幻,淡雅似仙。
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再也無法移開凝注的目光。
「哦。」欣悅見他賣關子,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對此甚是無奈。
這個風清楊,就好像是一口深得無法見底的井,讓人始終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連脾氣,也是那麼陰晴不定的。
待丫鬟們將碗碟收走之後,清風園內再度恢復了一片寧靜。
「走吧。」
目光看了看正在飲啜茶水的欣悅,風清楊如是說道。
「好。」放下手中清茶,欣悅站起身來,二人一同來到門外,此時,欣悅方才想起,面帶幾許尷尬地問道,「我們怎麼出去?」
風清楊卻是挑了挑眉,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你和沐辰平時是怎麼出去的?」
呃……
欣悅當即無語。
風清楊語畢,也不待欣悅反應過來,大手已經十分自然地攬向欣悅的肩膀,隨即提氣運功,腳尖輕點,便帶著江欣悅以輕功乘風而行。很快,二人便出了風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