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敖目瞪口呆的看著趙石將木刀頂住太子胸口,教訓太子勇猛過之,卻不知揚長避短……
看著趙石輕飄飄擋開太子的攻擊,一把將太子推的坐了個屁墩,說太子刀法太過花哨,眼睛裡只有刀子,卻忘了人還有拳腳可用。
看著趙石閃身之際,一刀拍在太子殿下背上,直接將起拍的趴下,口裡還在不停的教訓太子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看著太子殿下惱怒的圍著趙石亂轉,不時的挨上兩下子,漸漸開始變得灰頭土臉。
看著太子殿下憤怒的好像頭髮根兒都炸了起來,動作也越來越是凶狠,但剛到趙石腰際的太子殿下,也只能對著趙石下三路用勁兒,看上去分外的滑稽。
但陸敖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太子殿下不可能不是個要面子的人,所以這樣的狼狽之中,必定也是怒發如狂,眼睛都有些紅了起來。
不過還好,太子殿下沒有被弄的嚎啕大哭,不然的話,後果將是極為糟糕的……想到這裡,陸敖差點沒給自己一個嘴巴,弄哭了才叫糟糕,那現在該怎麼說呢?
沒多大一會兒,太子殿下已經在校場中滾打成了泥球,雍容華貴之態,早已扔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估計這位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拿著刀子給眼前這個混蛋一下狠的。
在精疲力竭之前,趙石終於一下拍掉他手中的木刀,打算快樂的結束這場遊戲了。
小孩子的惱怒,小孩子的悲傷。小孩子的臉面。在他心目當中。沒有一點的份量,因為他兩世為人,少年時卻都極為困苦。
在他這樣一個人心目當中,只有人們堅強的那一面,才會讓他有所欣賞,軟弱的行為,只會讓他厭惡,卻得不到他一星半點的憐憫。
太子李珀已經有點瘋了。從所未有的待遇,讓他感覺受到了世間最大的屈辱。
皇家暴戾的一面,在他身上開始湧現了出來,刀子飛了,他卻大叫了一聲,一下衝上來,抱住了趙石的大腿。
張開嘴巴,但還沒等他痛快的咬上一口,脖領子一緊,已經被提了起來。一張笑瞇瞇的可惡大臉,頓時出現在他眼前。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太子殿下手腳並用,咚咚咚就踹了趙石胸口幾下,並一拳打在那張臉上。
瞬間,時間好像就凝固在了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太子李珀停止了掙扎,好像小獸一般,死死盯著趙石,場中寂靜若死。
終於,一聲尖叫打斷了這種詭異的平靜,陸敖瘋了一樣衝了過來,伸手就開始撕扯趙石的胳膊,但就她那點力氣,掛在趙石的胳膊上也不帶讓這條手臂動搖哪怕一絲一毫。
趙石臉上抽動了一下,多少年沒被人打過臉了,這小兔崽子……
「放下,放下,這是太子殿下……不得無禮……」
陸敖真的怕了,怕這人暴怒之下,生撕了太子……
但爽朗的大笑之聲傳入了她的耳朵,她晃了晃腦袋,才醒悟過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抬起頭,詭異的一幕讓她刻骨銘心,因為笑的自然是晉國公,這樣洪亮而又肆無忌憚的笑聲,太子殿下可學不來。
但詭異的是,被拎在半空中的太子殿下,喘著粗氣,剛才還好像面對殺父仇人一般的殿下,竟然也在呵呵的笑著,雖然聲音不大,還斷斷續續的,卻真的在笑,笑的暢快難言,笑的渾身抖動。
陸敖覺得整個世界都混亂了,她發現,自己從來不曾瞭解過男人……
太子被放了下來,平日裡頤指氣使而又分外蠻橫的晉國公還給太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容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
太子殿下聽著胸脯,坦然受之,雖然狼狽不堪,但卻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自豪。
等到晉國公摟著太子的脖子,樂呵呵的拍著他的肩頭,「好樣的,這才是個男人的樣子,想當年,我跟你父皇較量武藝,他是拚命的耍賴,過後便拿章之事來報復於我,說我字寫的醜怪……哼哼……你比你父皇強,男人就應該有這麼一股狠勁兒,不屈不饒,不容人輕犯,陛下生了個好兒子啊……」
太子李珀臉上已經笑成了花兒,拽過陸敖手中的外氅,就套在了身上,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辰,饒有興致的就問,「老師跟父皇也曾動過手腳?」
趙石哈哈大笑,「殿下當我在這裡等你嗎?只是陛下沒來,不然的話,一定讓陛下重溫當年故事,當年在景王府裡啊……」
陸敖暈乎乎的跟在兩個談的熱絡的男人身後,覺著向來清明的腦子裡都是漿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男人難道真像香侯府中的那些女人說的那般,都是賤皮子?
一個說的高興,一個聽的興趣盎然,一路往府中後宅而來。
跟在他們身後的陸敖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背影,覺著這根本不像什麼君臣,更像是一對父子才對。
景王府的舊事秘聞,在不經意間傳入她的耳朵。
若她還在宮中任職,一定會躲的遠遠的,皇家秘聞,對於宮中之人來說,往往都是致命的毒藥,知道的太多,會給自己帶來無法承受的災難。
但現在,她的心神漸漸被吸引住了。
原來大將軍趙石初入景王府,就跟太子打了一架,還鬧出了人命,原來七老八十的曹總管,還是個身懷絕技的異人。
陛下當年頑劣,這
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沒想到,會頑劣到那種程度,簡直可以用混世魔王來形容。
原來茶不如酒的故事,是因為晉國公受不得約束,故意為之……
聽了一路,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晉國公府的後宅花廳。
隨即,趙石便開始吩咐下人,告知老夫人一聲,他在這裡款待太子殿下,就不去她那裡湊熱鬧了。
這無疑有些失禮,太子殿下登門,府中親眷不前來拜見也就罷了,怎可安於內宅聚飲?
但趙石吩咐的自然,太子李珀也沒當一回事,只想著繼續追問當年景王府舊事。
接著,趙石又讓陸敖去請草原來客,作為外邦來人,合撒兒既非來大秦覲見大秦皇帝陛下,也沒有使者的身份。
但其身份到底非同一般,是蒙古諸部真正的貴族,身上流淌著蒙古諸部王族的血脈,趙石也正想著怎麼跟皇帝陛下稟報這件事情。
而今太子李珀登門,正好讓他見一見,太子李珀正在和那些吐蕃和尚談判,多見一見外邦來人,應該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陸敖不情不願的去請人,到還不忘吩咐下人們,趕緊準備點薑湯送上來,酒宴什麼的到都是現成的,不用操心。
「草原諸部又來人了?」
李珀聽了合撒兒這麼個名字,不由問道……
今天情緒大起大落,雖然身上筋酸骨軟,有些地方還非常的疼痛,很不舒服,但他自己卻覺得,今日一番精彩過後,心胸之暢快非是往日可比。
東宮的先生們往日誇他再多,也不過是些聰慧,好學,風姿雍容,深有威嚴之類的言語罷了,而在晉國公口中,只簡單的一句像個男人,好像便道盡了男人的堅毅不拔,以及他們的剛強好鬥,直可以勝卻旁人的千言萬語。
而聽在他的耳朵裡,這幾乎便是世上最美妙的誇讚之詞,尤其是還能和父皇比上一比,更是滿足了他心中最隱秘的**。
今日不虛此行,這樣的話,在他心中已經念叨了不止一回。
男兒相交,原是這般簡單而又痛快。
只是小小的一場毆鬥,卻讓太子李珀有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感覺,不得不說,皇家子弟,尊貴無比,錦衣玉食什麼的都是真的,但要說可憐,也真是可憐到了骨子裡。
趙石今日也心情大好,皇位傳承他不想多管,但這樣一位愈挫愈勇的皇位繼承人,還是讓他感到非常滿意,甚至有些嫉妒,他的長子比起人家來,可差的太遠了。
要說,這才是真正的望子成龍的典範……
聽太子李珀問起合撒兒,趙石點了點頭,笑道:「這次來的人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樣,殿下可看好了,來的人是當年我在草原結下的安達,就是咱們所說的異姓兄弟,他是蒙古諸部的汗王,成吉思汗的親兄弟,成吉思汗最用力的一支臂膀,殿下可以從他的身上,看到所有蒙古人的影子。」
「成吉思汗鐵木真?」
「不錯,就是他,一個很不好對付的傢伙,一個歷經磨難,最終走上汗位的王者,不要小看他,草原上有他眾多的傳說,雖然有很多人痛恨他,但卻沒人敢輕視於他,那是個深有野心的傢伙,不過,現在他的一支臂膀已經斷了,成為了我大秦的客人,殿下說說看,我們應該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