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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石在內院花廳接待了合撒兒。
幾杯酒下肚,蒙古漢子便放開了胸懷,大口的吃喝了起來,直到弄了個半飽,才稍稍停下,對趙石道:「我的安達,咱們許多年沒有見過了,讓合撒兒感激的是,你住在這樣一個地方,還能記得在遙遠的地方吃苦的兄弟……」
趙石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不要說這樣的話,在我們漢人看來,自己的異姓兄弟就和自己的手腳沒有任何區別,不能割捨開來,還記得我們當年立下誓言之後,我曾經對你說的話嗎?如果在蒙古人中間受到傷害,一定要來找你的兄弟,他會給予你幫助的。」
和旁人不一樣,粗豪的蒙古漢子聽了這話,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用油膩的手掌拍打著自己強壯的胸膛。
「趙石安達,在合撒(無—兒陷入困境的時候,是你伸出雙手來幫助他,合撒兒很感激,但蒙古人的事情,還需要蒙古人自己來解決,雖然我的新兄弟對我揮出了刀劍,但合撒兒卻不願再看到蒙古人相互射出弓箭了……」
趙石微微一笑,舉起酒杯,和合撒兒乾了一杯,才道:「既然我的安達願意放下仇恨,我又能說什麼呢,但合撒兒兄弟,你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家園,我可以問一下,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蒙古漢子晃動著他的大腦袋,滿不在乎的道:「合撒兒馬蹄停下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園。放心吧我的安達。我不會跟你的部屬搶奪草原,但我需要通過他們的草原,去到旁處,你會答應合撒兒這個請求嗎?」。
趙石終於明白了過來,這位蒙古安達打的主意,他並不愚蠢,能夠看得清趙石的一些意圖,卻不願給趙石當做刀槍。去傷害自己的同族。
瞅著這個蒙古漢子已經顯現出蒼老的面容,趙石憐憫之餘,卻也有著些許敬意。
不過隨後,他便將這些都拋在了腦後,笑著搖頭道:「合撒兒安達,對我的兄弟,並不需要隱瞞什麼,我並不喜歡你的那位兄長,他的野心沒有盡頭,他滿是**的目光。一直讓人厭煩……」
「將來一定會有一場戰爭到來,漢人和蒙古人之間的戰爭……我需要你這樣英明的將領。來幫助我戰勝敵人,但你是我的安達,如果你真的不想參與這場戰爭,那麼,我也不會勉強於你,我會傳令給草原各部,讓你和你的部下自由通行。」
說到這裡,趙石舉起酒杯,「現在,讓我們拋開那些無謂的事情,盡情的痛飲,為了我們的情誼……」
「為了我們的情誼……」
兩人都是一飲而盡,合撒兒擦了擦嘴巴,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對於這位多年不見的安達的坦白和直爽,讓他有些愧疚。
實際上,粗豪的蒙古人還不懂怎麼掩飾自己的想法,他已經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而趙石的回答,同樣非常的直白,加上心中的感激之情,這無疑讓這位漢人安達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直線上漲。
而他愧疚的是,在他困難的時候,這位漢人安達能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而他,卻拒絕幫助他的兄弟作戰,這在蒙古人而言,是十分羞恥的事情。
在蒙古人原始的習俗中,只要自己的兄弟遇到敵人,那麼,作為安達的他,應該毫不猶豫的抽出腰間的彎刀,騎上戰馬,去幫助自己的兄弟戰勝敵人。
但如果這個安達是漢人,而他的敵人卻是蒙古人的時候,便給合撒兒帶來了困惑。
其實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即便痛恨兄長的背叛,但也不願看到蒙古人再次陷入到紛爭當中去的樣子,而且,蒙古諸部當中,有著很多他熟悉的面孔。
木華黎,赤老溫,博爾術,博爾忽等等等等,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看到這些人倒在他的馬前。
漢人和蒙古人之間的戰爭,若是之前有人提起這個,他一定會笑著告訴那人,不會有那樣一場戰爭,只會發生一場屠殺,蒙古人對漢人的屠殺。
但當他來到漢人的國度,他發現,這裡的漢人和金國那邊的漢人是不同的,尤其是當他們騎上戰馬,腰挎刀弓的時候,他們會變得和蒙古戰士一樣凶狠,一樣可怕。
而且,漢人太多了,像這座漢人的都城,人口密集的好像草原上的羊群。
而他的安達,無疑是漢人中的一位英雄,當他直言不諱的說著,不喜歡成吉思汗鐵木真,並很希望跟蒙古人交戰的時候,他覺得,那場戰爭到來的時候,一定很壯觀,若是他能參與其中,就算戰死在那裡,也一定會非常的開心,可惜……
不過他還是放鬆了下來,他一般不會去想太多的東西,沒有了部眾,可以去搶奪,沒有了牛羊,可以去佔領,只要他合撒兒沒有回歸長生天的懷抱,走到哪裡,合撒兒都不會缺少隨他打仗的戰士,以及如雲的部眾和牛羊。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我的安達,你為什麼不喜歡鐵木真呢,據我所知,你並未見到過他,是桑昆這個傢伙跟你說了什麼嗎?而且……你的部眾已經非常多了,廣闊的草原上,那麼多的戰士都願意為你作戰,在這漢人的地方,也有著無數的戰士可以為你追逐獵物,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非要跟我們窮苦的蒙古人爭奪牧場,牛羊……」
對於這位遠遠談不上聰明,卻也並不算愚蠢,而且非常勇猛的蒙古漢子的問題,趙石哈哈大笑。
「合撒兒兄弟,你的問題很有趣,如果是別的人問我,我一定會砍下的他的腦袋,但如果是你……好吧,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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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之所以不喜歡你的兄長,是因為他從不曾停下征伐的腳步,當你成為他的敵人的時候,你需要警惕他的攻擊,當你成為他的朋友的時候,卻還要小心他的暗算……這樣一個人,又有誰會喜歡他呢?嗯,也謝有那些跪倒在他的腳下的人喜歡他吧?」
「你看,現在不願意屈服於他之下的人,都被驅逐或者殺死,蒙古人統一在他戰旗之下前,流了多少鮮血?當他引領著蒙古人南下,去攻打金國的時候,又流了多少鮮血?」
「我並不是一個仁慈的人,我是一個軍人,殺死仇敵,斷絕他們興起的希望,就是我的目的,我不會毫無目的的進行殺戮,但在鐵木真,也就是你的兄長率領之下的蒙古人不一樣,他們每到一個地方,便殺死大部分人,搶走人們賴以生存的所有東西,可以說,他們是我們漢人天然的敵人,所以必須要有一場戰爭,來證明,誰才配擁有更多,誰更加的強大而不可戰勝。」
合撒兒不停的喝著酒,戰爭就好像是他的生命,好像從他記事的時候起,便從不曾跟這個詞分開過。
談起戰爭,他心裡就像著了一團火,但一想到,他也許需要像草原上的鬣狗一般,遊蕩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就沮喪的想要砸爛一切東西。
對於他這樣視戰爭為生命的人來說,明知道將來會發生一場慘烈的戰爭而不能參加,這比丟掉妻兒部眾還要讓他難受。
尋常人很難理解這中變態的心理,但如今的蒙古人中間,卻有著很多這樣的人,其實這也正是蒙古人能夠崛起在東北草原的緣故之一。
他在自己的**中掙扎著,眼睛變得通紅,看上去很可怕,「我們蒙古人用自己的鮮血和雙手得到一切,那都是長生天賜予勇士的禮物,那能有什麼錯呢……」
趙石搖著頭,笑容卻已經收斂了起來,他感覺到了面前這頭野獸的憤怒,現在的蒙古人是難以馴服的,但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這位安達會不會為他所用,都無關緊要,只要合撒兒還在外面遊蕩,那麼現在的蒙古人便有著分裂的可能,不是嗎?
「戰爭從來沒有對錯,我的安達,當你們把金國的漢人百姓像牛羊般殺死或者驅趕著去到北方的時候,在我而言,只會憤怒的想要殺死所有的蒙古人,當然,反過來說,當我擊敗了蒙古人,把所有的蒙古人都變成漢人的奴隸的時候,作為一個蒙古人,他們的感覺也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但是,在戰爭的手段上,我們漢人不會那麼殘暴,這就是明與野蠻的區別所在,合撒兒兄弟,你是一個蒙古人,你不懂我說的這些東西,不過不用著急,我想,你的兄長背叛了你,當我砍下他的頭顱的時候,你是不會難過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