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七娘說到這兒,開始掰著指頭數落,「有了個琴其海,柔兒就已經夠煩惱了,說話都不知怎麼跟她說,再加上一個,嘿嘿……」
「金花姐姐年紀大了,雖然有了女兒,可還想要個兒子呢,若是再進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金花姐姐一定苦惱為什麼不晚生些年呢?」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夫君看,你和金花姐姐正調了一下,回去之後,可要好好安慰,不然姐姐可要傷心的呢。」
「還有琴其海,這妮子心大,多個妹妹到也沒什麼,不過韃靼人和克烈部要是見了陣仗,可有夫君頭疼的了……」
「大長公主殿下還沒進門,若是聽了這個消息,惱火起來,夫君可要小心,別讓她把宮裡的手段用出來……」
「惜紅不用說了,她最沒主意,好哄的很。」
趙石笑笑,不過還是被說的有些不自在了,身子動了動,「還沒說你自己呢吧?」
「妾身嘛……」種七娘哼了一聲,「妾身管不住夫君,回去只能和夫君一起落埋怨了,不過夫君可要記得,七娘……年紀也不小了,可還……」
說到這裡,臉色紅了起來,住口不言。
趙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只能苦笑,這事兒可說不準,這麼多年了,自己膝下也只得一子一女,若是擱在後世,也許還能想些別的辦法,現下嘛,卻只能看天意了。
子嗣單薄,自己再是顯赫,後繼無人之下,家門也興旺不起來。在見多了京師的門閥世家之後,他的觀念已經徹底的轉變成了這個時代男人的思路。
而他也想有個堅強的兒子,在自己之後,來為家人遮風擋雨,自己現在這個庶長子……嗯。就算了吧。太過於文弱了些。
「好了,過些時候,咱們一定生個像咱們一樣,勇冠三軍的兒子出來。」
種七娘臉更紅了。但卻重重點頭,她和夫君的兒子,會比他的雙親更加勇武,將來一定是國朝棟樑,這個她是堅信不疑的。
有著歌舞助興。場面更加熱鬧了起來,有些年輕一些的韃靼貴族,開始藉著酒勁,加入到篝火旁邊去,和少女們一起載歌載舞。
歌聲已經止歇,但那身著白袍,滿頭髮辮的身影,依舊是那麼醒目,誰也掩蓋不住。韃靼少女們成為她的陪襯,男人們則用滿是仰慕的目光在望著她。
在趙石不遠處,一位中年韃靼貴族不禁感歎,「若是當年那顆汪古部的明珠在這裡,一定能蓋過她的光彩。,她的歌聲,可是連天神聽了都要動容的呢……」
顯然,這位當年或許也是琴其海的追逐者之一。不過旁邊的人沒等他說完,一下便摀住了他的嘴巴。向趙石這邊望過來,見這邊沒有什麼動靜,才放開了手,並惡狠狠的教訓著自己的朋友。
在草原上,覬覦別人的妻女,往往會引發血腥的爭鬥,而那女人的丈夫如果身份尊貴無比,則覬覦者很可能會被當即砍掉腦袋。
這樣當場讚美旁人的妻子,旁人可不會覺著高興,實際上與挑釁無異。
喝多了的男人沒有道理可講,那邊很快便爭執了起來,並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好在,這個時候有更吸引人目光的事情發生。
蒙古少女終於停下了舞蹈,並從人群中脫離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方的來到趙石面前,並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隻酒碗。
圖撒合沒有動,而奎帖木兒機靈的趕緊上前,用酒囊將酒斟滿。
蒙古少女臉上滿是健康的紅暈,帶著薄薄一層汗水,閃著光兒,但光芒更亮的則是她那一雙眸子。
來到趙石面前一步左右,趙石甚至能隱隱聞見一縷縷處子的芳香。
趙石站起身來,這個夜晚無疑的完美的,他強悍威嚴而具有統治力的形象,已經灌注到韃靼人的心裡。
如果能體面的將這個場面應付過去,那麼他的形象會更加有血有肉,這都是這場圍獵的意外收穫。
他並不緊張,也不拘謹,只是看著蒙古少女將酒碗端到胸口,他太過於高大魁梧,而蒙古少女卻嬌小很多,與種七娘類似,努力的伸直胳膊,才能將酒碗端到他的面前。
但蒙古少女的話卻直接的可怕,到是顯示出了蒙古少女的倔強。
「尊貴的漢人英雄,英明的統帥,注定會成為征服者的您,克烈部桑昆的女兒達達兒真向你敬酒,請不要辜負她的心意,喝了它,達達兒真所有的一切,便都是你的了。」
她在說什麼,她在說什麼,種七娘左顧右盼,想找個明白人,可惜,這個時候可沒人給她翻譯,都在瞅著站立的兩個人,就算是跳著舞蹈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蒙古少女的直接讓趙石愣了愣,隨即便笑了笑,並沒有急著伸手,而是問道:「你的父親是我的安達,你的哥哥就做在我的身旁,可我好像並沒有從他們嘴裡聽說什麼,沒有他們的祝福,你的話……我還是當做沒有聽見的好……」
蒙古少女依舊伸直著胳膊,將酒碗差不多快遞到趙石的嘴邊了,眼中閃爍著堅持和倔強,臉上卻綻開笑顏,自信的道:「沒有誰能阻止達達兒真選擇她的男人,達達兒真也不會選錯男人……」
「而強大如您,還會懼怕我的父親和兄長嗎?」
「不,沒有人能讓我畏懼,但我尊敬他們……我只是怕你後悔。」趙石說著,順手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蒙古少女笑了起來,並接過空碗,炫耀般的朝旁邊揮舞了一下,換來男人們的大笑聲,回身的蒙古少女順勢挽住趙石的胳膊,「達達爾真從不會後悔什麼,長生天會指引於我。」
趙石笑笑,他說的後悔可不是對方所想的那個,草原人到漢地生活就像是漢人來到草原一樣的不適應。
遼闊的草原讓草原人見不得狹窄的街巷,沒有縱馬奔馳一天也不見盡頭的草原,他們到了漢地,很快便會嘗到寂寞拘束的滋味兒,就像琴其海,可是過了好長一段日子,才勉強適應了漢地的生活。
即便是這樣,若沒有靖佳公主時常邀她出去散心,恐怕早就鬧出病來了。
異地他鄉,人地兩生,思念故土的情懷可不是漢人所獨有的……
蒙古少女有著主見,而且頗有些固執,能夠私自便將終身大事定下來,但她可不會想到那麼長遠。
不過克烈部的珍寶的靈慧之處,卻是不用擔心,在男人們的歡呼聲以及女人們嫉妒的目光中,挽著趙石的胳膊,讓他坐下。
自己則又斟滿了一碗奶酒,欠身送到種七娘的面前,「達達兒真敬姐姐一碗酒,以後達達兒真便要和姐姐一起生活,還請姐姐接受達達兒真的敬意。」
她又在說什麼,她又在說什麼。
種七娘深恨自己來到草原這許多時候,竟然沒有去學學胡語,不然就算阻止不了什麼,也總能聽懂旁人在說什麼吧。
「她請你喝酒呢,管你叫姐姐……」
趙石摸著下巴,有些尷尬的翻譯著。
事已至此,種七娘也不想那麼多了,方才蒙古少女挽住趙石的胳膊,她就明白,這些胡人女子,和漢人女子是大不一樣的,做出什麼來,都不稀奇。
「還算有些禮數。」種七娘嘟囔了一句,卻還是忍不住心想,若是這碗酒不喝,說不準,便能讓家中將來少上一口人?
不過那到底是想想而已,她雖然潑辣,性情偏於直爽,但到底出身世家,不會做出不識大體的事情來,即便是當年千里入京,將折匯那小子折辱了個夠,也是看到兩家漸行漸遠,折家已不可依靠的情形之下,才做出的事情。
所以這個時候,心中雖有不滿,卻還是站起身來,大方的接過酒碗,將酒水喝了個乾淨,心卻在想,這個酒可真難喝……
事情頗為圓滿,當然,這是在胡人眼中,秦軍將領多是艷羨,大將軍果然能者多勞,到了這不毛之地,也能受到美人青睞,這事傳回去,可不又是一樁佳話?
蒙古少女的笑聲好像就沒停過,這個時候挽住種七娘的胳膊,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銀鈴,親自給種七娘帶在手腕之上。
種七娘心裡撇嘴,但卻大氣的從腰間摘下能工製作,鋒利無雙的短匕,塞到蒙古少女懷裡,不過同時心想,哼,要討好的人可不止我一個,等回到家裡,你就知道,送的這玩意,可拿不出手,琴其海進門的時候,還送了好多的東西呢,一個鈴鐺就把人打發了,果然沒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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