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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八卷 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二十八章 人來 文 / 河邊草

    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六百二十八章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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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南十八等人相助,進度可就不是他一個人琢磨能比的了的了,一個多月,各種章程就陸續弄了出來,有人掌筆,洋洋灑灑數萬字,用xiǎo楷錄下,看得趙石眼暈。

    一人計短,加上這麼幾位幫忙,可以說,成敗利鈍,幾個人只要略一商議,寥寥數語之間,便能清楚其中利害,其聰明才智,人情世故,實非趙石所能及的。

    不過趙石最大的長處卻是這幾個人想也想像不到的,雖還沒到每出一言,就讓人震驚莫名,冥思苦想的地步,但一些框架陸續的拿出來,還是讓他們心中驚異,每每皆要揣摩上些時候,才能說出其中關節來的。

    趙石到是省心了下來,只需提出自己的見解,無非都是照貓畫虎,將後世的許多規章制度搬出來,讓幾個人來查缺補漏,但互為短長之下,效果著實是不錯。

    直到半個多月之後,條理慢慢清晰起來,趙石那些凌亂的念頭都被整理的有條不紊,再加幾個人你一言無語的補充,一個在趙石眼中,適合於這個時代,又比較先進的建學路子終於呈現了出來。

    參與的幾個人都有些欣慰,也覺得益良多,都覺這裡的一些條陳拿出來,未必不能適用於科考學政上面,尤其是其中的幾條,更是讓他們覺著可以普及天下,乃是大大的善政。

    比如有這麼一條,武學生員「結業」,也就是出師之前,皆要入各處軍旅「實習」半載,之後據其官長所述,給予評核,算作之後任職的憑證。

    只這一條,就可以省卻許多識人善用等許多麻煩,若才幹不足,也好事先做出評判,不但維護了武學的名聲,也可讓武學所出生員得些歷練,不至於初到軍中,便手足無措,沒有頭緒。

    推而廣之,若那些科考的舉子們也能如此,便不至於出現那種只會做得一手錦繡文章,實務之上卻一竅不通的草包出來。

    而條陳之中,將武學科目細化成各種名目的方式也讓幾個人眼前大亮,試想,科考雖也分men別類,各有所重,但舉子們卻多是孔孟men徒,孔孟之學,當官,做人,包羅萬象,自然是一篇大文章。

    但舉子們學是學了,也各有偏重,有的長於詩詞,有的做的一手好文章,有的精於算學,有的則在刑律之上深有造詣,如此等等等等,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弟子卻是五花八men,多數不是老師所能控制的了的。

    而最讓人頭疼之處在於,也只有為官數載,有了機會施政於民,這時才能看出各人的才幹到底在哪個上面,可以說,和軍人們差不多少,也是一邊邊干,有些人歲數老大,各處職位都流轉了個遍,才知道自己實在只是個師爺的命,你說可笑不可笑?

    如果能於縣學府學之上,就細分men類,找專精於此的夫子進行教授,讓生員自擇men類,或數科,或一men,出來之後,可要比那些既寫得文章,又精通詩詞,還學涉其他的「大才」們要好用的多了。

    不過雖說驚喜連連,許多條陳都讓人回味不已,但也不是一點意見也沒有,相反,有時幾個人爭的很激烈,引經據典,劍拔弩張,到了這個時候,趙石就成了看客,因為幾個人說的話,大意他還能琢磨琢磨,但只要一涉及子曰詩雲的,他就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所謂了。

    不過爭論之中,也就能看得出幾個人的特點來了,南十八善於揣摩人心,尤其是在政務上,每每皆有獨到之見解,所以,在趙石看來,南十八對他的幫助是最大的,因為武學從初建,到完善,皆離不開朝廷的支持,甚至有可能捲入朝廷政爭之中,那麼,一些規制就不很適宜,容易引人攻訐,而南十八就能屢屢敏銳的發現這些,做出很好的應付,實非旁人能及。

    陳常壽和南十八比起來,雖也堪稱見解獨到,但文人氣息濃了些,圓滑足夠,卻缺決斷,但對於如何教授生員上面,最上心的反而就要數他了,將這個時代讀書人那種不為朝臣,便為師長的思想境界表現了個淋漓盡致。

    李博文有些偏ji,總是到處挑毛病,吵的最凶的也是他,就像一個挑剔的不得了的美食家,吃飯的時候總要挑挑揀揀,再好的東西,都要挑出些毛病來才甘心,趙石看,這人估計是青春期還沒過,讓逆反心理給折騰出精神病來了。

    孫文通最務實,說起來也有些可笑,這人出身蜀中,按理說,蜀中文人尚空談,文章詩詞皆有可取之處,但要論起實務來,說的多,做的少,多數皆是誇誇其談,不得要領,不然蜀國也不會亡的那麼快。

    而孫文通此人卻是個蜀人中的異類,是在願意在細節小事上下功夫的人,人醜雖了些,但趙石卻是越看越順眼,孫文通說話最少,但只要開口,就多數是在點子上,其人性子還倔強非常,輕易不肯就範,一旦爭論起來,便不干休,所以和李博文爭的最凶的反而就是他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四個人一起反對的,照趙石預想,武學開課,先只兩年為一期,所選生員,皆出軍旅,這個上面,和之前差不多,算作是一種試探成效如何,而和先前不同的是,武學此次再開,卻不會同時選錄童子入學,從xiǎo教起的好處顯而易見,一張白紙般的小兒,比之成人的優勢在哪裡,這個就不用多說了。

    但依之前看來,這些童子太過耗費時日,五年是短的,十年寒窗還差不多,雖為長遠之計,卻與武學不利,武學想要站穩腳跟,在這個時候,必須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手段做法,找到一個穩妥而又快速的關節,那麼,從軍數載的軍人也就成了首選,也容易讓朝堂的大臣們甚或是陛下接受。

    這到是沒什麼,幾個人都贊成,但趙石接下來卻是主張每年下來,十個人裡面,必定要汰弱留強,裁汰去兩到三人,讓那些入了武學的生員們時刻警醒,到了這裡絕對不是吃乾飯來的,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才能從武學站直腰板走出去,而不是灰溜溜的捲鋪蓋滾蛋。

    在後世競爭激烈的大環境下,這個實在算不得什麼驚人之舉,但用到此時,卻激起了幾個人一致反對。

    所謂有教無類,泱泱大政,怎能如此粗暴卑劣?子不教,師之惰,若學生不成器,就趕走了事,師生之間,豈不反目成仇?世間哪有如此道理?傳出去,老師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知不知道,哪有因為兒子不成材,父親就翻臉趕人的道理?最多……最多也只就是聽之任之,不聞不問啊……

    文化的根本性差異在此刻也便顯lu無疑了,還好,因為趙石的身份在那裡,幾個人說話還是留了些分寸的,不然文人張口開罵,那趙石這個提議,只能去與畜生同列了的,君臣,父子,師生之間,皆屬三綱五常之列,就好像後世的殺人罪一般,你只要犯了,你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在,也只能被專政了事,作為這個時代不可觸碰的底線,若是有所觸犯,結果真真是人人得而誅之的。

    就像是兒孫不孝,在這個時代老子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到衙men去告發,只要有那麼一個兩個的旁證,甚至有時連旁證都不需要,縣令就能大筆一揮,判個流放都是輕的,多數時候是要打你個半死,再枷號示眾,不整你個奄奄一息,外加身敗名裂就不算完,不然的話縣令自己都要吃掛落。

    哪裡會如後世般,不孝的人太多,治都治不過來……

    話題扯的有些遠了,回到正文。

    不管幾個人有多開明,對於新鮮事物接受能力有多強,反正幾個人一聽之下,都將腦袋搖的好像要掉下來一般。

    南十八當即便道:「若有頑劣,當可罰之,卻萬萬不可逐退,此例若開,實為……大帥更將為眾矢之的,萬萬不可……」

    他這裡說的還算委婉,李博文說起話來,顧忌則向來就少,「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此舉實為綱常敗壞,禮樂崩頹之議,還請大人收回此議,今後也斷不可輕示於人,不然,禍無日矣。」

    至此,趙石也算明白了,這個事好像和裁汰羽林軍是兩碼事,要真的不能幹,於是從善如流,開始退而求其次,辦法有很多,沒到非要撞南牆那個地步不是?

    於是,武學的茅廁清潔什麼的就有了人選,實在不行,髒衣服,臭襪子之類的也要有人來洗不是?

    體罰什麼的都是xiǎo菜兒,最重要的是激起生員的羞恥之心,在這個上面,估計在場的四個人加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的。

    此中的爭論不再細數,到得六月中時,洋洋灑灑數萬言的備言武學事折,終於結了尾,幾個可謂是殫精竭慮的幕僚都回去悶頭大睡,一個多月下來,耗費的精力是巨大的。

    這本應該是個群策群力的事情,卻都壓在幾個人頭上,可真讓人有些受不了,若非趙石胸有成竹,一些事情隨口就來,不然的話,別說只這幾個人,便是再招個百十來人,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日內就弄出個子午卯酉來的,即便如此,到得最後,四個人也是人人臉色憔悴,眼圈都帶著黑青,就好像房事過度的癆病鬼似的,等到弄個完全,立馬作鳥獸散,各自休憩去了。

    只留下精力過人的得勝伯大人自己在書房之中,皺著眉頭,苦思冥想還有沒有疏漏的地方……

    又過數日,趙石終於開始打算入宮了,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卻是有人來訪……

    如yu樓,取的是美人如yu的意思,位於彩yu坊東南,長安裡正經的煙花繁盛所在,到得晚間,車水馬龍,熱鬧的好比白日裡的東市一般。

    而在彩yu坊東南這一片,如yu樓雖不能說是首屈一指的,也差不了多少,前men正臉兒,兩層的樓宇,看著像是酒樓飯莊,其實不然,後面一大片的宅子,還有左近的幾處「靜室」,那可都是如yu樓的產業。

    囊中頗為羞澀的,可以在前面叫姑娘,大富大貴的,才會在後面院落的安靜出招待,若是身份貴重,派人來事先知會了,這樣的人物才能去到「靜室」,當然了,從酒菜,到陪shi,那才真叫一分錢一分貨,到什麼地方,享受怎樣的招待,皆是大大不同,一個妓家青樓,分作幾處,有的地方,即便是你有再多的銀子,也別想入門一步。

    這般一來,按照後世的話說,那就是從低檔,到高檔,一應俱全,想yin詩對句,便一定有滿腹詩書的才女相陪,想觀歌舞以悅身心,也自有那歌聲繞樑,舞姿爛漫的歌姬相伴,如此種種,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人家做不到的,青樓這men學問,綿延幾千年,登峰造極之處,絕對不在後世就是了。

    如yu樓作為個中翹楚,其深厚的底蘊就不用多提了。

    而此時此刻,華燈初上,也正是一天裡青樓生意最紅火的時候,邀朋喚友來這裡開席暢飲的不在少數,人來人往之間,前面的men臉外面,也足可以用車水馬龍來形容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二樓上面,幾個客人卻是於周圍燈紅酒綠的景像有點格格不入了。

    四個人,都是衣著「不凡」,都是一身短打,穿著胡靴,一人一個包袱,看樣子到像是外地客商多些,但你只要仔細看就明白,這明白錯的有多離譜。

    這四個大漢一個個面貌兇惡,身體強壯的和牛犢相仿,手腳長大,眼神一瞟,就能讓人感覺一股凶悍之氣撲面而來,這麼看上去,到和打家劫舍的強盜有一比的了。

    不過在旁邊伺候茶湯的xiǎo廝卻是不管這些,分外的慇勤周到,連那管事的龜奴也一會兒跑上來一次,生恐怠慢了這幾位「凶神」。

    當然,這可不是嚇的,青樓楚館,打開門做生意,自然不會怕那些惡客,有的是手段應付,而像如yu樓這麼大的生意,更是沒多少顧忌,只要是huā銀子找樂子的,就是大爺,管他是殺人放火的強人,還是打家劫舍的班頭?

    所以,這幾位一上來就是一錠二三兩金子扔過來的豪客,雖然長的凶了些,也沒叫姑娘陪酒,但眉眼通挑的龜奴xiǎo廝,卻是一點不敢怠慢。

    這幾個人明顯是在等人,為首的大漢穩穩坐在那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剩下的幾個人都不時朝樓下張望,伺候的xiǎo廝也不著急,知道這是正主還沒來呢,只要等來了,還愁人家不在這裡大把的huā銀子?不然酒樓多了,來如yu樓幹嘛?

    「怎麼人還沒來?」其中有人性子有些急,等了半晌,不由粗聲粗氣的嘟囔開了,地道的西北延州口音。

    為首的大漢咧嘴笑,開口卻是地道的長安官話,「老五,急什麼?這樓子老子有些時候沒來過了,以前沒銀子,隔個一年半載才能來逍遙一次,也只能在外面幾個宅子廝混,現如今有了些銀子,卻他娘的沒處去花了,你們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其他幾個人都笑的和雄夜叉似的,「當……四哥,這次既然他娘的來了,是不是請兄弟們開開葷,咱可多少年沒見過細皮嫩rou的婆娘了啊。」

    幾個人一陣哄笑,那xiǎo廝也一邊填著茶,一邊眉開眼笑,瞅瞅,果然是沒猜錯吧。

    那為首的大漢豪爽的擺手,大笑道:「成,老子做東,兄弟們儘管樂呵,別明日裡爬不起來就都好說。」

    那邊幾位呲牙咧嘴的,立馬表現的像是一群讓niao憋急了的猴子,有些坐不住了,有人更是大吼,「這茶淡出個鳥來,不若上酒,咱們邊喝邊等。」

    那為首的大漢卻是瞪起了眼珠子,凶煞之氣毫無顧忌的露出來,讓那xiǎo廝手一哆嗦,險些沒把茶壺給扔了,心道,乖乖,好大的煞氣……

    那邊大漢已經訓斥上了,「喝喝喝,就知道喝,喝死你個球囊的東西,正事兒還沒辦呢,喝個屁啊?給老子老實盯著外面,錯過去了,老子閹了你們個王八蛋。」

    其他三人好似經過嚴格訓練的猴子,老實的沒了個聲兒,眼珠子卻瞪的老大,好像要吃人似的往樓下望了去。

    那為首的大漢卻斜過眼來看xiǎo廝,眼珠兒轉了轉,大咧咧的道:「老子要間靜室,銀子好說,姑娘要最好的,最好能來個彈琴的,我那兄弟最喜歡聽琴了……」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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