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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八卷 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五百九十六章 其人 文 / 河邊草

    第八卷繁華盡處是吾鄉第五百九十六章其人

    等與段從文閒聊幾句,段從文告罪一聲自去,孫文通這才感歎了一聲,「如此人物,將來成就必是不凡,大秦人才何其多矣。」

    南十八哈了一口白氣,「孫兄說的不錯,實不相瞞,十八祖上本乃後周人氏,只因得罪了後周權貴,這才破家出逃,十八自小便在亡母墳前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後來為躲避追殺,隨父親去了金國。

    那時年輕氣盛,家仇在前,卻顧不得什麼國恨了,本想著女真雖為胡虜,然自阿骨打之後,多有雄主,開創了好大局面,那時幾乎年年南下,視中原為坦途,借力一二,報得深仇,也好告慰死難家人。」

    「然則一路北去,胡虜茹毛飲血,視我漢人如豬狗,女真權貴,窮奢極欲,殘暴如虎狼,殺人父子,yin**女,所見所聞,如在浮屠地獄一般,如此殘暴之國,滿地禽獸,若為之效力,豈非也淪為畜生一般?」

    「待得父親重傷不治,十八這才迤邐西來,到得這八百里秦川,卻又見了新氣象,如此才算定下腳來,可惜,四十多年之前,大秦西征,為羌人所破,數十萬大軍,一朝葬送,讓大秦元氣大傷,四十多年,兩代帝王,雖都是賢明君主,卻也無力東征西討,只能困守一隅……」

    「不過到得如今,孫兄再看,明君在位,賢臣猛將環伺左右,兵堅甲利,都說百年定有王者興,唐末到如今,卻也真有百餘年矣……」

    「汾水之畔,一戰而敗金兵十萬,令胡虜聞風喪膽,旌旗南指,蜀國應聲而滅,這是何等的氣象?」

    「孫兄雖為蜀人,然蜀主闇弱,權臣當道,小人專權,滅了也就滅了,難道蜀人就不是漢人了?過上百十年,誰還記得自己祖上曾是蜀國之民?」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孫兄才智之士,怎就迂腐至此?我輩英才,當為一代之用……孫兄念念不忘故國,然可曾想過,故國之君可還念得如孫兄般的忠心臣子?」

    他說了這許多,可謂是推心置腹,其實他也看出來了,趙石那裡想要重用此人,此人也確實才幹難得,所以才費這麼大的力氣來說服。

    但風雪之間,身旁這位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只是默不作聲,良久過後,那邊才傳來沙啞的聲音,「南兄聰明絕頂,但卻看錯了孫黑子,咱這裡可從沒給朝堂之上的木雕泥塑弔喪,咱離成都時,去看過理國公趙公爺,本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卻形容枯槁,宛若失了魂魄,咱就問他,公爺為何不死?南兄猜他怎麼說?」

    南十八當即一驚,這黑臉他總有些看不透,行事古怪,也不知他到底要的是什麼,卻沒想到,這廝不聲不響之間,卻還去見了理國公趙方,他想幹什麼?

    那邊孫文通好似也沒在意他回答沒回答,接著便道:「公爺說,獨子尚幼,怎忍離去?舊部眾多,怎好相棄?」

    「本來咱還想去見見那老而不死,自陷囚籠的降帝,問問他為何不死,不過如今的身份卻不好使,連皇宮的門兒都進去……不過也沒關係,孫黑子早沒了那個興致去消遣將死之人。」

    「嘿,公爺也算是一代人傑,忠心上也比孫黑子強上萬倍,卻也那般模樣,這世間又有何忠義可言?咱貌醜家貧,官兒也當的不大,又何必自尋煩惱?只是時居蜀中,眼睜睜看著國破家亡,生民塗炭,心中……難免有些難過罷了,惺惺作態,不值一提……」

    「想那李鳳景當初要死要活,現如今都好好在長安當官,咱比他強了不是一點半點,怎就不能活出個人模樣來?南兄說了這許多,可是大帥那裡要重用咱孫黑子?嘿嘿,既然南兄對我推心置腹,也不瞞南兄,可知當初孫黑子為何一點猶豫也無,就這麼降了?」

    這下南十八真是有些吃驚了,他斷想不到這個一直鬱鬱寡歡的傢伙存的竟然是這樣的心思,人心難測,一至於斯,便是他自詡閱盡人心,到底也沒猜透這傢伙的一定半點心思想頭,真真是……

    不過他還是木著臉搖頭,根本不知此時應該作何表情。

    而那邊的孫文通依舊是一副鬱悶難解的倒霉樣子,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咱本來也想像李鳳景般強頂著,大不了掉腦袋嘛,再說了,掉腦袋的機會也不大,李鳳景名聲頗大,詩才更是難得,這樣的人,正合適送往長安當個馬骨頭供著,而在下,長的雖說丑了些,但還不至於讓人一見就想殺之而後快,罵上幾句,多數也是和李鳳景一併解往長安了事……」

    「但咱一見大帥……如此年輕的欽差大臣還真是難得一見,咱就想啊,如此年輕,就成了欽差大臣,不定就是個皇親國戚來著,猜的**不離十,不過卻也和猜錯了差不多,那時咱想,晚降不如早降,留在這人身邊,不定又能碰到個和公爺般的傻子,吃兩口閒飯,咱被人排擠鄙夷的日子過的久了,也不怕遭人白眼,臉皮厚上一厚也就過去了不是。」

    「還真猜著了,大帥可不就是皇親國戚,但也猜錯了,經過這些時日,可以斷言,若無意外,今後四十年間,疆場之上,當是大帥的天下,即有小挫,也無傷大雅,定能捲土重來……如此豪傑,若不能親之近之,難道還要去侍奉那些臭魚爛蝦不成?南兄不妨直說,大帥要如何用我?」

    南十八咂了咂嘴,也是無語,好像事情有些不對頭?明明是說服別人,卻好似聽了旁人勸說,這感覺在他身上可是從所未有,晃了晃腦袋,這才有些乾巴巴的道:「呵呵,孫兄果非常人,一席話真真讓人無話可說,不錯,大帥已可開府建牙,只是戰事連綿,顧不上此事,而今閒下來……嗯,想以將軍府司馬一職委之,孫兄可願屈就?」

    孫文通還是苦著一張臉,但答應的可是痛快非常,「大帥知人善用,比之公爺還要強上許多,孫文通接下了。」

    南十八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裡也是滋味兒莫名……

    這時前面傳來聲音,「原來南先生在這裡,可是讓我好找。」

    隨著聲音,李金花順著風雪匆匆而來,來到兩人面前,兩人趕緊行禮,口稱李將軍,李金花點頭示意。

    「李將軍,可是有事?」

    李金花轉頭瞧了孫文通兩眼,孫文通立馬悶頭就走,不一時便融進隊伍當中,不見了蹤影。

    直到孫文通走遠,李金花這才和南十八並肩而行,低聲說了起來,南十八不時點頭,直到李金花說完,問了一句,「先生覺著如何?」

    南十八跺了跺腳,乾脆的道:「還是兩位……心細,這般做來,正是最好,等到了休憩之處,看著合適,這行程看樣子就要耽擱下來了,也難為了大夥兒,大正月裡,卻無法與家人盡快團聚,還請李將軍安撫好軍心,別生出什麼亂子才好。」

    李金花臉露笑容,「沒有大帥,大傢伙兒不定何時才能還京,耽擱上些時候,諒也無妨。」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於是到了京兆府,因途中風雪大作,得勝伯趙石趙柱國不慎感了風寒,離長安雖近,卻是不得不停下來休養,幾個御醫也遞上奏折,言道,得勝伯傷勢未癒,長途跋涉之下,傷勢有反覆,又徒步於風雪中行進十數里,風寒入骨,若不靜心調養,恐有性命之憂……

    果如種七娘所料,幾個御醫當了官兒,和官場中人的心思也沒什麼兩樣……

    而朝中的情形也差不多,聽到趙石傷勢復發的消息,許多大臣心裡先是一拎,不過到了長安左近,消息傳遞也就快的多了,如此反覆幾次,到底得了個趙石傷勢復發,但經過休養,現在已沒了性命之憂的消息。

    大臣們都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沒等大臣們做出什麼反應,宮裡已是連連下旨撫慰,更是派了皇長子李全壽親自前去探問,之間,皇后,皇太后等後宮嬪妃也是紛紛做出表示,送藥的送藥,延醫的延醫,更有傳聞,皇太后在宮裡發作了陛下,怒斥其不該急召趙石回京,以致其傷勢發作,若是傷了功臣性命,天下人豈不寒心等等。

    不過到底是傳聞,誰也不曾親見,但種種恩寵,卻是只有盛於往日的道理,這般下來,不少人心中已經有了底,只瞧這架勢,趙石,李任權之爭恐怕已有了結果……

    倉促更上一章,可能又要停更兩到三天了,姑姑去世,阿草得趕回去一趟,參加葬禮,大家多體諒吧……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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