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勇敢的戰士們,知道那些騎著馬兒,手持弓箭彎刀的敵人是為什麼而來嗎?」
隨著草原上呼嘯而過的逆風,鐵木真渾厚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每一個響應他的呼喚而來的蒙古人的耳朵,草原上的戰爭雖然和中原的戰事有許多不同的地方,但有那麼幾點還是一樣的,尤其是士氣,所以在和塔塔爾人,蔑爾乞人的連續交戰當中,蒙古人逐漸學會了如何有效的鼓舞士氣的方法,所以兩邊並沒有像從前般一上來便展開廝殺,而是如同現在般向所有的戰士灌輸作戰的理由。
「他們帶著乃蠻部的鬣狗,想讓俺巴孩汗的子孫低下高貴的頭顱,想要佔據我們世代居住的草原,想要截斷我們的河流,玷污我們的血脈,想讓我們的子孫,放棄彎刀和弓箭,為他們那些只知坐著等待食物的老爺們擠馬奶,長生天在上,我,乞顏部也速該的兒子,身上流淌著金色血液的鐵木真會帶領你們擊敗他們,砍斷他們的頭顱,讓他們的馬兒身上沒有人騎乘,讓他們的妻兒失去自己的丈夫和父親願長生天保佑他的子民」
他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咆哮著,所有聽到他聲音的蒙古人也都一如既往的興奮了起來,便是身下的戰馬也彷彿感受到了主人那騷動的殺氣和熱情,不停的踏著前蹄。
這是鐵木真用力拔出自己腰間的彎刀,高高舉在頭頂,策動胯下的戰馬,在長長的軍陣之前狂奔而過,他所過之處,所有的蒙古人都發出珊瑚海嘯般的歡呼聲,如林的彎刀在刺耳的出鞘聲中指向碧藍如洗的天空。
「長生天保佑我們」
「長生天保佑鐵木真」
「呀呼」
整個乞顏部的軍陣都好像燒開的熱水般***了起來,震耳欲聾的呼嘯聲將達蘭版朱思草原的平靜攪了個粉碎。
等到呼嘯聲過後,鐵木真又回到他原來的位置,大聲呼喊道:「獵物最肥美的地方永遠屬於最勇猛善戰的蒙古人,我的戰士們,用你們的武勇去獲得吧,不用擔心你們的妻兒,他們有你們仁慈的大汗鐵木真去照料,會永遠佔據最豐美的草場,而公正的鐵木真永遠不會如同那些貪婪的傢伙們一樣,竊取戰士的戰利品現在,握緊你們的彎刀,隨我去獲取獵物吧」
「呀呼」
與此同時,對面的軍隊同樣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到了這個時候,流血的廝殺已然迫在眉睫。
呼嘯聲中,在兩軍陣前的兩位大汗都回到了自己的軍陣當中,隨後兩軍的軍陣開始緩緩前移。
接著,前面的幾排蒙古騎兵催動自己的戰馬,呈一條長長的線狀向前方撲去,這個時候的蒙古人已經形成了獨特的戰法,他們不會如同從前先祖般一窩蜂的殺向敵人,而是盡量在前後留出空間,除了最大程度的減少誤傷之外,還能很好的形成梯次無間歇的進攻,可以說,此時的蒙古人已經有了很強的戰鬥力。
札木合的大軍分為十三排,一排便為一營,也代表著十三個強大的蒙古部落,其中還夾雜著乃蠻部的援軍,在得到乃蠻部援軍的同時還得到了許多援助,其人數以及穿著裝備都已經不是現在的乞顏部可比。
在札木合冷冷一揮手之間,第一排的蒙古戰士終於放開了馬韁繩,戰馬撒歡般的衝向前方,而馬上的蒙古戰士粗野的嚎叫著,同時不忘在馬上握緊手中的弓箭。
札木合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前方,在得到乃蠻部的援軍和幫助,更得到了乃蠻部塔陽汗會為他拖住克烈部的承諾之後,他幾經有了很大的勝算,但他還是沒有半點把握一定會摘取勝利的果實,因為她太瞭解那個安達了,從小就在生死邊緣掙扎的鐵木真,其性情就如草原上孤狼版堅忍不拔,當他有了強大的實力之後,將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對手,就算重傷垂死,也要提防著他跳起來咬你一口的。
而且鐵木真的身邊,還聚集了一群如同合撒爾,博爾術等人的蒙古豪傑,也許再給鐵木真一個冬天,就算有乃蠻部的幫助,也不可能會擊敗這只雄鷹了吧?這也正是他決定召集十三部人馬,迫不及待的帶領大軍長途跋涉,在這個秋天攻擊乞顏部的原因了。不過當他見到乞顏部的主力時,以前的種種擔憂便都消散了個乾淨,因為他在鐵木真的隊伍中看到了還未成年的孩子,人數少還比他的預想少了許多,更沒有更壞的情形發生,強大的金國人沒有向他在草原上的僕人派出哪怕一個戰士,所以這一戰勝利將屬於我
「英明的大汗,請允許我在未開戰之前,便奉上我真誠的祝賀,你將成為這片廣闊草原的主任,而蒙古諸部的羊群都將是您的了。」
札木合轉過臉來,注視著說話之人,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尊貴的客人,我手下的戰士還沒射出一支利箭,這是談起戰利品不是太早了寫嗎?」
話的是一個強壯的高大漢子,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帶著鑲金邊的皮帽,雖然走了很遠的路,但他身上的皮袍子依然雪白的好像冬天的冰雪,臉上氣色紅潤眼神堅定,絲毫沒有因為長途跋涉而應有的疲憊,他的名字叫兀勒達爾黑,乃蠻部千戶長,塔陽汗的舅舅,身後的家族也是乃蠻部八族中最尊貴的一支。
聽到札木合的回答,這個有著一雙淡藍色的眸子,預示著他尊貴的血脈的乃蠻部貴族哈哈笑了起來。
「尊貴的旭兒汗啊,您是在考驗兀勒達爾黑的眼力嗎?我的眼睛沒有被寒風吹瞎,您的敵人雖然與您一樣渴望勝利,但他在這片草原的聲明好像超過了他的實力,您應該看到了,您的敵人和您的手下的戰士比起來,更像是一群骯髒的乞丐。」
「我們乃蠻部的戰士在成年的時候,都會獲得長輩賜予三陽東西,一把能輕易斬開野獸咽喉的好刀,一張能射落天上鷹隼的長弓,還有就那強壯的戰馬了,而您的敵人還手拿著木棒,箭頭上還鑲著骨頭,天神作證,他們的勇氣令人欽佩,但勝利將是您的」
札木合也笑了起來,不錯,這番恭維話很中聽,但實際上,這些日子以來,和乃蠻部的交往讓他並不感到高興,這些西邊來的狼崽子總是將頭仰的高高的,說話也並不中聽,若不是他和兀勒達爾黑一起約束手下,很難說將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他和這個兀勒達爾黑卻很談得來,對方的豪爽和風範都令他欣賞,不過乃蠻部的援軍還是來晚了一個月,不然秋天草原上的芳草剛剛枯黃一半的時候將是最好的戰機,而不是現在這個冬天快要來臨的時候,這令他有些遺憾,因為這樣的話,將不能將鐵木真追進冰冷的斡難河中
「是的,這片草原將是我的,兀勒達爾黑兄弟,你不用提醒我,札木合是不會忘了那些慷慨幫助他的人的」
在這沙場之上,兩個人談笑自若,確實有一股不同於常人的氣度。
而在兩人談笑之際,前方的喊殺聲猛然間猛烈了起來,相對奔馳的蒙古戰士們先是一陣急射,每個人都射出至少三支箭失,天空中好像下了一片雜亂的箭雨,而不是像中原戰陣那般,為了追求最大的殺傷,會形成整齊的齊射,這是他們不成熟的地方,不過深層次的原因卻是如今蒙古諸部並沒有一支成建制的常備軍隊,缺少了這些東西,蒙古人如今還有許多缺點,也許他們現在最不缺少的便是好的戰士了
箭矢落下,無數蒙古戰士慘叫著掉落在地上,但這一刻,才顯出了草原民族的彪悍和勇猛,一些受傷較輕的戰士方一落地,打了個滾便跳了起來,拾起彎刀,隨後伸手間便攀上同伴的馬鞍子,狂亂的咆哮著殺向自己的敵人。
無數彎刀舉起在頭頂,從遠處望去,兩條清晰的長線不一刻便交融在了一起,此時更加顯出了草原民族在騎術上的優勢,幾乎沒有什麼相撞的情形發生,兩條參差不齊的長線交匯了一下,之後便立即分開,但結果卻同樣慘烈,鮮血終於開始大規模的流淌,無數的戰士在交匯的一刻便被對手看下戰馬,只這一個交鋒,戰場上便掀起了一場血霧,無數的屍體永遠留在了那裡
不過,大戰才剛剛開始罷了,這一天,必將是蒙古人的鮮血染紅達蘭版朱思草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