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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虎入長安聚風雲 第四卷 虎入長安聚風雲第二百一十七章 年關(十) 文 / 河邊草

    石知道景王這裡必然會做些什麼,不管他自己怎麼個人眼裡,他頭上總是掛著一個景王心腹的名頭兒的,便是如此,眼前這位王爺也是有些不放心的,這裡說這麼一句出來,已然是下了最大的本錢,只這一句,一個皇親國戚的光環便加在了他的身上,趙石現在還不十分明白其中的好處,但他也自知道,有了這麼一條紐帶,旁人再想拉攏於他,卻都要掂量掂量這其中的份量了。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座中之人除了一個李全壽之外,其他幾個都有些食不甘味的感覺,李玄謹更是淺淺用了幾口便停了下來,那位靖佳公主此時已然離去,這宮中親情淡薄,座中之人這時雖都算得上是親戚,李玄謹於她更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一來年歲差的太遠,二來見幾人竟然攀起了親戚,心中自是不那麼的自在,找了個由頭便辭了出去,這裡便也不細表了。

    此時李玄謹目注趙石,緩緩道:「你在西山練兵,我這裡是一直看著的,成巒去了一次你的軍營,回來也沒少誇了你,我這裡也就放心了許多。

    但今天我這裡還是要問你一句,羽林左衛什麼時候可用?父皇那裡肯定也問了的,你跟父皇是怎麼說的我不管,但在這裡你要實實在在的跟我說說……左衛若是得用,我這裡也就放心些不是

    趙石停下了筷子,在乾元殿時他只吃了個半飽,此時腹中還有些飢餓。但在這裡卻吃的不那麼舒爽了。

    這時沉吟了一下,也是肅容道:「其實羽林左衛堪不堪用還是得看其他諸軍的樣子,我聽說雄武軍要比羽林衛精銳上許多的,軍紀也要嚴上不少,這麼一來便有些不好說了,您也知道羽林衛以前地樣子。若說這麼短的時日要練出一隻無堅不摧的精兵來,趙石自認沒這個本事。

    不過和左衛一般無二的羽林右衛再要比起來,如今的左衛卻要強上許多了,這裡其實就要看……

    不用他把話說的那般明瞭。李玄謹就已經明白了他地意思,心中琢磨著父皇跟趙石到底說了些什麼,讓他能這般清楚的把握住自己的意思,父皇那裡的心思他也隱約琢磨著了幾分,這帝位離他是越來越近了,可說是只有一步之遙。想到這些,他心中可是一片火熱。位登九五,朝廷大事皆是一言而決,這樣地情形以前也就是做夢能夢到罷了,如今卻是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了他的面前,這讓他心中急切之餘。行事也越發的慎重。

    雄武軍?想著潼關五哥那邊雪片般飛來的調兵折子,一絲冷笑已經在他的嘴角浮現,「雄武軍你自不必管。明年三月之時,雄武軍大致便已經開赴潼關了,京裡便只剩下了羽林左右衛,到時候你可不能推說練兵不成,盡自躲在西山那個地方逍遙了。

    不過你也要放心,到時候我只要京中一切安穩,藉著兵勢威懾住那些想要火中取粟地宵小之徒罷了,若是無事發生最好,一旦有事,我要你火速平息之。

    不過這還是來年的事情,你現在地要務就是練好了兵,將羽林左衛牢牢控制在手中不能出了一點的差錯,不然我這裡能饒得了你,國朝律法也饒不得你的,你這個須謹記在心。」

    到了此時,這位一直以來明裡暗裡都表示著對那個位置毫不動心的王爺殿下卻是將爭位之心表露無疑的了,趙石沒有什麼,他從初一見這位王爺便隱約明白這位王爺地野心和志向的,不過卻是聽得旁邊的淑妃娘娘膽戰心驚。

    這時勉強一笑道:「瞅你說地這般嚇人,還真道有人敢行大逆不道之事怎的?」

    李玄謹瞅著自己的母親,搖頭苦笑道:「如今的情勢母妃你還不甚了了,已經快要逼得某些人必定得鋌而走險的地步兒了,兒子這裡也是防患於未然,這個時候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的,若真個讓人得逞了去,恐怕就有不忍言的事情發生啊。

    要不方才靖佳來這裡只說了一嘴,我這裡就要您處置了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輩呢,不是兒子心狠,這個時候犯不得錯的,這一步跨過去便是海闊天空,跨不過去就是……」

    說到這裡卻是自失的一笑,看著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母親安撫道:「母妃你也別擔那個心事,就算有些人膽大包天,不過有兒子在這裡,也要保您安全的,這些日子父皇的身子越發的不好了,您得勤走動些個,尤其是那些太醫院的太醫,給父皇的是什麼藥,開的是什麼方子,都得找專人驗過之後才能呈給父皇。

    這些事情兒子插手不得,您就得仔細些,尤其是父皇身邊那些太監,您找個機會讓張澤注意些,我這裡已經跟父皇說了,將張信調了回來,他掌管內衙日久,宮內的風吹草動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只要父皇身邊的人不出事,大秦還就能安寧如初。」

    淑妃聽的是心驚膽戰,不由回想起當年自己還年輕時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殿前司禁軍在無人知曉的情形下突然進京,雖說沒鬧個血流成河,但當時京師亂的也跟什麼似的,她那時還懷著孩子,一群群的兵士進了府內,將所有人都保護了起來,當即便嚇的她腹痛不止,這才產下了孩子。

    而如今這樣子,可不就是當年的翻版,再看看眼前這個沉穩自若的少年,絲毫不以聽到的事情為怪,她心裡不由暗自念叨了一句,這也是個能將天捅出個窟窿的人物兒,再看看自己兒子那灼熱的目光,和當年的聖上何其相似,也就明白自己再說什麼這個兒子也不會聽得進去,再一個她也明白,這帝位之爭既然摻和了進來,也就萬萬退縮不得,想到這些,也唯有頻頻點頭,聽得更是格外的仔細。

    「趙石,你今晚就宿在宮中,明天讓全壽跟著你回府一趟,陳先生那裡有話要交代於你……回西山軍營的時候帶著全壽……

    一旦事有不諧,你……高飛去吧,今後是落草為寇,還是到南方去,就都由得你了,你是我最堪信重之人,不要存著萬一之想,事情若真到了那個地步,旁的人是顧不得的,你須當機立斷,斷不能有半點的遲疑……全壽交給你我也放心,望你念著咱們……

    說到這裡,饒是他城府深沉如海,也是有些兒女情長的意思,但隨即就也一笑,眼光又堅定了下來,撫摸了自己兒子腦袋一下,慈和之態一閃即逝,語聲也慷慨了起來,「我等生逢此時,何其幸也,當不負這大好年華,開疆拓土,建萬世不拔之基業,留名青史,不讓秦皇漢武專美於前。

    到時你就是本王的霍去病,封狼居胥,立不世之功名……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說到興奮處,這位心雄志大的王爺手拍桌案,擊節而歌,慨然之氣畢露,便是趙石生性冷漠,這時也只覺身上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之後這位王爺也放開了心思,再不提起朝廷政務,和趙石大聲談笑,他出京不多,但見識卻是廣博的很,酒水一杯杯下去,談及的事情更是從地理民情到了天文徵兆上面,佛家道家的典籍故事隨手拈來,聽得趙石不明所以之餘,也是暗自佩服,之前和這位王爺接觸的並不算多,只是清楚他的野心和志向,如今卻是明白,這個時代身處高位之人原來肚子裡面裝著的也不光是那些陰謀詭計,擱在他前世時不定便是個專家之類的人物兒,也越發的感到了自己不足之處。

    齊子平,陳先生之類本來就是文人書生,精研典章故事也不足為奇,但眼前這位王爺也是如此的博聞強記,一些東西雖都是書本上來的,說起來不免有些偏頗之處,但也可見此時身居高位之人並不都是將心思放在權位之上,也都曾刻苦過的,想及他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全副心思都在揣摩別人心思上面,憑借的大多都是前世的知識以及技能,便是在陳老先生那裡時也不曾怎麼用心過,反思之餘,也是暗自警醒,不管之後情形如何,看樣子這書本是不能不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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