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判斷
「殿下,景王才德不顯,卻驟然執掌兵部,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怎可輕忽視之?這是亂命,如今兵部人心惶惶,諸事不行,政令不通,老臣夙夜憂心,今願為天下先,上書陳情,殿下以為如何?」說話的是兵部侍郎李嚴蓄,這裡是太子府的一處偏廳,在座的除了他以外還有五六個人,都是臉色沉肅,廳中氣氛有些凝重。
聽了他這番話,眾人卻都沉默不語,這事兒誰都明白,這位侍郎大人望著上面的位子已經有些年了,估計眼睛都等紅了的,前些年種從端壞事兒,這人便上躥下跳的鬧了一陣,不過卻是讓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錢逸撿了個便宜,不過錢逸垂垂老矣,資歷雖深,但這才幹卻顯不足,若不是上面有楊相為他撐著,兵部不定是個什麼樣子呢?
也就是如此,這人才靠攏了太子這邊,這次好嘛,錢逸告老,卻突然殺出個景王來,景王三十不到,正值壯年,和太子關係疏遠,若是屬理兵部,這位侍郎大人多少年的願望一朝成空,以後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他能甘心得了?說出這番話來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眾人還是心中鄙夷,更是有人已經在心裡嘀咕,官兒迷,也不看看如今的形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景王的不是,皇上那裡先不去說他,現在那位景王殿下的名聲可是好的不得了。朝中未嘗就沒有盼著抱其粗腿的,上書陳情?敢為天下先?旨意已下,金口御言,景王只要不犯大錯,再沒那個朝令夕改的道理。
你以下官而說頂頭上司地不是,能討得什麼好兒去?多少人等著跳出來向景王表忠心呢,這樣的機會能放過了?真真是官迷心竅,急瘋了眼了。
坐在上首的太子也是面沉似水。往日的雍容大度早就不見了蹤影,聽了李嚴蓄的說話,眼中卻是怒色一閃,卻沒有搭理他,只是微微轉首,向身旁的一個文士問道:「士林,你怎麼看?」
眾人也都屏息靜氣,他們都知道這文士姓徐。是太子府幕僚之首,也是太子最為倚重的一個心腹,至於來歷,眾人卻不清楚了。
這人沉思了半晌,才緩緩說道:「士林以為。這事兒還是鎮之以靜的好,景王殿下素得皇上寵愛,出來任事是早晚地事兒,等到現在估計是因為皇上寵之過甚的緣故了。這個時候不易忤逆皇上的意思,再說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只有謹慎再謹慎,不應多生枝節。
殿下,景王一直以來雖是號稱頑劣,但對於朝廷政事向來不怎關心的,對殿下也能謹守臣節。不妨多多敘以兄弟之情,若能得其助力則是最好不過。」
聽他這麼一說,李玄持臉上不動聲色,其他眾人卻是默默點頭,立即便有人附和道:「徐先生說的不錯,此時確實不易多生枝節,還是謹慎行事為好。」
眾人這時便都開口表示贊同,但唯獨李嚴蓄悶著腦袋不吱聲。其他眾人也不去管他。此人當官心切,行事之間卻又不得人心。雖都是太子一黨,但眾人鄙薄其為人,這個時候竟是連個安慰話兒也沒有的。
這時還是李玄持開口道:「李侍郎,七弟是我的兄弟,就算他再有什麼不是,我這個作哥哥的也不好開口說話地,不過話說回來,七弟領兵部事,他沒掌過權柄,還不是得靠你們這些老臣子們幫襯著?
再說了,七弟也不過是暫領兵部罷了,兵部尚書銜兒還缺著,若李大人能顯些才幹,將兵部事宜作的妥帖,我這裡以後也好說話不是?」
這幾句話一說,和和煦煦,溫勉有加,在情在理,眾人都是點頭,李嚴蓄的臉色才回過來,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不甘,但少了太子的支持,他也沒有旁的選擇,於是也是躬身點頭道:「殿下放心,老臣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敢對景王殿下有什麼不敬地,既然如此,老臣明日便到王爺府上拜會,若殿下沒有什麼吩咐,老臣這就告退回去準備一下。」
等李嚴蓄走了,眾人又議論了一番,也都紛紛散去,李玄持卻是將徐先生留了下來,兩人漫步來到李玄持的書房所在,早有下人將香茗果點準備好了,兩人坐定,屏退了下人,李玄持才笑著道:「先生方纔的話好像意猶未盡,現在可有什麼要說的?」
徐先生則微微笑了笑,恭聲道:「果然瞞不過殿下地眼睛,如今朝廷紛亂,諸事繁雜,最重要的安撫住人心,所以方纔的話半真半假,不過是為了鎮定人心罷了。」
說到這裡,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碗,慢條斯理的潤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不過照我看來,景王掌兵部,又在遷陵的事情上大張旗鼓的張羅,賺了個好名聲,多數應該是出自皇上的授意了。」
「什麼?」李玄持身子一震,神色間不免露出些惶急出來,「先生此言何解?若真是如此,父皇地心思豈不是……」
徐先生卻是笑著搖頭,「殿下莫急,依我看皇上的心思沒變,他還在看,看您和五皇子這兩邊誰更合他的心思,國朝以來,儲位繼承立賢不立長,當年殿下能順利得了儲君的位置,不過是借了種折兩家的勢,這些年皇上致力削奪禁軍權柄,現在您再看看,別說羽林軍宿衛裡面了,就是地方禁軍中,種折兩家的勢力也已經大不如前了……
這些先不去說它,五皇子常年鎮守潼關,軍功赫赫,這是誰也抹殺不了的功勞。殿下在朝野中根基卻要壓過他一頭,所以皇上的心思也在兩邊搖擺不定,這些年任由兩邊爭鬥便是明證了。
至於景王那裡……」
說到這裡卻是一笑,眼光中流露出幾許譏笑,隨即便意識到自己有些輕狂了,怎說也是皇家之人,真正地龍子鳳孫,不是他一個幕僚可以肆意嘲笑地。不然眼前這位殿下心裡不定要怎麼想呢。
清咳了一聲,「景王殿下最得皇上寵愛,但殿下也應知道,當今聖上英明神武,斷不會因一己好惡而決定家國大事,不然景王也不會到了這個時候才出來任事的。
依士林看,皇帝自覺年老,是想著為景王鋪條後路。也算是對自己最寵愛地兒子的一點慈心了,說句大不道的話,不然皇上百年之後,景王失了依靠……皇上是怕景王殿下沒個好下場啊,昨日傳來景王在宮中勸諫皇上的事情。估計也是演戲給別人看的多些,楊相那裡已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借汪大人之口,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罷了。這樣既是給群臣看的,又是給皇上看地,楊相不愧是三朝老臣,這份心思當真是難得啊。」
聽他把話說完,李玄持才又笑了起來,點頭讚道:「先生果然大才,竟然將所有人的心思都猜了個通透,實讓玄持有茅塞頓開之感。這樣看來,這些年我確實是有些疏忽了七弟了,改日自當多多親近,不過李嚴蓄那裡好像……」
「李嚴蓄,豎子爾,不足為慮,到是其弟李嚴祿掌著羽林左衛,其兄李敢當更是掌雄武軍兩衛兵權。都是身居險要。以後要多多注意才是……」
……
第二日清晨,趙石悠悠醒來。手腳只是一動,身旁傳來幾聲囈語,聲音嬌嫩,聽著便已經讓人心動非常,觸手之處更是滑膩溫軟,便是他這樣心性早就堅若精鋼之人也是想著在床上多呆一會兒,不過隨即便已經坐起身來,將撒亂在床下床上的衣服迅速的穿在了身上。
「老爺醒了,讓奴婢服侍您更衣。」聲音嬌軟甜膩,身上的被子掩在腰際,雪白**的上身散發著獨屬於青春少女的健康和活力,飽滿挺翹的胸膛更是毫不吝惜地展現在趙石眼前。
這個女婢名字叫惜紅,取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之意,是四個女婢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今年正是二九年紀,本來按照她這個年紀和身份,一般都會在府內尋個依靠,或是遣去府去的,但這個惜紅精通歌舞音律,府上宴客之時很是不能少的一個,便在府裡一直留到了現在,如今被送給了趙石,也可見對趙石的器重了。
趙石昨晚心情有些煩躁,這種情緒在他這樣地人身上再正常不過,而減輕這種精神壓力的辦法自然不只一個,便是像他前世的戰友,每個人都精通一門兒或是數門兒樂器,不然就是喝了爛醉,再和女人上床等等……
所以,昨晚時候趙石便將這個惜紅留了下來,一夜癲狂,少女變成婦人,這時醒來想起昨晚……俏臉不由滿是紅暈,一雙秀目中也是含羞帶怯的,但這個時代本就講究一個出嫁從夫,更何況她們這樣身份地人,便是長的再是好看,才藝再多,嫁人之後結果都不怎好的。
況且她歲數已然不小,在府裡耳聞目染之下,想的極是明白,在府裡尋個下人嫁了,以她的相貌名聲,不定便是禍事,若是嫁給府外的人,若是遇人不淑,下場更是極慘。
昨晚的事情她看得明白,這位主人打的可不是一般人,都是小王爺身邊地親近之人,還把小王爺提來提去的,當時她便已經絕望,主人遭了禍事,她們這些下人還不是跟著遭殃的命兒?
不成想,這位年輕的主人跟人出去一圈,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回來了,回來之後卻是將其他三個都趕了出去,只留下了她,她心中暗喜之餘,卻是不顧新承雨露,賣力逢迎,為的其實也是簡單,她也不想爭什麼,這位主人年紀輕輕,來歷肯定非凡,又得王爺娘娘賞識,今後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的了,她不過是但求能在對方護翼之下,平安一生罷了。
此時更是沒有顧忌,大著膽子站起身來來到趙石身旁,為趙石繫好束帶,又仔細的整理了一番,才柔聲道:「老爺這就出去?不如吃過了早飯再去,奴婢也沒什麼好手藝,只是會整治些粥點,奴婢這就去給您做上,您來嘗嘗?」
趙石從前世到現在,也未曾被人這麼服侍過,頗有那麼幾分不自在,更不知怎麼跟一個剛上過床,起來之後便溫柔體貼地像妻子一般地女人說話。
楞了楞神兒,才伸手拍了拍對方的雪白滑膩地肩膀,「嗯……我出去走走,一會回來,早飯有府內的人送過來,你不必麻煩了。」說完轉身便已離去。
那惜紅卻是愕然了半天,這位主人還……還真是特立獨行,摸了摸自己被拍的生疼的肩膀,再看了看昨晚留下的一身痕跡,卻是羞啐了一口,真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