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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北國兵戈知幾許 第十五章 血戰(二) 文 / 河邊草

    (下個星期上三江推薦,哈哈,寫書一年多了,頭一次上三江,以前是申請就被拒絕,這次卻很順利,看來有進步啊,推薦,收藏,兄弟們,幫一把吧。)

    「快,回援,回營地。」李金花抹了一把臉,卻覺濕膩膩的,一手都是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她本是女兒家,平時都是乾乾淨淨的,但此時心中焦灼,卻也顧不得這些了,此時二百西秦騎軍已經不足一百之數,前面還被三百餘西夏騎兵纏住,營地就在不遠處,但就是回不去,旁邊的李樹緊緊拽住她的馬韁繩,就是不讓她上前廝殺,心中急切可想而知。

    護糧軍雖有三千之數,但除了八百禁軍,其餘都是徵召而來的民壯,此時營地之中殺作一團,秦軍步兵已經被分割成了幾塊,不時有人濺血倒地,人體上的各個部位不時飛散到一邊,這些民壯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場面,立時有人便嘔吐了出來,一些膽子大些的臉色卻也刷白一片,更有人掉頭就跑,卻被身後數十個禁軍一一砍倒在地。

    「擅自逃跑者,斬。」陳前聲嘶力竭的聲音在隊伍中傳出。

    「擅自逃跑者,斬。」數十個執法禁軍跟在他的身後,一齊喊道。

    戰場之上,沒有任何情義可講,這些禁軍官兵都是一臉的殺氣,手中橫刀緊握,又接連砍倒十餘個轉身逃走的傢伙,鮮血可以讓人崩潰,同樣能震懾人心。

    隨著後面禁軍執法士卒的壓上,人心鬆動的民夫慢慢列好了陣型。

    「衝上去,擋住西夏人,大家就能活命,要不然一起死。」各隊的隊正努力的喊叫著。

    營地是設在一個小小的土丘之上,糧車四散在小丘周圍,這樣的地形無形中也確實幫了秦軍不少的大忙,雖是被對方殺散開來,但秦軍軍法嚴酷,正規禁軍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逃跑的心思,他們是護糧軍,軍糧有失,逃回去也是個梟首示眾的下場,還不如背靠土丘,決死一戰。

    野利齊一下將攔在自己馬前的一個秦軍砸的血肉模糊,眼睛已經赤紅一片,在騎軍衝鋒的時候他就有些鬱悶,秦軍騎兵從隊伍的側面衝入,讓他這個滿心想和秦軍騎兵較量一番的傢伙有一種一拳打在空處的感覺,但騎兵衝鋒也停不下來,眼睜睜瞧著對方在自己陣中殺了一圈,讓他怒發如狂。

    他手中揮動的是一隻狼牙棒,黑黑乎的表面上全是參差不齊的倒刺兒,這東西看不出是什麼質地,但份量絕對不輕,但舞動在野利齊的手裡卻輕若無物一般,可見此人力量確實不小。

    「跟我來,殺死他們。」狂暴的吼叫聲傳出,立時有百多人匯聚在了他的身邊,一力向小丘上面衝來。

    在騎兵面前,失去隊形的步兵沒有什麼威脅,和西秦征戰多年的野利齊知道,這個時候只要保持壓力,對方早晚會四散而逃,更何況對方看樣子還有不少民夫,現在要作的就是盡快讓他們知道,勝利是沒有機會的,只要有一人逃走,那麼一整隊的人就會逃走,到了那個時候,人的腿怎麼能跑過馬呢?

    野利齊嘴角間閃過一絲獰笑,叱的一聲銳響,野利齊卻是反應極快,立即一個側身,一隻箭矢於他擦肩而過,野利齊瞪大了血紅的眼睛瞧了過去。

    一個車廂之上,一個少年持弩而立,少年的臉上有著與年齡絕不相稱的冷漠,就算離著數十米的距離,周圍全是奮力向前的部下,但野利齊依然覺得少年那一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眸子緊緊盯在他的身上,眼神冰冷如霜,但深處卻好像有一團火焰在跳動,就算是他這樣殺人無算的人物也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他熟悉這種眼神,當年他十六歲時,隨父親進攻西秦周平寨,守衛周平寨的是四百秦軍,數萬大軍攻了整整六天,最後周平寨剩餘守軍衝出,在數萬大軍中硬是衝出了近百米,為首的一個西秦將領就是這種眼神,那人一把大弓,一箭射倒中軍大旗,一箭射殺了他的父親,離的太遠,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是看見那人渾身血紅,如同是在鮮血中浸泡出來一般,那人只是遠遠的掃了他一眼,那充滿死氣的眼神硬是把剛滿十六歲,初上戰陣的他嚇尿了褲子,那人最後力盡戰死在了軍前,但身周十餘米處,屍體橫臥,鮮血橫流,竟是留下了數倍於己的敵軍,西夏人向來崇敬勇士,雖是敵手,但還是將那人的屍體抬出來,用清水洗過之後,卻是渾身傷口,光箭頭就起出十餘個,這等人物不光是將別人的性命不當回事情,看來就連自己的性命也沒看在眼裡的,後來他才聽說,駐守那裡是西秦楊家的人,而那四百秦軍有個名字叫曳落河,他們都是囚犯,就連那個將領也是殺了人被貶放在那裡的,自那以後,野利齊在戰陣之上身先士卒,一步不退,性子卻越發的暴戾了起來,因為他每每想起那人,卻是覺得自己再是勇猛,殺的人再多,也是比不上那人的了。

    少年在弩弓上調整了幾下,將弩弓又端了起來,顯然,剛才不是少年準頭太差,而是弓弩還沒經過調試,就在此時,少年的身旁又站出幾個人來,人人手上一把弓弩,齊刷刷對準了野利齊這個方向,這些人面色都有些蒼白,再看身上的衣甲也都極是簡陋,不用問,這些都是運送糧草的民壯,但這些人手裡的弓弩卻都是貨真價實的殺人武器。

    野利齊心中大駭,漢人的弓弩是戰場上的利器,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有鎧甲防身,也絲毫不能帶給自己一點安全,高高坐在馬上的西夏騎兵正好是上好的靶子。

    根本來不及想一群民壯手中怎麼會出現弓弩,野利齊立時從馬上滾了下來,又是嗖的一聲,貼著他的肩頭,一隻箭矢疾飛了出去,釘在了他後面一個親兵的身上,弩箭立時穿透了薄薄的輕甲,將那個親兵射了個對穿,親兵慘嚎著掉下馬來。

    「下馬,下馬,衝上去。」絲毫沒有猶豫,野利齊大聲叫道。

    但越來越多的持弩漢子學著少年爬上了車廂,少年則指揮著人們將運糧車一輛輛的排起,擋在了前面,最後活像是在小丘頂端築起了一道木牆,把營地人為的分成了兩部分。

    「弓箭,弓箭,把他們射下來。」又有幾人被射死,這些弩箭明顯沒有什麼準頭兒,但殺傷力依然不減,這麼近的距離,人又聚在一起,想躲也沒地方躲。

    野利齊不管這些,他此時眼睛裡面只有那個不慌不忙,對眼前震天的廝殺聲充耳不聞的少年,他心裡甚至有些嫉妒,他嚮往成為這樣的人,但那個血色的身影卻像噩夢一般追隨著他,每逢戰陣就讓他的情緒失去控制,當年的懦弱更是讓他加倍的暴躁。

    殺了他,殺了他,野利齊的心裡現在只有一個聲音,好像當年那個渾身包裹著血色的身影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他要作的,就是面對面的殺死對方。

    廝殺更加慘烈,衝進營地的騎兵的馬速已經降到了最低,傷亡漸漸也多了起來,但還是壓的秦軍步步後退,這樣看來,崩潰只是早晚的事情。

    但土丘之上又是一番場景,陳前目瞪口呆的看著數百民壯在一個少年的指揮之下,依次取出車上的弓弩,弩箭也被發放了下去,這些都是運往軍前的軍械,就算超過了折損數量,護送的軍兵也得吃軍法的,怎麼能……

    身為軍中虞侯,這個時候是上去阻止?還是只當作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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