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天的緊張考核過後,各省新軍考核成績出來了。
秋操考核成績分為優、良、及格、不及格、差五等,直隸新軍以步、炮、騎、工、輜重五個兵種的單榜成績第一佔據總榜第一,成績優秀。而第二名的兩江自強軍的成績則差了整整一等,勉強良好。
甘肅董福祥所部、盛京宋慶部、山東聶士成部三支軍隊分列第3、4、5名,成績也為二等良好,其他各省會操軍隊皆不及格,尤其是湖廣軍不但未能排入前五,更是滑出了及格線以外,跟其他各省軍隊一樣都是不及格。
眾所周知,張之洞臨時代理兩江總督,幫助劉坤一署理兩江事務,他光在兩江編練自強軍了,而他自己的大本營湖廣綠營兵卻疏於管理,這次直接出局令張之洞顏面掃地。
以前南北洋很有默契,各省軍隊考核全部合格,前五名中北洋占三個名額,南洋佔兩個名額,這種格局持續了三十多年,今次一朝打破不但十幾個省份的地方軍不及格,連張之洞的湖廣軍也出了局,南洋各派系都面露苦色。
李鴻章拿著考核單子高高興興的跑到光緒和慈禧面前邀功請賞自是不必細說,張之洞則氣匆匆的把參加考核的湖廣軍官兵一併革職,並把自強軍總統官張憲芝叫來很是臭罵一番。
自強軍在第一輪閱兵式上便輸了氣勢,本想在第二輪兵種考核上掙回面子,他為此在軍中精選了一支隊伍,準備殺殺直隸新軍的氣焰,結果規則突然改了,考核官隨機在各軍中抽選官兵。這自強軍經過八個月的訓練戰力確實有所提升,比原來是強了,但在舊軍舊習俗的影響下也沒強到哪去。自強軍中精英是有,但是尸位素餐的人也不少,這一隨機抽人,頓時暴露了這方面的問題,他們的成績直接拖了後腿。反觀直隸新軍,因為平時狠抓訓練,裡面可沒有吃閒飯的人,不存在成績高的高低的低的問題,這樣總成績自然就超過自強軍了。
張憲芝連輸兩個回合已經很沒面子了,再被張之洞一頓臭罵,這一肚子氣真是憋壞了他。
「大人,卑職本來都準備的好好的,可是這個王辰浩非得整個隨機抽考,這規則一變底下的人沒適應過來,因此成績沒發揮好,卑職保證下次一定掙回面子來!」
「還有下回嗎?」
張之洞沒好氣的瞪了張憲芝一眼,不悅的說道:「竟找借口!人家王辰浩說的在理,隨機抽檢才能看出一支軍隊的真正戰鬥力。你若是訓練的好,所有將士們都有真本事,成績都優秀,還怕他隨機抽檢嗎?怎麼檢結果不都是一樣優秀嗎?」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卑職知罪了。」張憲芝自知理虧,不敢再多言。
這時,張之洞拿起考核成績單,五個兵種直隸新軍都穩穩的把持著第一,而自強軍只有步、炮位居第二,騎、工、輜重全都排在第三。
「連一項第一的都沒有?你是怎麼訓練的?這樣下去我看還是不要參加對抗演習了,老夫丟不起那人!」
張之洞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嚇得張憲芝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息怒。」張憲芝拿起拿張成績單,回想起當時考核的情景,只有苦笑。
張之洞也是個不服輸的人,不過他的思想不頑固,更能總結經驗,否則也不會從清流派轉為洋務派了。
「給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自強軍的老兵竟然鬥不過直隸的新兵蛋子,真是氣死我了。」
張憲芝領命,於是說道:「在步軍考核中,咱們在打靶、行軍、隊列方面都沒被落下,拼刺刀時單打獨鬥咱還領先,可是一起混戰時,也不知道王辰浩用了什麼方法,結束後咱們的士兵陣亡三分之二,他們才不足四分之一,裁判直接宣佈咱們的步軍被打殘喪失戰鬥力。」
張之洞皺眉道:「軍隊不是單打獨鬥逞英雄的地方,否則直接僱傭江湖武林中人就行了,還要軍隊幹什麼?」
「大人說的是!」張憲芝解釋道:「卑職認為咱們敗在部隊裡太多的老兵油子,打起仗來他們只顧自己,根本不管別人,隊形一上去就散了架。而直隸新軍確相互配合掩護隊友側翼,衝鋒時是這樣,撤退時也是交替掩護,隊形始終不亂,因此混戰起來我們吃了大虧。」
張之洞點點頭,問道:「那炮隊呢?你不是說自強軍的炮隊最強嗎?」
張憲芝頓時尷尬的說道:「卑職自大了,低估了那個段祺瑞,請大人恕罪。」
張之洞緩緩的道:「段祺瑞當年以北洋武備學堂炮科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又遣送德國柏林軍校修習炮兵指揮,也是以前五名畢業,畢業後又在克虜伯炮兵工廠學習火炮製造,他即懂得炮術指揮又熟知德國炮的性能,王辰浩讓他擔任炮團指揮真是好鋼用在了刀刃上。」
張之洞的讚揚讓張憲芝更顯尷尬,說道:「段祺瑞指揮的6門80步兵炮,3分鐘內發射炮彈72發,在1000米直瞄命中率達到66%,毀傷率為43%。裁判根據直瞄火炮發射彈數x直瞄命中率x毀傷率=擊毀目標數,得出段祺瑞的這次炮擊直接摧毀了14門火炮,而我們的成績只有8門。最後,考官又把段祺瑞的十八門150重榴彈炮計算進去,您知道的我們的炮都是80口徑,在裝備上根本比不過他們。」
張之洞有些羨慕的道:「十八門重榴彈炮,咱大清國也就是李鴻章才有錢買得起。」
張憲芝點點頭,道:「咱們在這次考核上輸了大分,對抗演習時我們必須以大比分拿下才行,否則就只能認輸了。」
張之洞雖然有些悲觀,但是還要面子的,問道:「你有把握嗎?這個直隸新軍可不是省油的燈,這個王辰浩的腦子總是不停的翻出新花樣讓我們碰壁。」
張憲芝咬咬牙,狠聲道:「大人放心,明天一定狠狠的教訓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