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偷雞不成
南宮少宇不可思議的看向她的肚子,想起自己剛剛甦醒的那一天,自己的大掌下強有力的跳動,還有耳邊君婷婷溫柔的笑聲和話語。聽著聲音,感受著手下的跳動,他逼著自己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大腹便便的她,滿臉春光的笑容。
當時的他就像一張白紙,對所有的事情都懵懂無知,看到眼前的一切,他的心砰砰的跳著,想表達一下心裡的想法,卻苦於無法用語言描述。
經過這些天的學習,還有大腦裡殘存的潛意識,他逐漸明白他甦醒時的心情是幸福和滿足。那種來源於她的滿足,因為她的溫柔,因為她的笑容,還因為她圓滾滾的身體裡孕育著的寶寶,他和她的寶寶。
南宮少宇想到那天手下所感受到的跳動,急迫卻很小心的將君婷婷扶起,讓她半靠在榻上。然後像個好奇寶寶般,半跪在榻上,彎下腰,小心的側著頭,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
肚子裡的寶寶很給他這個做爹的面子,他的耳朵才剛湊上來,寶寶就迫不及待的向他打招呼。
咚咚的聲音傳入南宮少宇的耳朵裡,不過是孩子踢腿活動的聲音,在他聽來卻是天籟之音,讓他迷戀並且沉醉。
還有從她肚子上傳來的波動,他覺得沒有哪個寶寶比他們的孩子更有力、更強壯了。
他想,這個孩子以後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健康,最聰明的孩子。能感覺到爹爹的存在,還會和爹爹打招呼,在娘親的肚子裡玩耍。
君婷婷垂頭看向俯在自己肚子上的南宮少宇,幸福的伸手輕摸他的頭頂。最後還將手指伸到他的頭髮裡,來回按摩他的頭皮。
這副畫面看起來真是其樂融融,甜得讓人心裡都泛著溫馨的味道。
蕭天行從院子裡溜出去,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心瞅著一定要磨足一個時辰,省得現在回去南宮少宇還嚷著要他陪他戲水。
等他逛得差不多,看看天色已經一個半時辰,他這才慢悠悠的踱回住處。
進到屋裡,他依著習慣悄悄來到君婷婷的院子,本打算像平時一樣看她一眼就離去。卻發現她的住處空無一人,問過下人才知道君婷婷還在南宮少宇那裡沒有回來。
聽到下人的回話,蕭天行心裡『咯登』一下,拔腿就向南宮少宇的院子裡跑去。他相信蕭子衿絕不會認錯人,蕭子衿自小跟在他身邊,心智比許多大人都要成熟,加之還會一些易容術,所以,他覺得蕭子衿看見的冰屍很可能是南宮少宇。
相對的,這個死而復生的南宮少宇在蕭天行心裡就成了危險人物。蕭天行認定此人會對君婷婷不利,這才會死皮賴臉的住進來,誓要揭露他的真面目。
如今聽到君婷婷和南宮少宇共處一室那麼久,恐懼感立時從他心裡湧起,佔據他渾身。
他一路飛奔著進到南宮少宇的院落,走到內室時,什麼都沒有考慮,衝動的直接推門而入。
然後,他便看見君婷婷和南宮少宇都是赤裸的躺在榻上,君婷婷瞇著眼,滿臉的溫柔。而南宮少宇半跪在榻上,頭虛枕在君婷婷圓實的肚子上。
蕭天行緊張的情緒鬆弛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排山倒海的心酸和難堪。他知道,他應該道歉並馬上退出去,可他挪不開步子,動不了身子,只能癡癡地站在原地。
南宮少宇和君婷婷聽到響動,循聲看過來,見來人是他,都有些發愣。
君婷婷伸手拉起榻上的軟被,蓋住自己的身體。
南宮少宇一向喜歡蕭天行,可這一刻對他的闖入卻寒了臉,不悅的對他說:「天行,請你出去一下。我和娘子都沒穿衣服。」
蕭天行本就手腳無措,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疼痛加劇,黑著臉退了出去。
在他走出院門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頭看向房門,剛好看到南宮少宇起身關門。門慢慢的合上,南宮少宇淺麥色的身體逐漸被門遮住,直到門被闔上,蕭天行還是呆呆的睜大眼睛站在原地。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剛剛看見南宮少宇的右腿內側有一個疤痕。那個疤痕的大小,蕭天行到死也不會忘記。曾經,當羧基凌辱他,將他壓在身下時,他無數次看到羧基右大腿內側有一個黑色的刺青,蒼狼頭顱。
他知道,這是魔教教主才有的標誌。如今,南宮少宇的右大腿上雖然不是刺青,是疤痕。可蕭天行絕不會相信,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為什麼南宮少宇的大腿上,在同一個位置會有同樣大小的疤痕。
一時間,蕭天行的腦海裡思緒混雜。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君婷婷所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危險。
蕭天行站在院子門口很久,恐懼感從他身體最深處傳到他的四肢百骸。魔教是他一生不願再提及的字眼,那裡的日子讓他生不如死,羧基給他的羞辱是他心裡揮之不去的陰霾。
說他膽小也好,說他懦弱也罷,羧基仍然是他無法輕鬆面對的兩個字。他本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可這一刻,蕭天行腦海裡驚濤駭浪的思緒擾得他無法呼吸。
明明是炎熱的天氣,蕭天行卻是滿身冷汗,微風吹來,感覺寒冷徹骨。他全然認定,這個南宮少宇不是羧基、就是羧明。
他一時間想不通,明明羧基已經死在北門惜歡的劍下。憑著他和羧基的恩怨,他還在他死後跑去鞭屍。還有羧明,那天明明被黎毓殺死在客棧裡,事後也經人確認,那就是羧明無疑。
人死怎能復生呢?就像已經死透的南宮少宇,為什麼可以重新站在大家面前,還忘記前塵舊事,讓人想查也無法查起。
他想,就是羧明或者羧基假扮成南宮少宇,又怕被人發現破綻,這才會假裝失憶。對於失憶的人,人們自然不會計較他與以前的不同,更加不能試探他的真偽。
他認為,沒死的不管是羧明還是羧基,既然假扮成南宮少宇,蟄伏在君婷婷身邊這麼久,所圖之事一定和君婷婷有關。
想到君婷婷,他紛雜的思緒逐漸穩定下來。剛才糾纏著他的恐懼感全然消失不見,蕭天行發誓,不論這個南宮少宇是誰,他都一定會讓他死。
他已經身處地獄,他不會再眼睜睜看著君婷婷被魔教毀掉。
想到這裡,蕭天行繃緊的臉上呈現一個慘然的笑容。他不怕了,真的什麼都不怕了。這麼多年苟且偷生的日子他也過夠了,此番只要能保全君婷婷,他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蕭天行恨不得此時衝進去將這個南宮少宇殺死,但想到自己對他的實力並不瞭解,加之又有君婷婷在場。此時若是衝動行事,怕是會給君婷婷帶來無妄之災。
他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悄悄守在院門外,直到看見君婷婷離開房門,他才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院門外。
蕭天行回到自己的院裡,提筆給北門惜歡寫了一封信,交代蕭子衿送到黎府。
蕭子衿見自家公子面上緊繃,滿臉的陰鬱和沉重,他立即明白這封信事關重大,當下不敢大意,馬不停蹄的往黎府趕去。
深夜時分,蕭天行悄悄來到南宮少宇的門外。君婷婷暫住的這個別院他早已觀察過,北門家的煞衛並未撤去,這個別院被圍得固若金湯,連隻鳥也很難從此地飛過。因此,魔教餘孽根本不可能在周圍活動。
蕭天行雖然懷疑這個南宮少宇是否真的失去武功,但從這些日子的相處來看,即便他有武功根基,現下也只是個內力盡失的廢人。
蕭天行聯繫前後一想,倒是對他失去內力之事明白幾分。若是這個南宮少宇真是魔教人假扮,那為了不讓大家試出他的脈象和內力,從而查出他的武功路數,他是必須捨棄武功的。
本來,封鎖內力便可以讓人無法察覺,但是君婷婷身邊有黎辰陽這個醫術聖手,想來假扮之人是為了以防萬一,這才動手打傷心脈廢去武功。
蕭天行在南宮少宇的房門外聆聽很久,確定裡面只有他一人,心下忽然想到,何必再等北門惜歡趕來,不如趁此機會將他一劍了結,省得日後節外生枝。
前些日子,他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但他害怕這個南宮少宇是真的。他不敢想像,如果他殺了真的南宮少宇,君婷婷將會怎樣看待他。
可是,今天他看到南宮少宇右腿上的疤痕,僅剩的顧慮全都沒有。他只剩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這個魔教教頭,一切的事都會了結。如果,自己真的殺錯人,那便自刎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