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責任
「婷婷,不……信……為夫……會捨命想救?」南宮少宇扯著滿是鮮血的笑容,戲謔的說。
「我……」
「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想我南宮少宇……一生有三愛……一愛自己……二愛金錢……三愛美女。」
南宮少宇伸出滿是鮮血的手去摸她的臉,又說道:「我早知……為了你……我可以捨掉美人……不要金錢。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可以連自己都不要。」
君婷婷的淚如雨下,卻咬緊了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不斷的搖著頭。
「婷婷,再喊我一聲……夫君……好嗎?」南宮少宇乞求的說。
「夫……君」君婷婷哽咽著道。
「真好。婷婷……在醉夢鎮……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我早已不怪你了,不怪你了。」君婷婷大聲哭喊起來。
「別哭……婷婷別哭。我只求你……最後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南宮少宇的鮮血不斷往外冒,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你說,我都答應你,我都答應你。」君婷婷好似只要抱緊他,他就不會有事,雙手摟得更緊,絕望的喊。
「我死後……你……不要……將……和離書……給別人……看,那樣……你的……名字就能……」說到這裡,南宮少宇嘔出一口鮮血,張嘴繼續道:「就能……刻在……我的……墓碑上。」
「不,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君婷婷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
「答應……我,答……應我。」南宮少宇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我答應……我答應你,這一輩子都讓你做我的夫君。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我們還是夫妻。」
「真好……婷婷……你真好。」南宮少宇說完,握住君婷婷的手也滑了下去,眼睛也慢慢閉上。
君婷婷心裡好生蒼涼,這樣子摟住滿身是血的人不是第一次。曾經,黎紹陽也在她懷裡流血。可兩者到底不一樣,那是黎紹陽自己拔劍自刎。她頂多也就是個同情而已,哪裡還有別的感覺。
南宮少宇卻是為了救她,平日裡一個被自己鄙夷為滿身銅臭的商人,被自己譏諷為精蟲進腦的男人,被自己不屑為貪生怕死的鼠輩。卻在這致命的一刻,用身體為自己擋住了利劍。
她滿眼都是南宮少宇雙手死死握住劍身,不讓燕娘拔出的樣子。如今,這個人安靜的躺在懷裡。再沒有平日的侃侃而談,再沒有可惡的冷嘲熱諷,甚至,連那市儈的嘴臉也沒有了。
他睡得那麼平和,好似最天真的孩子,彷彿最純潔的天使。她怎麼沒發現他其實和北門惜歡一樣,也是謫仙一般的男子,也是可以俯仰於天地間的大丈夫。
君婷婷抬頭看了看,逐漸不支的蕭天行和蕭子衿。輕輕的把南宮少宇放在地上,吻了吻他帶血的嘴唇,如情人般低喃:「夫君,你等著。娘子馬上為你報仇。」
她說完,就離開了地上的人兒,再不看他一眼。
轉向纏鬥中的三人,喊道:「夫人,求您饒過小女,小女願終身侍奉夫人,只願夫人放過小女。」說完,她便毫不猶豫的雙膝跪地。
燕娘得意,最後一招,一掌打昏蕭子衿,又點了蕭天行的穴道,鄙夷的說:「本夫人為何要你來侍奉?」
「小女會很多東西,小女可以幫夫人完成大計,可以為夫人利用男人,更重要的是小女可以取悅夫人。」君婷婷放柔了眼神,嫵媚的看著燕娘。
「哦?你一個女子,又沒有男根,如何能取悅我?」燕娘聽她的話感到很新奇,帶著幾分興趣的問。
「小女雖是女子,卻有唇舌和雙手。」她說著,剪水明眸中儘是春水漣漪,楚楚可憐的看著燕娘。「密宗記載,人之極樂,在於感官之間。不關乎男女之別,若是擅長之人,僅是唇舌已能令人飄飄欲仙。且,女子與男子交歡,一個不慎,先行洩身,便成了被人採補的對象。」
君婷婷說完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著燕娘。
她的話的確觸動到燕娘的內心,燕娘本就是靠著採補男人,才保持容顏。可到底真實的年齡擱在那,就是再厲害的邪功也因為她那略顯衰老的身體而打折。她這些年採補男人,卻因為自己受不住先行洩身,而功敗垂成。
幸而那些男人都是酒囊飯袋,若是遇到個把厲害的,她只有淪為被採補的一方。所以,她最近只得在自己身上塗滿了藥粉,可是藥三分毒,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如今聽到君婷婷的話,心思幾轉,冷冷的說道:「接著說下去。」
君婷婷恭敬地俯身,口答『是』,又抬起頭道:「小女子可以用唇舌和雙手為夫人打通脈輪,令夫人性力之源大暢,自然不怕先行洩身。」
她的話半真半假,密宗之術從來神秘,世人大多只懂皮毛。她若不是遇到身為密宗傳人的北門惜歡,也不會有機會修習。
關於性力之源燕娘也有所耳聞,只是不知具體是如何做。
「你口說無憑,本夫人如何能信你真能助我。」
「請夫人出題。」君婷婷明白燕娘已經動心,現下不過是要看看她的能力。
「他不過十一歲,如何能讓你用?」燕娘幸災樂禍。
「呵呵,我能讓蕭天行硬起來,自然有法子讓他洩出來。」君婷婷純屬嘴硬,這一刻,她只想讓燕娘難受。
燕娘果然立馬憤怒了,破口大罵。
君婷婷拿起劍,狠狠地砍向她的雙腿,不得不說蕭天行的劍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輕輕一下,燕娘立時沒了腿,生生仰躺在地,疼痛不已。
君婷婷又舉劍砍了她的雙手道:「我改主意了,我不殺你,殺你便宜你了。我要你從今後生不如死。」
「你殺了我吧。」燕娘此時已不敢再罵,她猶如一根木樁哪還有人樣。
「交出屍毒的解藥,我放了你。」
「在我外袍內側的小瓷瓶裡。」
君婷婷聞言,將她地上的外袍撿起,果然有個瓷瓶,當即拿出一顆喂燕娘吃了。
燕娘老老實實的吞下,半響才哀求道:「求你殺了我吧。」
君婷婷點點頭,一劍刺向她的心窩。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到蕭天行的面前,指著他被點的穴位,說道:「是解這嗎?」
蕭天行眨了眨眼睛,君婷婷用劍柄撞向那穴道,蕭天行立時能動。
君婷婷將瓷瓶遞給他,不再多言,轉身走向地上的南宮少宇,柔聲說:「夫君,我為你報仇了。而且,我也中了毒,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婷婷。」蕭天行走向她,想去觸碰她的肩,卻被她喝止住。
「別碰我。」
「婷婷,你怨我?」
君婷婷搖了搖頭,說:「我剛剛還想回去後擺脫掉少宇,說服惜歡讓你和我在一起。可如今,他為了救我而死,這禍卻是你惹的。我們兩人都是罪人。天行,如果沒有他的死,我會接受你。可現在,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良心就不安。所以,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蕭天行站在原地不動。
君婷婷怒道:「你滾,從此以後我都不想見你。」
「可是……你身上的毒……」
「你有辦法嗎?」君婷婷冷冷的反問。
蕭天行老實的搖了搖頭。
「那就滾,別再打擾我們,我想安安靜靜的和少宇呆這一個時辰。」
蕭天行步履蹣跚的扶起地上的蕭子衿走進地道,卻不放心她一人,又折了回來,在暗處靜靜地看著。直到看見北門惜歡等人前來,他才放心離去。
北門惜歡一行人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才順利進到寺廟裡,隔老遠就看見君婷婷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個鮮血淋淋的人,慌忙走上前。
「婷婷。」眾人一起出聲喚她。
君婷婷聞言看向他們,一下就像找到了媽媽的小羊羔,很委屈的喊著:「惜歡,辰陽,快來看看南宮少宇。」
北門惜歡和黎辰陽雙雙蹲下為南宮少宇探脈,然後對望一眼,終是由北門惜歡開口說道:「婷婷,少宇他已經去了。」
君婷婷哭著撲向一旁的黎辰陽,不斷地說:「都怪我,要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死。都是我的錯,辰陽,我害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