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節變（5）
在眾位艦長震驚的表情前，灰谷的星域圖被打開。葉重站到星域圖前，面向眾人，一臉凝重，沉聲道：「這就是灰谷。紅色標明的區域表示已經有赤尾獸出現的區域。現在我們的位置在這。」他指著星域圖上的鐵蠍浮，手指在星域圖上劃過，最終停留在整張星域圖上紅色最濃重的區域：「這裡是前線，我們就是從那過來的。」
眾人皆一臉黯然。
「告訴大家一個消息，灰谷通往河越星域的通道已經被赤尾獸佔領。到於這支赤尾獸到底是從哪來的，到現在為止還不清楚。」
「啊！」眾人大驚，許多人更是霍地站了起來。西青和修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難看至極。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把大家的逃往河越星域的所有希望剎那擊得粉碎。
然而，傑大人似乎覺得這還不夠震撼，繼續道：「大家看這裡，還有這裡。」他的手指向赤尾獸正瘋狂突進的兩翼。
「殤，演示一下。」葉重悄悄和殤打了個招呼。
「哎，我果然是苦力啊。」殤苦著臉，充滿了哀怨。
全息屏幕上星域圖上的紅色區開始緩慢發生變化，兩端的側翼所籠罩的紅色區域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蔓延，形成兩條狹長的紅色帶。
兩支側翼最終完成匯合！
在一個叫喀森特的星球處，兩條側翼終於匯合在一起。匯合後的赤尾獸迅速展開，形成一道紅色屏障，把灰谷切成兩半。而那片濃重無比代表著赤尾獸大部隊的紅色，開始堅定地向前推移。
片刻間，合圍的包圍圈內已經完全成為紅色海洋。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是面若死灰。
他們也許並不懂戰鬥，但是如此直觀的演示，他們還是看得懂的。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嗎？
沒想到，他們的最終命運還是難逃赤尾獸的魔掌。難道說，他們這麼久的努力課外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嗎？
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星域圖上那片紅色的汪洋讓把眾人的眼中映成一片猩紅。
十分鐘裡，沒有人說一句話，偌大的會議室裡，死寂如眾人心中的冰涼。
果然是烏合之眾！葉重心下暗自搖頭，到底是臨時組合起來的隊伍，一遇到真正的挫折便容易失去鬥志。如果是桑族的話，絕不會如此消沉。
其實葉重並不知道，赤尾獸在普通人眼中是什麼樣的份量。死在他手上的赤尾獸數不勝數，所以他對赤尾獸並無畏懼之心。而在普通人眼中，赤尾獸卻是強大和不可戰勝的代名詞。在葉重取得的那場勝利之前，灰谷沒能在正面戰場上取得一次稍大規模點的勝利。
雖然有上次勝利的鼓舞，但是一旦遇到困境，赤尾獸不可戰勝的想法便會從他們內心深處鑽出來。
葉重覺得繼續保持沉默並不是個好選擇，於是他選擇了開口：「但是，我們也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所有人立即抬起頭，眼睛灼灼地盯著葉重。對啊，我們不是有傑大人嗎？
「大家已經看到了，這兩支赤尾獸隊伍將在喀森特星球彙集。我們唯一的機會便是，在它們還沒有形成合圍之前，衝過喀森特星。」葉重以平靜地口吻述說著。
葉重話音剛落，不少艦長一臉失望地嚷著：「這怎麼可能？」
「就是，這根本不可能！我們的速度比赤尾獸要慢太多了。」
「說了等於沒說。」有人在下面抱怨。
……
葉重看著下面吵吵嚷嚷的眾艦長，目光開始一點點變冷，淡然的沒有絲毫變化，他的食指輕輕叩著桌面。
有人發現傑大人的臉色不對勁，悄悄扯了扯那些正在發洩不滿的艦長。幾個正在抱怨的艦長看到葉重的臉色，才醒悟過來自己在幹什麼，臉色剎那慘白，頓時噤若寒蟬。漸漸，抱怨聲逐漸平息下來，會議室裡越來越安靜。
會議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傑大人手指輕輕叩在桌面發出的嗒嗒聲。每一下，都有如重重敲在眾人的心臟，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在這支艦隊，傑大人已經樹立了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忤逆他。眾位艦長無一不是走南闖北之輩，傑大人是怎麼樣的人，他們又怎麼會揣摩不到一二呢？殺起人來，絕不會眨眼的！
西青和修到底還是太嫩，在這些時候沒有經驗。
沒有理會這些艦長，葉重轉過頭來，非常平靜地對西青和修道：「以後如果有人在會議室裡喧鬧，直接架出去。」
西青和修聽出葉重話裡的不滿，兩人頓時有些惶恐，立即站起來行禮，高喊：「是！」
下面的眾位艦長心中皆是一顫，可是再也沒有人敢語出不滿，他們也知道剛才的行為有多麼不妥當。
環顧四周，葉重的眼光彷彿帶著幾分寒意，艦長們沒有人敢直視，紛紛低下頭。
「我們現在不是討論這可不可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和你們，都沒有選擇！」葉重一字一頓地強調，接下來他的語調恢復正常：「當然，我是一個相當有難度的問題。否則的話，我也不會把大家叫來。按照常規航線，是不可能到達的。大家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艦長，我把大家叫來，便是想問問大家知不知道有哪處空間跳躍點可以到達喀森特星後區域？」
艦長們面面相覷，他們覺得傑大人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太不靠譜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個跳躍點，只怕早就被人們發現了，而且肯定會被大規模利用起來。
灰谷的空間形狀就像一個沙漏，而喀森特星便位於沙漏中間那最狹窄的地方，而最另一個奇怪的地方便是這附近根本沒有空間跳躍點，可以直接避過喀森特星。
這是常識，傑大人怎麼會連常識也不知道呢？
就在這時，突然有位艦長遲遲艾艾地舉起手，有些猶豫道：「傑大人，我、我知道有個地方，可能、可能可以……」
這位艦長體形非常魁梧，年齡大約在五十歲左右，在右眼眼角有一處明顯的傷疤。他的目光有些閃爍，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了，這個問題大家要多想想，想到了立即向我報告，大家先回去吧。記住，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嗯，我不希望聽到有任何之方面的流言。」葉重說完，隨即指著剛才舉手的那位船長：「你，你留下！」
等艦長們全都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葉重、西青、修和那位舉手的艦長。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葉重道。
那位艦長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傑大人，我知道有個地方，那裡有個空間跳躍點，我們可以直接跳躍到幽靈星附近。」
「在什麼地方？」房間其他人無不是精神大振。
這位艦長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在死亡碎星帶。」
西青和修兩人同時色變，兩人灼灼地看著這位艦長，只要他稍稍表現不對勁，他們便會動手！死亡碎星帶是什麼地方？這個有著死亡之名的地方充斥著無數不可預計的危險，無法琢磨的碎石渦流足以把這個世上最堅固的宇宙艦絞成粉碎。進入死亡碎星帶能活下來的機率，和赤尾獸硬拚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這傢伙居心叵測！
他想整支艦隊都覆滅嗎？西青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而修的眼神則越來越冷冽。
「死亡碎星帶？從什麼地方進去，大約在什麼地方？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出乎兩人意料，傑大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意，而是仔細地詢問。
這一下，這位艦長沒有任何猶豫：「我們沿著矢徑三十三度的方向飛行，大約還需要十五天左右，便可以進入死亡碎星帶，進入死亡碎星帶後還要飛大約三天，那個空間跳躍點的坐標我記得很清楚，（79，23，-661，y）。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
他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以前曾是一名太空海盜。」
除了葉重還能保持平靜外，西青和修兩人一臉震驚。
「呵呵，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們被科研組的一隻搜捕隊咬住，損失幾乎殆盡，當時我們只剩下十六個人了。但是那支搜捕隊死咬著不放，我們沒辦法，只好鑽進死亡碎星帶。後來才發現的個空間跳躍點，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這個跳躍點是到哪。不過無論到哪，也都比在死亡碎星帶強吧。呵呵，其實當時我們也到了窮途末路了，我們的食物和水都消耗完了，能量也沒多少了。我們只好賭命了，沒想到，我們賭對了。」
帶著歲月獨有的滄桑，帶著幾分回憶，帶著幾分自嘲，他幾句便把前因後果講清楚。
一直沒有說話的修突然開口：「幽靈星不是據說沒有人可以從那裡面出來嗎？你又是怎麼出來的？」
艦長搖搖頭：「我們沒有靠近幽靈星，而是沿著碎星帶的邊緣飛行的。海盜裡沒有人敢去幽靈星，這是業內不成文的規矩。」
死亡碎星帶……
葉重的手指輕輕地叩在桌面上，陷入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