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節灰谷
殤的整頓工作還沒有完成，葉重現在也不需要面對這個問題。他現在需要直接面對是一個極高的技術性難題——如何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下，從殘件中完好無損地取出光腦芯片。
這的確是一個難度極高的問題。但是對於葉重來說，技術性的問題似乎總不會成為他的困擾，而只有那些人與人之間的問題才會讓他頭痛無比。
這次也不例外。
在報廢了兩塊殘件後，葉重就成功地從第三塊殘件中取出了光腦芯片。在這個過程中，含家背後伸展出的觸手前端尖細的骨刺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是最主要的工具。
柔軟的觸手如何指揮如意，這可費盡了葉重的腦筋。不過經過這麼多天的摸索，卻也讓他總結也一套如何操縱觸手的經驗。葉重有個習慣，無論是什麼，他總是會第一反應把它和戰鬥相掛鉤。
取出芯片之後，他就在思索如何使觸手的攻擊方式更加豐富。
牧在忙著破解這塊芯片外層的保護程度，他們需要從這裡獲取信息。其實更直接的方法是俘虜那三名倖存者。不過葉重並沒有這麼做，原因嘛，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牧的破解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在他超強的計算能力面前，這個保護程度並不算什麼。很快，他便成功複製了芯片裡的所有信息。
「葉子，我知道我們在哪了。」牧打斷葉重的思考。
葉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哪裡？你找到了星系圖了嗎？」
「嗯，你看。」與此同時，全息屏幕上便彈出一幅星系圖，上面密佈著各種大小不一的星體。
「這裡的地形很獨特。」葉重看了半天，如是評價道。從星系圖上來看，這裡的環境的確和葉重以前所見過的都不一樣。
星系圖上散發著淡紅色光芒的星體表明這裡是有人類居住，四周被淡灰色的密密麻麻細點所包圍，葉重一眼便看出這便是死亡碎星帶。
這些居住星球所共同組成的區域位於死亡碎星帶的腹地，它的四周完全被死亡碎星帶包圍。葉頗有些好奇當初第一個發現這個地方的人是誰，居然能在有著死亡之名的龐大碎星帶中找到一個如此充滿生機的區域。
「我們現在在這。」在這些星球組成的聯合區域的邊緣，也就是它和死亡碎星帶交匯處，一個藍點突然亮起，那裡便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我們離最近的星球有多遠？」葉重問，眼下他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可供他們補給的地方。能源方面，含家因為使用淚石為動力，倒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牧殤卻需要補充能量。葉重也需要對含家進行一次大的檢修，這麼多天裡在死亡碎星帶的飛行，給含家帶來了不小的傷害。死亡碎星帶不愧是最危險的地方之一，裡面潛伏著各種各樣的危機，小型碎石渦流葉重就曾遇到過不下六次。如果不是含家性能出色，葉重操縱技巧高超，再加上牧的預先示警的話，他早一命嗚呼了。雖然現在活著出來，但是含家急需進行一次全面檢修。
「大約十八天的飛行距離。」牧經過一番計算給出的答案。含家不具備空間跳躍的功能，只能進行常規飛行。
「還有其他方面的情報嗎？」葉重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任何一丁點的情報都很可能非常有價值。
「嗯，從芯片獲得的其他信息來看，這個由十九個星球和五個星帶組成的聯合區域應該就是灰谷。」牧給出了一個頗具震撼性的結論。
「灰谷……」葉重喃喃自語。這個他剛開始進入河越星域就聽到過的地名，卻沒想到居然是眼下他用這種方式進入這個神秘的地方。
灰谷，在幾乎所有河越星域人眼中都是神秘的代名詞。在其他地方大家都無比忌憚的世家，在那裡卻是人人喊打的老鼠。灰谷的人極少出來，所以外面對他們所知甚少。河越星域民眾尚且如此，更何況葉重這個幾乎與社會絕緣的傢伙。他對灰谷的唯一印象便是那次病毒災難，戰鬥強大的北廣，還有那個地底基地。
沒想到自己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葉重有些無語了，這麼多年來，自己似乎就是從一個地方飄蕩到另一個地方。
「牧，我們原路返回的成功率是多少？」葉重問。
「根據計算，低於百分之三點二。」牧的回答徹底粉碎了葉重原路返回的打算。「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什麼？」
「灰谷現在處於完全戰備狀態，他們也受到了赤尾獸的攻擊。所以，葉子，我們需要小心點。」牧的提醒讓葉重心下一凜。
「他們也受到了赤尾獸的攻擊？」葉重連忙問。
牧道：「嗯，我們剛才遇到那個光甲小隊，是蕭家軍第二軍團的一個偵察隊。他們的任務是對這附近的區域進行搜索，以確定會不會有小股赤尾獸滲透到這裡。」
「真是糟糕。」葉重有些頭痛。一旦一個地方進入戰備狀態，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而且還有赤尾獸，倘若桑家衝撞軍團在這裡的話，他當然無所畏懼。可是眼下他和桑普他們完全失去了聯絡，如果在這個時候遇到了一股赤尾獸，除了落荒而逃他可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
長途飛行十分枯燥，不過葉重早已習以為常。他一如既往在駕駛倉內思考著自己的問題。
葉重和牧的目標是一顆名叫海納星的星球，這也是離他們最近的星球。十八天的飛行途中，葉重已經遇到了好幾撥偵察隊。幸虧牧的全息掃瞄系統，而含家的反掃瞄系統也非常出色，他們才沒有遇到麻煩。
這些進行偵察的光甲小隊大多都以三十架為一個編隊。從這些光甲小隊出動頻率來看，葉重和牧經過一番討論之後，認為海納星的局勢應該並不算太緊張，起碼不會是前線。
葉重可不想一頭扎進前線，無論哪場戰爭的前線，都是名符其實的絞肉機。自己的戰鬥力再強大，也不過是絞肉機裡的一隻蚱蜢，想逃都不一定能逃出來。
「含家需要進行修復。」葉重檢查完含家後，得出的結論。在含家的許多重要連接處，都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紋。這些裂紋雖然現在並不會對含家的性能有什麼影響，卻是不折不扣的隱患，一次劇烈的碰撞就極可能導致它們的擴大。
不過眼下他不僅沒有骨材，連修復的工具都沒有，這是一個很讓他撓頭的問題。
他們現在位於海納星的一處廢棄的工廠內。可能是戰爭的原因，這家工廠的主人離開了這裡。這裡的儀器設備也都大多被破壞，沒有什麼價值。
不過對葉重說，這卻並不是個問題。出身垃圾星的他，在這方面可是有著豐富的經驗。翻揀了半天，東拼西湊之下，葉重終於組裝成功了一架光能轉換器。它可以把恆星照射到這裡的光能轉換成標準狀態下的能量。
把光能轉換器和牧連接之後，葉重不由鬆了一口氣。
凌亂的廢棄廠房裡，牧一動不動地在那裡進行充能。這個光能轉換器的轉換效率並不高，要把給牧充滿能量需要三十六個小時。這三十六個小時裡，牧便會處於這樣的完全靜止狀態。
牧和含家並排站立，葉重坐在地上，仰臉看著兩架光甲，一時間，竟有些出神。
夕陽從窗口射進來，揉合含家斑斕的色彩，散發出迷人的光芒。牧渾身散發著幾乎微不可見的淡淡光芒，橘黃的夕陽把它映成黃橙黃橙，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質，只是那斷臂還是那麼醒目。
看到牧的斷臂，葉重就想起遺留在自由星區的那艘宇宙艦裡數目可觀的藍鉑。當時他便是因為考慮到修復牧殤，才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採取這種稀有金屬礦。可惜，那艘宇宙艦最終沒落在自己手中，不知道是小男孩派人帶走了，還是依然停在脫木星王家莊旁的海底。現在通往自由星區的通道只剩下一條了，掌握在雪萊族手上，另外兩條都已經被炸毀。
葉重可不認為自己和雪萊族有什麼交情能讓他們借道給自己。小男孩雖然和自己相處得頗為不錯，不過在這種大事上，葉重不相信一個小孩能在其中起到什麼重要。更何況他還是自己擄來的。
理了理思路，葉重覺得這個想法很不切合實際，隨即把它拋之腦後。
起身活動一下四肢，牧還需要三十多個小時才能完成充能。含家的修復工作現在也只有暫時擱淺，沒有材料沒有工具，他腦海中的幾種修復方案都無法實施。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