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節調培之戰（上）
不管怎樣，關於這位神秘調培師的凶名陡然在綠城響亮了起來。每個人討論起他的時候，無不是帶著幾分恐懼和好奇，而那位倒霉調培師的慘狀立即成為眾人討論中的熱點。他的症狀在這一傳十，十傳百中被無限地誇大。
不過，這都不是葉重所知道的，他現在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個小插曲。
真實的情況卻與各種版本的流言都大相逕庭。
在那天，那位年輕的調培師突然向葉重出手相試。他的動作非常隱蔽，使用的也是無色無味迷幻劑。他的動機很簡單，只是想試試這位神秘調培師是否真的有傳言的那麼厲害。
可惜，他小看了葉重的反擊！
擁有煙珠的葉重安然無恙，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不過他立即察覺到襲擊。只在極短的時間，他便鎖定了屋外徘徊的這位年輕人。沒有任何猶豫，葉重的反擊凌厲而迅速，完全沒有給那位年輕人任何反應的時間。
他使用的同樣是一種無色無味試劑，只是擴散性遠比一般的調培試劑要高得多。等年輕人察覺到時，已經晚了。這種試劑會破壞他的血液循環系統，但是卻並不會致命。考慮到自己身份的問題，葉重這次並沒有使用致命性調培試劑，他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他低估了這種叫做叫做「血飭」的試劑的威力，更重要的是，它所引發的症狀給人帶來的恐懼，並不比死亡少多少。在芯片的記載中，血飭是一個偏遠裡部族裡用來對族內叛徒進行懲罰的一種試劑，也不知道管瘋子是如何搞到它的配方的，經過了改進，它在空氣中的擴散性大增，威力也因此而大增。
在調培界，隨意向他人出手本身就是一種忌諱。調培師之間的爭鬥更具危險性，也正因為此，彼此之間的試探都會非常謹慎，不像格鬥界那樣普遍。
這一點在管瘋子的芯片裡寫得非常明確，對於管瘋子芯片裡的內容，葉重向來十分信服。其實每一個戰鬥經驗豐富的人都通常在沒有受到危脅時都不會主動攻擊他人，但是真正當他們確認自己受到危脅，那他們的反擊凌厲無儔，往往一擊致命。
更何況葉重這種在不斷戰鬥中成長的人？如果不是顧忌到自己外來者的身份實在敏感，他的反擊遠不止如此。
年輕人一直處於昏迷中，無法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說明，事情開始向一個充滿危險的方向發展。這位年輕人大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時衝動的行為居然會引發後面將要發生的如此劇烈的風暴。
「怎麼辦？」齊魏環顧四周，沉聲問。
這個房間坐的幾乎是整個脫木星內所有最頂尖的調培師。在接到當年碧淬雨發明者的傳人將要抵達綠城的消息後，幾乎脫木星所有的流派的代表人物全部星夜趕向綠城。
齊魏是千系當代執掌人。千系是脫木星最強大也是歷史最悠久的調培流派，即使在整個自由星區，他們也能排得上號。也正因為如此，千系也一向是脫木星各個調培流派的代表。
齊魏看著濟濟一堂的各個調培流派的高手，心下卻不由生出幾分感慨。調培界這樣的聚會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舉行了？十年？二十年？他已經記不得。如果不是這次因為這位神秘調培師，這些人恐怕也不可能來得這麼齊吧！
房間裡沒人說話，沒有人在這時願意出頭。事實上，歷史上那位碧淬雨發明者在脫木星調培師心中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一方面，他是普通人眼中喪心病狂的瘋子，給當時調培師的名譽帶來了極深的負面影響，這種影響長達數十年。另一方面，他在調培方面的貢獻卻無人能及，他是大規模殺傷性調培試劑研究的一號人物，開啟了一代之風。他超強的實力，在調培方面深厚的造詣，幾乎可以說代表了脫木星調培師的巔峰。他是無數調培師心中暗地裡崇拜的偶像。
這樣一個人物，幾乎所有調培師對待他都是非常複雜的。這種複雜性也延續到葉重身上。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氣氛壓抑得讓人難以接受。那位年輕人的症狀這裡沒有一個人能解決，就連齊魏都束手無策。當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千系以迷幻類調培而著稱，對於其他方面他們並不算精通。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也讓所有人明白了這位神秘調培師實力的冰山一角。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一位中年人，他穿著一身黑色衣服，臉頰削瘦，眼眶深陷，但目光銳利如劍，一看就不是一位心胸寬闊的人。這位黑衣人在脫木星調培界也頗負盛名，他是夜香流的當代執掌人裴裡度。
夜香流所研究的調培技巧和它的名字完全背道而馳，它是一個充滿攻擊性的調培流派，夜香流的弟子往往喜歡四處挑釁，不過他們的攻擊手段豐富多變，而且確實有幾樣非常厲害的調培品，所以一般的調培師對他們都頗為忌憚。那位倒霉的年輕人便是他的學生。
「碧淬雨的擁有者，凶器在握啊。不過如果那件事再次上演，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裴裡度不緊不慢地悠悠道。
這句話說中了眾人心中最擔心的事。以前的那件事，雖然在調培師心中根深蒂固，但是在一般人心中，它早已經淡去，除了那些對脫木星歷史深有研究的人才會知道這些事。
這些年來，調培師在大眾心中已經完全是正面形象，他們受人尊重。無論哪個調培師，大概都不願意看到調培師的聲譽再一次受到當年那樣致命的打擊。
這也正是為什麼他們會如此緊張地趕到綠城。
而突然發生的這件事，彷彿也印證了他們心中最擔心的事。
看著房間內群情激憤的眾人，角落裡的廣衛冷眼旁觀，心下冷笑不已，夜香流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他當年就曾在夜香流的一位弟子手上吃過虧，夜香流弟子的跋扈他可是親身領教過。但是夜香流可不是已經沒落的煙流派所能比擬的，所以他也只有忍氣吞聲。煙流派沒落了已經有許多年，流派裡的所有核心技術全部遺失，他現在會的只不過是煙流派一些最膚淺的東西，如何是夜香流弟子的對手？
他明白，這樣的討論，煙流派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如果他有異議，除了遭受眾人的鄙視外，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好處，而且還會因此罪夜香流。他可是知道裴裡度睚眥必報的性格，所以乾脆知趣地縮在角落，看眾人的表演。
這樣的表演，可不是平時能看到的啊！他心中惡意地想。
至於齊魏，對於這樣一位冒出來的調培高手，他可不想因此而打破現在脫木星調培界的格局。更何況，他也並不想因此而得罪夜香流，所以他採取了默許的態度。
很快，眾人便取得了一致的意見。齊魏的默許態度直接影響了絕大多數中立的調培師。抹殺一個有可能對整個調培界產生負面影響的調培師，在眾人眼中本身就是一件很難判定對錯的事。既然沒有對錯，那也就是說怎麼做都可以。
在齊魏看來，其實不光是他，在許多人看來，一位再強大的調培師總是沒辦法和一個實力雄厚的流派相抗衡的。這位神秘調培師再強大，總無法和整個調培界相抗衡吧。在他們看來，那位神秘調培師最大的依仗無非就是他手上的碧淬雨。
碧淬雨雖然凶名昭著，但畢竟是幾百年前的技術。他們相信，這些年來，他們在調培方面的發展絕對能勝過碧淬雨這個幾百年前的老古董。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得知了如何應付碧淬雨。
葉重並不知道這些調培師們正在討如何對付他。
他專心地在進行自己的研究。在那場襲擊中，由於他事先有所準備，兩個木箱已經被他藏在臨時挖的坑中，所以那些珍貴原料並沒有受到破壞。
最近的遭遇讓他對調培的理解更為深刻，也讓他對調培的使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向城主借來了大量的調培工具。對這個簡單要求，城主當然毫不猶豫地滿足，他送來了整個綠城最好的調培工具。他只希望葉重不要鬧事就行，這是他對葉重唯一的願望。
有了工具，葉重的研究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他手頭上的原料豐富至極，這些天來，他不斷嘗試製作一些自己並未製作過的調培品。他的桌上已經擺了各種調培成品，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管瘋子芯片裡內容豐富至極，葉重現在涉及的內容只不過是其中極少的一部分。一面感慨調培的博大精深，葉重一面一次又一次投入到忘我的研究之中。
這幾天正是他的研究到了一個最關鍵的時期，這迫使他不得不把原本預訂的離開計劃推遲了幾天。至於報酬，早在進入綠城的第一天，韓越就忙不迭地送來。
不過葉重大概怎麼也想不到，他這推遲幾天，是整個脫木星調培界劇烈震盪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