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節碧淬雨
清澈碧綠的液體，安靜地躺在調培瓶中，就有如一位溫婉的姑娘。這是葉重剛完成的作品，雖然花掉了幾樣珍貴材料，但是他還是頗為滿意的。這種調培品他第一次配製，黑森林裡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但是手上的調培工具實在太過於簡陋了。他這次使用的調培工具是從比比亞手上借來的。比比亞他們帶的調培工具都是最先進的調培工具，當然，這僅僅是指在脫木星。
幽幽的碧綠，散發著強烈的誘惑，特別是對於這些剛剛經過一番苦戰的人來說。每個人在腦海都不由生出著它是如何的清冽香甜，沁人心脾的想法。
所有人中，只有比比亞一臉煞白地死死盯著葉重手上那個密封調培瓶，靈動的雙眼流露出的是無限驚恐。韓越很快發現了比比亞的異樣。
「怎麼了？」韓越輕輕地問。
比比亞恍若未聞，依然勾勾地盯著葉重手上的那個只有拇指大小的調培瓶。瞳孔因為過度的驚恐而擴張，彷彿沒有焦距。韓越甚至能感受到比比亞的身子現在在不斷地顫抖。
難道……韓越把眼光落在葉重手上那個小小的調培瓶。
「請問，這是碧淬雨嗎？」比比亞顫聲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顫抖，然而許多人可以聽得到他牙齒上下磕碰的地聲音。大家奇怪地看著比比亞，他們不知道比比亞為什麼會這樣。
刷，幾乎是比比亞的話音剛落，所有調培師的臉色齊齊變得煞白，沒有一絲血色，驚恐地看著葉重手上的那個嬌小可愛的調培瓶。彷彿葉重是瘟神一般，他們不自主地向後退幾步，遠離葉重。
其餘人無不是驚訝地地看著這些調培師，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表現得如此失態。調培師大多是性情溫和之人，極少出現這樣的情況。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彙集在葉重身上。
「對，這就是碧淬雨。」葉重奇怪地看著這些人，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如此失態。彷彿約定好了一樣，所有的調培師立即又向後退了幾步，眼中的驚恐之色更濃。就好像他們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一位魔鬼。
韓越不由問：「碧淬雨是什麼？」此時卻沒有人理他。
葉重雖然對調培界的一些知識有所瞭解，但是對於調培的歷史卻知道得非常少。他並不知道碧淬雨在整個自由星區調培歷史上的赫赫凶名，否則的話，他一定不會使用碧淬雨。
在歷史上，曾有段時間，調培師在普通人眼中是邪惡的代名詞。而這其中，碧淬雨就佔有絕大部分功勞。在記載中，發明碧淬雨的那位調培師的姓名已經不可考了，但是無論什麼文獻中都用了同樣一個詞來形容他，那就是喪心病狂！在短短的三年內，死在他手上人已經多達二十萬人，而這二十萬人，幾乎全部是死於碧淬雨。
最恐怖的一次是整整一個鎮的居民全部在睡夢中悄無聲息地死去。只一夜，這個繁華的小鎮就變成了座死城。那時調培師並不像現在這般受歡迎，這件事的的影響極為惡劣。當時許多地方都把調培師列為不受歡迎的人。而這位調培師也受到了幾乎整個星球的人追捕，就連許多調培師都參與其中。這位調培師最終被誅殺，但是追捕的部隊也受到了重創，減員七成。
調培師的強大也正是在那一次被人們所正視。不過這件事對當時的調培界來說，可以有史以來最大的重創。
這件事發生在脫木星，所以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只要是脫木星的調培流派，都會對這件事有所記載。碧淬雨這個名詞也曾一度代表著調培師最巔峰的力量。也難怪他們對碧淬雨這個名詞聞之變色。
當傳說中的凶物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這些調培師無不是茫然失措。
葉重卻不由皺起眉頭：「有問題嗎？」他對這段歷史毫無所知，所以這些人的表情讓他頗覺莫名其妙。
「沒問題，沒問題！」這些調培師整齊劃一地把頭搖頭像撥浪鼓，忙不迭地否認。開玩笑，的歷史上那位發明碧淬雨的的脾氣就以喜怒無常而著稱，誰知道眼前這位碧淬雨的擁有者的脾氣會是什麼樣。面對如此一位調培界的前輩高手，誰不膽戰心驚？
要知道，前輩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不信？喏，歷史上的那位不就是前科麼？
這下無論是誰都看出了問題。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碧淬雨，但是也明白這位怪前輩是一位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如果葉重知道這些調培師心中的想法的話，一定會不以為然。在他眼中，碧淬雨雖然強大，但也絕稱不上最具有殺傷力的調培試劑。而且它對使用條件非常苛刻，需要天晴且在微風的條件下，而且只會對沒有保護裝備的生物產生殺傷。如果是在五大星域，它幾乎完全沒有任何作用，別說穿透光甲，它連最普通型號的宇宙服都無法滲透。但如果是「美人信」的話，那可是遇者披靡，「殤水」的恐怖就連葉重自己都覺得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解決。
但是在自由星區，碧淬雨的殺傷力卻是毋庸置疑。
現在葉重就在演示著這驚人的一幕。在他身後，每個人都好奇地看著這位怪前輩如何使用這小小的一管碧淬雨。他們的渾身都已經打濕，因為葉重說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誤傷。而那些調培師則在心中早已經決定一定要把這個方法傳回自己的老師。
葉重左手打開調培瓶，在打開瓶蓋的一剎那，淡淡的綠霧升起。另一隻手裡早已經準備好的一顆淺黃色的黃啟石輕輕地投進調培瓶，然後立即關上瓶蓋。
安靜的碧淬雨立即發生了劇烈的變化。碧淬雨以驚人的速度氣化，幾乎是一眨眼間，調培瓶裡就充滿了碧綠色的氣體。
舉起左手試試了風向，葉重滿意地點點頭。右手旋即把調培瓶高舉頭頂，打開瓶蓋。
啪，一聲輕響。一團濃厚的綠雲升騰至半空。這團綠雲並不擴散，但是在風力的作用下向前方緩緩移動。
不多時，這團綠雲便遠離眾人。藍色的天空上，一朵濃綠色的雲朵，看上去是那麼的詭異。那些調培師則個個聚精會神，唯恐錯過哪怕再小的細節。見識傳說中的碧淬雨，這樣的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
就在此時，這團綠雲發生變化。原本緊抱一團的綠雲以驚人速度向四周擴散。很快，它的範圍就幾乎把所有的刺牙狼都籠罩，但它的顏色也變淡了，不像開始時的那麼濃。誰也想不到，如此巨大的綠雲居然會是從那麼小的調培瓶裡釋放出來的。
突然，天空中飄下一絲綠色的雨絲。
這彷彿是一個信號，天空上原本安靜的綠雲立時變得暴躁起來，瘋狂地翻騰湧動。碧綠的雨絲紛紛揚揚地灑落。
碧綠的雨絲細小無比，有如毛髮，飄飄灑灑，眾人的視野彷彿立即蒙上一層綠紗，朦朧起來。這幅畫面唯美極了，老太太身旁的那位白衣侍女一臉陶醉。
淒厲的狼嚎慘叫聲把空虛幅唯美的畫面硬生生地撕裂，驚醒了沉浸在綠雨飛揚之中的眾人。
這些刺牙狼模樣可怖，血從口眼中流出，汩汩如溪水，那樣子，彷彿不流乾最後一滴血就不會停止。它們掙扎著，想保持站立的姿勢。但是生命的流逝使它們已經失去力量的支持，轟然倒地。它們倒在地上，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空洞雙眼血水依然長流不止，血水滴落在草叢裡，最終滲進土地。
刺牙狼一隻接一隻的倒下，在這場美麗卻致命的綠雨中，它們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成片成片的刺牙狼轟然倒地。此起彼伏的淒厲慘叫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但到五分鐘後，已經沒有任何一聲哪怕再微弱的狼嚎。
空氣中瀰漫著極為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每一隻刺牙狼除了口眼之外三處的血痕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傷口。但是它們原本強健的屍體隨著血水不斷汩汩向外流而逐漸萎縮。
這場綠雨只不過下了五分鐘，但是在它籠罩的範圍內卻沒有一隻刺牙狼能夠站起來。
嘩，嘔吐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緊接著不斷的嘔吐聲傳來，這群在殊死搏殺中面不改色的戰士面對這樣一副場景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就邊一向鎮靜的韓越的臉色都蒼白無比，老太太倒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不過她身邊的那位侍女卻吐得一塌糊塗，幾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每個人看向葉重的眼神已經不能用驚恐來形容。在他的身旁十米範圍內，絕沒有一個人敢立足。就連韓越，都下意識地避開他。
不過受震驚最大的卻是那幾位調培師，他們每個人都神情恍忽，失魂落魄。
狼群很快便退了，它們並不愚蠢。相反，有時它們甚至比有些人類都要聰明。這場綠雨給它們的打擊可以稱得上致命，整支狼群現在只剩下兩萬多隻。雖然數目還是頗為驚人，但是已經不是剛才那般無邊無際，鋪天蓋地了。
韓越等人離開此處的速度比起狼群也慢不了多少。沒有人願望在這個遍地狼屍的地方多呆哪怕一秒，那簡直會讓人瘋掉。
整個前進過程悄寂無聲，沒有人說一句話，整支隊伍氣氛壓抑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