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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喜怒憂思悲恐驚,七情傷身也治病 第191章 子曾經曰過 文 / 凌雲無忌

    第191章子曾經曰過

    孟鐵塔雙十「年華」,說好聽點是性子癡,更通俗的叫法是有點傻。這大個兒自小能吃,七八歲時他老爹就吃不過他了,到了十四五歲年紀,飯量更是翻著滾的往上漲,六七個大老爺們吃不贏他一個;能吃自然也就能幹,這小子渾身是力氣,說他能倒拔垂楊柳也不是沒人信,在家鄉的時候去砍柴,他一個人抗的柴火能累死兩頭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砍柴、賣柴,有這樣一個勞力,大個兒一家人的生活也算優渥,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十六歲那年,一場瘟疫席捲鄉里,父母兄弟盡皆逝去,大個兒自此成了流民。身大力不虧,四處給人打短工,他倒也能混個肚飽,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加入了一個雜耍班子開始了傻子的賣藝生涯。

    「傻子賣藝」也算是小有來歷,幹什麼不得動腦瓜?可大個兒他就一根筋,靈巧的玩意他耍不來,能做的不過是抱著大石讓人碎,要麼就是站在場中當那活靶子。

    當然,幹什麼能沒點收穫?滿足班子裡武師們施虐念頭的同時他也學了點拳腳功夫,一力能降十會,他基本功練得又紮實,班子裡所有武師一塊上竟然打不贏他。

    雖為「第一高手」,可大個兒武德甚好,從不以武欺人,旁人即便是無由的訓斥他或者故意的嘲諷,他總是報以憨憨一笑。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大個兒這性子注定是被人指使的對象,刷馬桶、倒尿壺……總之,所有一切人幹的雜務,都被大個兒一個人包了。

    這樣廉價的勞動力怎能跟銀屏公主這天之嬌女聯繫起來?這還不是班子裡的人逗他樂子的結果——這個說公主可是絕色美人,跟你特相配;那個說娶了公主就是一步登天,你就等著享清福吧;更過分的是有人告訴他娶了公主有肉吃。

    大個呢,對於美不美他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概念,他更沒想過什麼享清福,可那句有肉吃著實讓他心動啊——沒辦法,誰讓人家喜歡吃肉呢——這稀里糊塗的就給報了名。

    任誰也不會把這當回事兒,報完名雜耍班子就因趕場要離開洛陽,可大個兒這次不跟著走了;異史氏曾經說過,性癡則其志凝,大個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說破大天他也得跟天下的豪傑們較量一番……

    如願以償,擂台之上,葉羽、孟鐵塔對面而立,台下人紛紛屏息——這倆人壓根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其中尤以葉靈、銀屏為甚。

    「兄弟,你準備好了沒?」葉羽神態自若,完全沒有決鬥前的慎重。

    大個兒低頭看了看葉羽——生怕一不小心將眼前的對手給踩死——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葉羽那麼瘦弱的身子竟能舉起那般重的大鼎,比劃了比劃,他將手裡的鐵棍扔到了擂台下邊,「光」的一聲,大地似乎都為之一顫。

    「這麼自信?你若連這棍子也不用,那真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葉羽忍不住笑了,這樣的人傻得可愛。

    大個兒又憨憨的笑了笑,他伸了伸胳膊腿,示意葉羽儘管出招。

    「在開打之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你見過銀屏公主沒?還沒感情呢你就這麼想當駙馬?」雖然說身高不是差距,年齡不是問題,可想想嬌俏的銀屏,再瞅瞅大笨象般的鐵塔,葉羽忍不住想起那經典的曲目——美女與野獸。

    「沒見過,」大個兒話說的理直氣壯,「俺聽旁人說娶了公主有肉吃。」

    公主約等於豬肉?

    台下突然靜了一靜,接著哄笑起來,這真正的人才啊。

    銀屏公主本來緊張的要死,可聽這話她忍不住臊紅了臉,前幾天不如一條狗,今兒又成了有肉吃,她堂堂一國公主怎麼就不能脫離動物的範疇?那大個兒傻,難道你也有問題,臭葉羽,你是不是故意看人家出醜的?銀屏此刻真恨不得撲上去咬葉羽幾口。

    葉羽也是滿臉黑線,大個兒真實在人啊。抬頭看看,他突然有種將大個兒收為己用的想法,這樣的人一旦死心塌地,那絕對是一把霸刀。

    「咱倆打個賭如何?」

    葉羽磨磨唧唧的不開打,不要說台下看熱鬧的人了,就連大個兒都有些不耐煩,要不是生怕一拳頭就能廢掉葉羽,他早就拳頭招呼了,甕聲甕氣的道,「你要賭什麼?」

    「很簡單,如果今天你能贏了我,我葉羽力捧你當這個駙馬,誰要是敢添亂,我一准打得連他姥姥都不認識他;」葉羽這倒不是不尊重銀屏,在他想來,這大個兒就算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那種運氣,他也贏不了自己,可聽在銀屏耳朵裡就變了味兒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要不是朱泰拉著,她真敢衝上擂台,「可我要是能贏了你,你就得跟著我混。」

    「俺為什麼要跟著你?」有這話,誰還敢說大個兒缺心眼兒?

    「為什麼?我可以讓你要肉吃,做我葉羽的兄弟,有我一口湯喝,那就絕對餓不著你。」

    葉羽此話一出,台下無不動容,他這是想幹什麼?公然拉攏、賄賂對手?司儀官想上台來告誡葉羽犯規,可哪成想大個兒竟然點頭了——大個兒日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樣的賭約他又怎能不同意?

    「那好,咱們擊掌為誓,日後誰若相違,人神共棄。」

    葉羽不信鬼神,可這時代的人卻是深信不疑,這樣的誓言才有效力啊。

    擊掌為誓,本是挺莊嚴的一件事兒,可葉大公子的舉動未免讓人啼笑皆非——大個兒個頭本就高,他巴掌還偏偏朝天上拍,這害的葉大公子不得不跟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

    「你先動手!」

    比武開始,大個兒是有謙有就,葉羽卻是當仁不讓,身形一晃他就從大個兒面前失去了蹤影。

    大個兒仍不住揉了揉眼睛,剛才是不是見鬼了?這個念頭還沒褪去,他就感覺腰裡一緊,接著身輕如燕般飛了起來。

    在觀眾們大呼聲中,葉羽將大個兒扔了個四腳朝天,「轟」的一聲,擂台差點沒給砸塌了。

    「怎麼樣?輸了沒?」葉羽臉上掛著一絲笑意,他站到了大個兒身旁。

    「你耍詐,」大個兒皮糙肉厚的,他哪知道什麼是疼?爬將起來怒視著葉羽,「俺不服,除非你跟俺好好的打一場。」

    「你說的?」

    大個兒「哇哇」怪叫著一拳朝葉羽胸膛擊去,葉羽不丁不八站好,右掌握拳從容的迎了上去。

    「夫人,你不用擔心,這孟鐵塔不是公子的對手。」

    葉靈透過侍衛的空檔注視著台上的一舉一動,看到大個兒那威猛的一拳,她忍不住緊緊的抓住了素月的手;素月雖然傷及臟腑,可有葉羽、錢紫萱這兩大神醫,她自然無甚大礙。

    葉靈點點頭,可她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擂台上的兒子。

    拳頭相撞,一聲悶響,葉羽、孟鐵塔同時退後兩步。

    「好勁道!」葉羽忍不住讚揚一聲,「你再接我一拳試試。」

    這次還是雙拳相撞,可葉大公子這次卻是一步不退,反觀大個兒,他蹬蹬的退出了五步有餘,接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葉羽再次走到大個兒身邊將他拉了起來,「這次怎麼樣?」

    「俺…俺服了。」葉羽壓根就沒想傷他,大個喘了幾口粗氣也就恢復了正常——力氣都沒人家大,他不服也沒辦法啊。

    「哈哈,我劍客幫又多了一員虎將,兄弟你先到下邊休息休息。」

    孟鐵塔下台,司儀官走上了擂台,可沒等他宣佈葉羽獲勝,葉大公子很不按常理的衝他擺了擺手,意思很明顯,你先歇會兒。

    「我想問大家一下,我大梁男兒雙雙對戰,最終勝利的那一個再同突厥一個團隊比試,如果輸了銀屏公主就是人家的,你們覺得這公平嗎?」葉羽朗聲言道,「國與國之間是平等的外交關係,公主是我大梁的,他突厥的使者想娶公主憑什麼享受這得待遇?難道還真是外來的和尚會唸經?」

    大梁知道此次選駙馬內幕的不多,葉羽將這事兒抖了出來,台下先是竊竊私語,繼而不少人發出了「不公平」的呼聲,突厥使者臉色不大好看,極力促成此事的七大士族臉色亦不好看,唯有紫陽老神棍神色如常——出家人麼,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哪會為這等瑣事所累?

    「我們在場的有一部分人對於選駙的不公平心知肚明,是誰我就不說了,」葉羽雖然不說,可他卻死死的盯著七大士族所在的方位,「我想問一下,難道我大梁的安危就得寄托在一個女人的胸脯上嗎?子曾經曰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與其犧牲銀屏公主的一生幸福,你們何不把你們女兒嫁到突厥?外交,外交,這樣你們也算是為國出力了吧?」

    葉羽這番話說的很粗俗,那「子曾經曰過」更是不倫不類,銀屏公主想笑,可那眼淚卻是不知不覺的湧了出來,葉羽這番話真正的撥動了她的心弦。

    「即便是將公主嫁了,可這和平的局面又能維持幾年?我想最多也超不過十年吧。子還曰了,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你們揮霍的榮華富貴是靠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換來的,你們不覺得臉紅我都替你們臉紅,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好!說得好!」

    錢寶兒高呼出聲,接著人們又此起彼伏的喊了起來,紛紛舉著拳頭搞示威;天下撿什麼的都有,可就是沒有撿罵的,葉羽沒指名沒道姓,七大士族那些人是無從反駁,更何況一干民眾被他打鼓動的熱血沸騰,他們若要出言,那豈不是坐瓷實了這賣國賊的罪名?那幫子老老少少陰毒的注視著宅門判出的逆子,他們多麼渴望目光能將他千刀萬剮啊。

    葉羽又踱到突厥使者的跟前,「我大梁禮儀之邦,對你們一再忍讓,可你們總得有個度不是,還真當我們好欺負呢?你們鐵蹄都踏到我大梁邊境了,這時候竟然跑來說什麼為兩國和平而促成和親,你們不覺得這太不要臉了一點?如果你們真的愛好和平,那為什麼還要拉著我銀屏公主下…是你?」

    葉羽這才發現突厥的使者中竟然碰到了熟人——那日在崔府見到的安帖,「你父親不是崔府胡奴麼?你咋就一眨眼變成了突厥使者?」

    葉羽不是傻子,他哪還不明白突厥使者早在那時候就跟七大士族攪到一起了?

    帖木爾可是突厥阿史那公主的智囊,他哪不明白葉羽口中的諷刺之意?可此時如果解釋反倒落了下乘,他避而不答,「我突厥阿史那公主正是為了兩國和平才極力想促成此次和親,還望葉公子為天下黎民……」

    「你給我打住!」葉羽最不感冒的就是這種沒營養的話兒,「既如此,那明天這個時候還是這個地方,我葉羽與你們突厥使團公平一戰,文爭武鬥,如果你們能贏了我,銀屏公主遠嫁突厥我親自送嫁;可如果你們輸了……」

    「如果我們輸了,那是我突厥兒郎技不如人,自然沒有臉面再談論和親之事。」帖木爾自信滿滿的樣子讓同坐一席的吐蕃使者詫異——看到葉羽的武力,他們已然打了退堂鼓,這突厥到底有什麼殺手鑭?

    「難道這就完了?你們阿史那公主不是真想和平麼?即便是娶不到銀屏公主,也不能妄圖開戰吧?」

    太宗皇帝既然忌憚突厥,那就說明如果真要開打大梁討不了好,葉羽不是那好戰分子,他自然得想辦法堵住阿史那公主的嘴。

    「那是自然!」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聽到帖木爾的話,銀屏公主突然一陣輕鬆,看看走到那口大鼎旁邊的葉羽,她真的好想哭一場。

    「明天我葉羽代表大梁對戰突厥使者團,有不服氣的,那就請上台來。」葉羽將大鼎高高舉起,睥睨的看著台下。

    見識了葉羽的武力,這時候還有誰想找不自在?看著寂寂無聲的台下眾人,葉羽微微一笑,緩緩將大鼎放下。

    「在下願與公子一戰!」

    一個熟悉的女音傳進了葉羽的耳朵,

    紅袖?葉羽定睛一看竟然是熟人,這一激動,差點沒將大鼎撂腳面上,這丫頭要幹什麼?難道她想上演一出新「女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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