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七虎獵熊
天啟元年十二月初八這一天。正是一年之中最後一個節,「臘八節」,自此過後,年味便要濃了起來。這一天在大明朝境內,民間百姓是家家戶戶都要煮食「臘八粥」,這各地雖然加的材料不同,風味兒各異,這名兒卻都是一致的。
這民間傳統節日,不管傳說如何,說到底也就是家人圍聚一桌熱鬧的日子。上至皇宮內宮,下至平民百姓,可都要鄭重其事地吃上一碗臘八粥。不過,這對於出門在外的旅人,這份團聚之想,可便是奢望了。
就在這一日,在遼東都司鎮江堡一帶連著下了三天的大雪總算停了,微微刺眼的日頭瞧著也算是有了些暖意,那些躲在家中的人們,此時才走出家門,將各自門前的積雪清掃乾淨。這三日的雪,可是耽誤了不少功夫。那些辦事的人,此時更是急匆匆地上路,以便補回耽誤的時間。
這由鎮江堡向北五十多里,有一處名叫虎山的地方,由這裡開始,便算是進入寬甸一帶的群山了。虎山,原是遼東邊牆的最東端,沿著山勢修築的邊牆上,如今早已經空無一人,這一場雪幾乎將殘垣全都淹沒,若不是幾座高高矗立的垛台仍然露出黑乎乎的豁口,怕是無人知道這裡曾經是遼東屏障的一部分。
此刻,在虎山邊牆外不遠的一處樹林邊緣,走來七八個騎馬的人。
這些人均穿著厚實的各式皮袍,頭戴皮帽,雖顏色各異,看起來卻都像是新作的,每個人都是裹得嚴嚴實實,絲毫不懼那白皚皚的積雪所帶來的寒意。走在頭裡的兩人看著特別,一人穿一身漆黑發亮的狐皮袍子,另一人卻是火紅一片,但卻都渾然一色,似乎一絲雜色都沒有。顯見是難得之物。這一黑一紅,在白雪的襯映下,分外奪目。
這些人騎馬走到林邊,邊走便四下打量著,從馬背上攜帶的弓箭、腰刀來看,倒像是出來打獵的。不過,怕是沒有哪個獵戶能穿著起這樣的袍子。
正在此時,一陣風刮過,將樹上的積雪吹的「簌簌」掉下地來,那些戰馬似乎聞到了什麼獸類的味道,紛紛嘶鳴著駐足不前,並竭力向後退卻。
那穿黑袍的人立即叫道:「是這裡了。都下馬。小心戒備!」
說完,便率先跳下馬來,其餘幾人也紛紛下馬,左手使勁拉著戰馬韁繩,右手卻紛紛從馬上的袋子裡,掏出一尺多長,黑乎乎的傢伙來。
那穿黑袍的也從馬上取出那件物事,在手裡掂了掂,回頭瞧瞧那名穿紅袍的,說道:「楊琪,你護著我二姐,就在這兒等著。我們進去。」
那叫楊琪的,似乎有些不願意,猶豫地答應著:「麻煩。早知道不帶她來了。」
那穿紅袍的說道:「我才不用你護著呢,我也有這個,不怕,我跟你們一起進去。」
聲音卻清脆,正是一女聲。
這幾個人。正是千山學院的學員。為首的那穿黑袍的,便是陳家三姐弟中的弟弟,陳若疏。那穿紅袍的,卻是陳家姐妹中的陳芷月,其餘幾位,是安興、安皓兩兄弟,還有那叫楊琪的,以及李安、鄭敏然、許琳。這些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在千山學院的這兩年,早混得熟了,還學著蘇翎的模樣,結拜成了七兄弟,私底下號稱「千山七虎」,在千山學院裡,可是大有來頭。不過,這畢竟都是孩子們之間的事情,外人倒是不曉。
那陳若疏穿的厚實,到看不出有多壯實,但千山學院的那些孩童,可都是每日從不間斷出操的,此時從他們下馬的動作上來看,倒能稱得上「敏捷」二字。陳若疏以及其餘幾位,這個頭可倒是看著跟成人差不多少。
千山學院對於昔日看著弱小的陳若疏等一般孩童,可是一個特別的地方,這學的什麼暫且不說,單是那飲食以及每日的訓練,可讓這些孩子在幾年之內便猛竄了起來,相比同齡之人,那是長出一大截。這裡面也就陳芷月矮上大半個頭,若不是頭頂上那狐皮長長的絨毛,怕是明顯得多。
陳若疏聽陳芷月如此說法。不高興地說道:「那裡可是一頭熊,你還當是那些鹿呢?就在這裡等著,我們一會就回來。」
陳芷月歪著頭一笑,說道:「咱們不就是來獵熊的麼?我又不是不會放這個?早練得熟了。」
說著,陳芷月將手中那一尺多長的物事向林中一指,隨即便聽到「砰」的一聲響,一股硝煙自那物事頂端騰起,遠處一顆樹頓時一陣抖動,吊下不少雪團來。
陳若疏立刻急了,說道:「早叫你小心了,這要是對著人,那可要出人命了。」
陳芷月實際上也未想到會這樣,呆了呆,隨即說道:「我沒注意」
陳若疏上前幾步,說道:「跟你說過了,記住口訣,戰時槍口沖天,平時槍口指地。這若是傷了自己,可也是要命的。」
「知道了。」陳芷月不耐煩地說道,隨即從腰間掏出一個小袋,雙手飛快地完成了一連串的動作,然後沖天舉著,笑著說道:「便是這般,對不?」
此時的陳芷月,哪裡還像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經過千山堡這幾年的熏陶,陳家三姐弟除了陳芷雲還約略帶著些大戶人家小姐的味道之外,這陳芷月與陳若疏可完全是令一番模樣,言語、行事另成一格,若要說起來,連同其餘幾個少年,可以算是千山堡風格了。
這幾個少年手中之物,正是蘇翎命丁萬良改制的「燧發短銃」。
這幾個月,被派到鎮江堡那處神秘的軍器研發局的丁萬良是日夜琢磨,與十幾個熟悉打造鳥銃的工匠師傅也不知試驗了多少桿短銃,總算是將各種不妥之處都加以改進,最終定型打造。這燧發短銃採用燧石擊打點火,引燃引藥。進而激發火藥燃放,射程在三十至五十步之間。
燧石點火的法子,對丁萬良來說已不是什麼秘密,難得是要保證每次都是引燃火藥才行。短銃與鳥銃區別倒是不大,不過是槍管短一些而已,而打制這種一尺多長的管子,也要比鳥銃來的簡單。拖延了這麼久,也就是為了解決這個點火的效率問題。當然,這事說穿了。便沒什麼稀奇,難的是最初沒人想到這一點。而以那些工匠們的耐心功夫,打造一桿燧發短銃的時間,如今可要短得多。
當然,這最終定型的燧發短銃,要比丁萬良當初自製的那桿要強的多。陳若疏等幾人來到鎮江堡之後,立即與丁萬良熟悉上了,整日地纏著丁萬良「大哥」「大哥」的叫個沒完,再說,以這些少年搗鼓軍器的心思,也給丁萬良不少啟發。這燧發短銃,可也算有陳若疏等人的一小點功勞。
丁萬良在將樣品送呈給蘇翎試放之後,便奉蘇翎之命,在鎮江堡開始大批打制這種燧發短銃。為此,丁萬良被獎勵了一千兩銀子,並在鎮江堡城內擁有了一座宅院,並城外土地一百畝。當然,那些參與研製的工匠們也各賞賜了一百兩銀子。至於房子,倒不用賞賜了,胡顯成已經為這些技藝嫻熟的工匠們準備妥當。
蘇翎交給丁萬良的第一個任務,是給每位武官配置一桿燧發短銃,第一批便是一千隻。這些日子丁萬良與那些工匠們便忙著日夜趕製、試放燧發短銃的任務。這最先完成的,是一百桿特製的燧發短銃。不僅槍管是用鋼打造的,且把手上還雕刻了精美紋路。不過,這種特製的燧發短銃隨即被蘇翎制止,這樣製作過於緩慢,且完全沒有必要浪費材料。
此時的鋼材可極為難得,有個幾百斤都已是不易,何況這上千的數目?是故,這一批燧發短銃便成為唯一之物,除了給蘇翎帶去的五十桿,那軍器局裡還封存了五十桿。
不過,丁萬良忙得不可開交,卻讓陳若疏等能自由出入軍器局的七位少年,暗地裡偷了出來,這次便是來試槍的。當然,那陳若疏的二姐陳芷月,得知之後,也硬逼著陳若疏也給了她一桿,這幾天將這裝藥填彈可是練得滾瓜爛熟,閉著眼睛也能摸索著裝好彈藥。
這燧發短銃總共也不到三斤重,再加上陳芷月已完全不是大戶人家小姐的成長過程,這當作玩意使的,自然是輕而易舉。
這無形之中便表明了這種火器的意義。那便是任何一個正常之人,都能使用這種燧發短銃,只需經過短短的訓練,學會裝填彈藥即可。再加上本身便輕,在三十步之內,也不需要練什麼準頭,總之不論是幾重甲,一概能夠洞穿而過。這也是大明朝官兵為何總依仗火器的原因之一,有了火器,便無需練什麼刀槍劍斧之類費力氣的功夫了。
這回的獵熊,是陳若疏等幾人在鎮江堡打聽到的。有幾名獵人在鎮江堡市場上兜售獵物,閒談之中提到在虎山有熊出沒的痕跡,想必是來覓食的,商議著等賣了獵物,便回去合力獵熊,不想卻被大雪耽擱了。陳若疏等「千山七虎」正是少年心性,這一聽到,立即便心癢難忍。憋在家裡可是渾身難受,便立即冒著大雪提前趕來。
自然,陳芷月也閒的難受,這位陳家二小姐因在千山堡時無人敢管,想當初蘇翎頭一次見到陳家姐妹,便被這位二小姐暗地裡蒙了一回,可見那腦子可是轉的極快。至於陳家大小姐陳芷雲,也鑒於身世飄零,對弟弟、妹妹可都一向是有求必應,寵摜日久。這陳家二小姐便任性得愈發厲害了,不過,陳芷月倒是願意整日跟弟弟的這些朋友們混在一處,惹事到是不少,但都被人視作孩童戲刷而被人一笑了之。這回的熱鬧,又怎能少了她?
當然,陳若疏與陳芷月等少年人,若是在往常的世道裡,自然會被視為缺乏管教,甚至受到鄙視。可千山堡的環境裡,從無這種禁錮。少年天性,一旦得以釋放,那可完全無法估量。陳若疏等少年能夠對火器、軍器有所創新,便與此緊密相連。更何況,在千山學院裡的學習,週遭可都是工匠、武官等人,這耳熏目染的,可不是什麼「禮教」、「順從」,而是不斷的創新、研製,以及蘇翎的「本事學說」。
陳家三姐弟,當年家境頗為富足,陳家老父也為三姐弟請了先生,教授多年。陳家大小姐陳芷雲或許還存下深深印計,可陳芷月、陳若疏,那點兒「禮教」可都忘得精光。更別說,如今陳家大小姐陳芷雲也有了巨大轉變,何況這兩姐弟呢?
此時,陳若疏等千山七虎瞧著陳芷月那眼花繚亂的麻利動作,也不得不佩服陳芷月的裝填速度。
不過,陳若疏被陳芷月糾纏不過帶了來,可不是要將自己的二姐真的放在那頭熊面前。
陳若疏虎著臉,說道:「二姐,你就留在此地,不然,我們便全都回去,你自己去獵熊好了。」
陳芷月依舊歪著頭,不以為然,笑著說道:「你少裝老成。我自己去便是。」
說完,陳芷月便拔腳向林中走去,不過,這積雪甚厚,這幾步卻是走得艱難。
陳若疏瞧了一眼自己的二姐,這多少次陳芷月可都是用這個法子逼弟弟就範的。不過這一回,陳若疏可不打算再依了陳芷月。
「走,」陳若疏說著,返身上馬,「我們回去。」
千山七虎可是以陳若疏為首,其餘幾人一見,略略猶豫,但還是都上了馬。
陳若疏再看了一眼陳芷月,見其還在走著,便一勒馬韁,說道:「走。」
說罷,便向來路返回。
陳芷月立即站住大叫:「好啦,好啦。我就在此地等著便是。」
其餘幾虎一聽,紛紛向陳若疏擠眼,強忍著笑。這回,陳家二小姐可不靈了。
陳若疏四下打量了一番,瞧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石,便指著說道:「二姐,你與楊琪在那上面等著。我們也不耽誤久了,今日還得趕著回去。」
那陳芷月也不見惱,依舊笑嘻嘻地回到自己馬旁,翻身上馬,走到巨石邊上,略一撐,一隻腳便站在馬背上,隨即輕輕一躍,攀上大石邊緣,用力一撐,便跳上那塊大石,然後也不嫌石上積雪,便就地坐在上面,看著下面的幾人。那匹馬倒是陳芷月騎得熟悉了,也不走遠,就在原地停著。
那楊琪瞧了瞧陳芷月,又看了看陳若疏等幾人,隨後跳下馬,走到大石邊伸手量了量,那陳芷月的一雙腳便在楊琪頭頂上晃著,見楊琪走近,故意弄了幾團雪掉下,正好砸在楊琪的頭上,便「咯咯」獨自笑了起來。
想必那楊琪受陳芷月的戲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也不在意,只伸手搽了搽臉,隨後又繞著大石瞧了瞧,這才對陳若疏說道:「我瞧著這石頭夠高的了。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也妥當,我就也一起進去吧。」
話剛說完,陳若疏還未說話,那陳芷月卻「呼」站起身來,叫道:「讓我一人在此,不行。要去都去。」
這一下,楊琪立即滿臉無奈,抬頭望了望陳芷月,臉上略略抽動,顯然氣得咬牙。
陳若疏笑著說道:「你就留在外面吧。」
楊琪不再分辨,懊惱著邊走邊說:「次次都是我」
千山其餘幾虎偷偷輕笑,卻都忍住不出聲。
陳若疏瞧著楊琪也學著陳芷月的樣子攀上大石,這才說道:「二姐,我們最多去半個時辰,到時不論如何我們都立即回鎮江堡去。」
陳芷月仰著臉,瞧著天上的日頭,懶洋洋地答道:「知道啦。」
陳若疏對依舊黑著臉的楊琪看了看,高聲叫道:「楊琪,你將二姐的短銃收好,別到時又走火。」
楊琪點點頭,剛伸出手去拿陳芷月的短銃,卻不防陳芷月手快,揚手便舉起燧發短銃,再次扣下扳機,就聽得又是一聲「砰」響,一團硝煙就在楊琪眼前騰起,倒讓楊琪一時間滿眼的模糊。
「如何?這下穩當了?」陳芷月笑著,將燧發短銃收到嘴邊吹了吹,又用手試了試槍口的溫度,隨即放在身邊的雪地上。
楊琪伸手揉了揉眼淚,一句話不說,只管狠狠地坐下,沒想到卻正好坐在那短銃上,雖然隔著袍子,卻仍然被翹著的鋼製機件給弄得身子一僵,險些便要叫出聲來。
就聽得陳芷月銀鈴般的笑聲在雪地上傳出很遠。
陳若疏微微搖頭,對其餘幾人招呼了聲,便從馬上又拿出一桿燧發短銃,這也不知幾人到底拿出了多少,反正此時六人是人人揣著兩桿。隨後弓箭、腰刀也都披掛在身上,六人便聚在一起略略商議,隨即向林中走去。
「快點啊,我還想回去吃臘八粥呢。」陳芷月的聲音緊跟著傳到剛剛沒入林中的陳若疏耳中。
看著陳若疏六人消失在林中,陳芷月東瞧西望,又數了數六行延伸到林中的腳印,試圖猜出誰的腳步邁的大些,打算一會兒等他們回來,要拿那個步子小的打趣一回,這豈不是膽小的「鐵證」?要說千山七虎的個頭,可是差不多高矮,要不然怎麼說千山七虎名氣「大」呢?這七人可是年歲、身高、甚至身世都是差不了多少。
這不僅是陳家姐弟父母雙亡,其餘六人也都是孤兒,並且這六人也都是自幼讀過書的,家世雖比不得陳家,可也能在族中的學堂裡讀幾年書。稍有差別的,是由四人是被努爾哈赤捉了去,自後金境內逃回千山堡的,而餘下兩人,卻也跟陳家姐妹一樣,是自邊牆逃出。
這麼琢磨了一會兒,陳芷月扭頭瞧了瞧一直別著臉不吭聲的楊琪,忽然想起什麼,問道:
「你們要出海?」
那楊琪一怔,扭頭看著陳芷月,問道:「你怎知道?」
陳芷月仰著臉,撇了撇嘴,說道:「你們這些日子跟那個什麼喬奧、什麼高斯,什麼安奧的在一塊,又不讓我去,便以為我聽不到麼?」
「你又聽壁角了?」楊琪驚奇的問道,「將軍可是下令嚴禁外人入內的,你怎麼進來的?」
陳芷月「哼」了一聲,說道:「我又不是外人。」
楊琪一怔,隨即點點頭,這話可無法反駁。想了想,楊琪又說道:「日後最好謹慎些,將軍日前新派了護衛守護,若是有不認得你的,你又舉止可疑,萬一出手稍重,豈不難過?」
「當真換了護衛?」陳芷月問道。
楊琪點點頭,說道:「你若是男子,自然會隨我們一起學炮隊的事。這事最好別再問了。」
陳芷月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道:「也罷,那炮也不好玩兒,震得耳疼。那你說,到底是不是要出海?」
楊琪猶豫了下,說道:「說不準。還得將軍一言而定。」
陳芷月揚臉看著天上雲朵,浮想聯翩地說道:「南邊不下雪,那多好啊」
就在此時,就聽得林中遠遠傳來一聲槍響,隨即一聲熊的嚎叫聲緊跟著傳來,接著,就聽得連珠般的一陣槍聲接二連三地自林中傳來。
陳芷月與楊琪一起自地上跳起,「打著了。」
楊琪想了想,說道:「十二響,這回可都打響了。」
陳芷月顛起腳尖,努力向林中望去,可惜,依舊是滿眼的樹木與積雪,想必陳若疏等還在林中深處。
「他們不會有事吧?」陳芷月此時稍稍有些擔心,這冬日覓食的熊,可不好對付,不然那些獵戶也不會要先約齊人手才敢進林子獵熊了。
聽到陳芷月如此一說,那楊琪也不由得擔心起來。往日千山七虎也曾往林中捕獵,這也是千山學院的一項內容,不過,獵熊卻是第一次,這也是為何千山七虎要趕著那些獵戶的前頭的主要原因。年輕人的心思,自然是要衝動一些。
可這回,陳若疏等人不會被熊傷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