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灰飛煙滅
銅戈果然就在不遠處,以張揚的速度自然是轉瞬即至。這個地方是個公園,現在這個時候這裡早就閉園了。公園裡黑乎乎的,可能也只有張揚這種人才能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
銅戈確實在這裡,不過這會兒他的情況卻不太妙。他剛才是飛奔著出來找銀戈的,找到這裡的時候,銀戈果然如張揚說的那樣,被玉虛子打死了。因為他和銅戈兩人陽奉陰違,一邊應付自己,一邊給張揚通風報信的事情漏了陷。
銅戈是個急脾氣,性子火爆。雖然明知道自己鬥不過玉虛子,可是見到感情甚好的銀戈喪命,便也不管不顧地跟他拼了。玉虛子既然幹掉了銀戈,自然也就不會放過銅戈了。見他衝來,便抽出法杖向他擊去,
玉虛子的法杖是金的,早年他還沒有做掌門的時候,曾經道號金戈,那時候與銅戈他們一起被稱為崆峒五老。只不過後來做了掌門,才改道號玉虛子,凌駕於其它四老之上了。
銅戈的功力本來就不及玉虛子,何況他的法杖上次已經被張揚的法陣毀了。現在空手對上玉虛子自然盡落下風。斗不多久就被玉虛子一杖打翻。
銅戈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自己心知難以倖免,也不起身,看向玉虛子的眼神卻是目眥欲裂。
「嘿嘿!」看到銅戈惱恨的眼神,玉虛子陰陰地一笑:「怎麼,還不服?你以為你們背著我搗鬼我就不知道了?你剛才是不是去找那個姓張的醫生了?」
到了這個地步,銅戈也不想再多說了,既然鬥不過這傢伙,那也沒辦法,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銅戈兩眼一翻,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我知道你在心裡罵我,」玉虛子冷笑一聲:「當年我當掌門你們幾個就不服氣,表面上雖然都不說什麼,可暗地裡沒少給我使壞。」
「哼!你們不服我這個掌門,留你們這種廢物何用?我這就送你去見那三個沒用的傢伙。」玉虛子說著將手一引,法杖上隱隱閃現出金光,便慢慢地舉了起來。
玉虛子的動作很慢,他一向很享受那種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現在既然已經吃定了銅戈,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果然,玉虛子看到銅戈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修煉到銅戈這樣程度也算不容易了,現在要眼睜睜地被人一杖擊殺,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只不過恐懼中海帶著一絲憤懣和不甘。可是忽然,銅戈的眼光就望向玉虛子身後,眼裡浮上了一層笑意。
玉虛子一愣,下意識地就想扭頭去看身後。可是微微一轉念,便笑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想騙我,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大抵喜歡玩弄心計的人總覺得別人也似這樣對自己,因此他總覺得銅戈剛才的那笑意肯定是故意裝出來騙自己的。或許他還存了僥倖心理,覺得還能奮力一拼,或者找個機會逃跑。或許他只是想臨時前耍自己一下,讓自己鬱悶一下。
玉虛子決定不給銅戈這個機會,想騙自己沒那麼容易,要鬱悶你自己鬱悶去吧!於是玉虛子臉上也浮現出一個笑容,手上的法杖金光更勝了。
銅戈這是卻忽然一笑道:「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你殺了我也沒啥。可是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張醫生遲早會來收拾你!」
「收拾我?」玉虛子哈哈大笑:「笑話,他一個醫生想對付我?太自不量力了吧!」
玉虛子說著冷笑一聲:「等我送你上了路就去找那個什麼醫生,我也不急著要他的命,你們四個不都是他害死的嗎?我得替你們報仇啊!」
玉虛子彷彿越說越高興,陰測測地道:「他傷了鄒凱,殺了你們四個,我最少也得殺他五個人吧?他有親人吧?有親人我就殺他親人,親人殺光了我就殺他手下,反正得湊足了數,誰叫我是掌門呢?」
玉虛子說著又笑道:「怎麼樣,我對你不薄吧?還給你找了這麼多人同路,陪你一起去見閻王爺!」
玉虛子說得得意,可是奇怪的是,銅戈似乎非但沒有被他打擊到,臉上的笑容反而愈加濃烈。玉虛子頓時惱羞成怒,罵道:「要笑你跟閻王爺笑去吧!」說著將手中的法杖掄圓了,狠狠地擊下!
「閻王會聽你的嗎?好不害臊!」玉虛子將那金帳狠狠地掄下,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個冷冷的聲音。
玉虛子大驚,也虧得他這一招還沒使老,玉虛子也算應變奇速,法杖一轉便將一束金光引得橫飛出去,自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撞去,哧啦一聲,將一旁的一株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電得一片焦黑。
玉虛子趁著這一擊的空隙跳過一邊,回頭望去,卻不見人影,只有一株焦黑一片的大樹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玉虛子又是一驚,慌忙將手中的金杖舞成一片金光罩定自己。這才沉聲喝道:「是誰在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哼,要我出來?憑你也配?」又是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依然在他的背後。
玉虛子心裡發毛,手心已經見汗,一根金杖卻急速舞動著,不敢有絲毫放鬆。暗自估摸了那聲音發出的方向,也不轉身,猛地一抖手,一道金光頓時反撞出去,辟啪爆響著撕裂了夜空。
可是這一次,玉虛子依然撲了個空,等他再次轉身的時候還是沒有看到對手。自己接連出手,卻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找到,玉虛子心下也有些駭然了。將金杖疾舞,四面八方地灑下一片金光。
玉虛子揮舞著法杖倒也沒指望自己這四處亂打能傷到對方,他現在不知對方為何而來,但是既然他阻止自己傷害銅戈,玉虛子自然就要利用一下,於是揮舞著金杖灑出一片金光之後,玉虛子忽然將法杖猛然掄向銅戈。既然你不讓我殺,我偏要殺,我倒要看看你現身不現身?
銅戈見玉虛子被捉弄,正笑得高興,忽然一片金光自向自己罩下。銅戈心裡一驚,他此刻沒有了法杖,自然無法抵擋。玉虛子又是早就算計好了突然發難,他急切卻又那裡閃避的開。
玉虛子的金杖猛然砸下,眼看就要把銅戈砸扁,忽然一隻手憑空探進來,硬生生地把那金光圈撕開一個口子。將銅戈抓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地上被砸出個大坑。可是銅戈卻忽然飄出金光的範圍。玉虛子再抬眼看時,銅戈依然躺在地上,身邊卻多了個面帶笑容的年輕人。
張揚是在笑,可是心裡卻有些憤怒,這個傢伙對著自己連施殺手,還想棒殺銅戈引自己出來。張揚對銅戈並沒有好感,如果他不在場,銅戈的死活和他也沒啥關係。不過現在張揚已經發聲警告了,這傢伙還敢明目張膽地當著自己的面殺人,那就不得不給他點教訓了。
張揚在笑,可這笑容卻似乎給玉虛子帶來了極大的威壓。玉虛子覺得這種威壓似乎不僅僅來自於張揚本身,似乎還來自——天上!
玉虛子的感覺不錯,此刻雖然已是夜晚,而且今天的月光也不甚明朗,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到頭頂上滾滾而來的烏雲。此刻,這個小小的公園裡已是黑雲壓頂。
彷彿是為了給玉虛子造成更大的威壓,張揚伸腳踢了踢依舊被他扔在地上的銅戈道:「我說胖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掌門?」
張揚剛才算是救了銅戈一命,雖說銅戈已經聽天由命了,可是但見一絲生機,他也不願就這麼放棄。他也看出來張揚似乎根本在耍玉虛子,頓時又有了生的希望,對他叫自己胖子也不以為意。點點頭道:「以前他是掌門,可是他濫殺門下長老,現在也算不得掌門了!」
銅戈這麼說那是表明立場了,既然不承認玉虛子是掌門,那就是說自己和這個人沒啥關係,你要殺就殺吧,別連累了我。
「你!」玉虛子大怒,恨不得上前一杖擊斃了這個傢伙。可是銅戈身邊還有個神態自若的張揚,更重要的是這時候,壓力越來於越重了,這種壓力說不出是從哪裡來的?玉虛子只覺得四面八方的壓力撲面而來,壓得他都喘不過起來。一顆心已經在慢慢下沉。
玉虛子自己喜歡從精神上折磨那些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人。可是此刻卻感覺自己正被別人折磨。雖然背心還在冒汗,卻感到從心底透出的深深的涼意。
平心而論,張揚不想戲弄玉虛子,他只是很生氣,只是需要積聚能量,張揚雖然強大,卻還沒有到神仙的境界,想要讓玉虛子灰飛煙滅也不是一舉手就能辦到的。
張揚在積聚能量,因為他已經起了殺意。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個傢伙大言不慚地說要從自己親人開始殺起,殺完親人殺手下,如此惡毒的人張揚怎能容得下他?
張揚的殺意一起,漫天的烏雲便滾滾而來。他的功法可是以前在天界誅妖降魔的神功,即便尚未大成,這威勢卻也不同凡響。
玉虛子的功力不弱,在修真界,崆峒派不算是小派了,作為掌門他也算是修真界的高手了。可是現在對方還沒有出手,他已經被那漫天的壓力壓得透不過氣來。玉虛子此刻已經猜出對方是誰了,銅戈和銀戈曾經說那個年輕的張醫生非常厲害,看來這話不假。
可惜當時他還認為他們兩個是因為自己慘敗而找借口,故意誇大對方的實力。雖說鶴鳴、鶴放身上被封的禁咒非常古怪,他也沒有把握解開。但是玉虛子卻始終不相信一個後輩小子能有多強的實力。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玉虛子不免有些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銀戈、銅戈的勸,老老實實地服個軟,賠了人家的損失。雖然作為崆峒掌門這樣做確實有些丟面子,可是比起生命來,面子算得什麼?不是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嗎?
可惜現在自己就算想做俊傑也晚了,人家未必肯放過自己!此刻的天際已經不僅僅是壓頂的黑雲,更傳來了隱隱的雷聲。張揚的怒火已經被點燃,漸漸升騰起來。這個曾經威風八面的天將的脾氣可是被壓制了很久了,現在一旦被點燃了,就不是那麼容易熄滅的。
就連坐在地上的銅戈此刻也似心頭發證,他其實並沒有受傷,先前懶得起來是因為起來也逃不出玉虛子的手心。此刻雖然玉虛子已經自顧不暇,難以威脅到他了,可是現在那漫天的壓力和隆隆的雷聲讓他心下驚駭,隱隱有些顫抖不止的感覺,也許還是坐在地上更穩妥點,省得一會兒一個焦雷劈下來自己還得摔一跤!
「不要欺人太甚!」玉虛子恨恨地說了句,彷彿是給自己打氣,又彷彿是警告張揚。
可是這警告除了體現自己內心的虛弱之外,再起不到什麼作用。相反的,隨著他的這聲威脅,天空驀然打了個沉悶的霹靂,雖然沒有什麼實際威力,那厚重沉悶的聲音卻撞擊著玉虛子心靈。
「媽的!去死吧!」玉虛子終於受不了了,他再也承受不了這種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的壓力,大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撲向張揚。手中的金杖也揚起一片金光。
所謂情急拚命,那氣勢也是驚人的。玉虛子被那壓力壓制了這麼久,現在一旦爆發,也幾乎將渾身的能量調動到了極致。一時間金光大盛,照的周圍一片明亮。
「轟隆!」一聲巨響,匹練般的閃電瞬間擊中那團金色的光芒。原本還是亮的耀眼的金光頓時就如同一個風雨中飄搖欲滅的微弱燭光,勉強閃爍著發出可憐的光芒。
閃電的光芒將整個公園照亮得如同白晝,張揚冷傲地看著那團依舊頑強地向自己逼近的金光,當然如果那還很能算金光的話!
玉虛子全身巨震,他全力一擊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瞬間就被壓得只剩下可憐巴巴的一點微光。可是事到如今,玉虛子哪裡還有得選擇,只有拼盡全力向張揚猛撲,即便不能擊傷他,若是能逼得他退開,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又是一道閃電,比剛才的更響更亮!玉虛子的護體金光頓時盡失,喉頭一甜。拚命忍住才沒有讓那血箭噴出。如晝的光亮中,張揚依舊背負雙手傲然地站立在那裡,不要說後退,就是伸手防備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一旁看到這一幕的銅戈已經在慶幸自己沒有與張揚做對了。這等威勢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也許只有神仙顯靈才有這等威力吧?
玉虛子心頭已經在苦笑了,剛才自己還在心裡嘲笑銅戈,覺得他那笑容就是垂死的掙扎,或許只是想用那笑容讓自己稍稍鬱悶一下,可是自己現在似乎連擺出一個讓對方鬱悶的笑容的力量都沒有了。就算笑出來恐怕也比哭還難看,徒增對反快感而已。
雖然距離張揚已經不遠,這個距離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不過是轉瞬即至,可是玉虛子卻明白自己恐怕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
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眼前忽然那騰起一片亮光,那是一種極致的亮,瞬間溶化一切的亮。
銅戈吃驚地張大嘴,好半天不能思考。當那耀眼的白光終於消散,一切都重新歸於黑暗的時候,天上的烏雲才漸漸散去,卻仍然發出意猶未盡的低吼。
公園還是公園,風依然輕輕地吹,樹依然在隨風擺動。可是這是寂滅了嗎?銅戈終於恢復了思考能力,才想起張揚說的「要挫骨揚灰,連閻王都找不到!」不由心頭巨震,此刻哪裡還有玉虛子的影子?就彷彿他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銅戈相信現在真的是連閻王都找不到他了!
「唔!」張揚拿著那根稍稍有些變形了的金杖把玩了一下,隨手一甩插在銅戈面前道:「這東西你拿去玩兒吧!不要忘記把你們砸壞的公司恢復原樣。還有,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崆峒派敢對我的人不利,我滅你滿門!」
張揚說完便轉身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銅戈。銅戈呆坐良久才站起身來,向著張揚消失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心裡道:這個,應該就是活神仙吧?
張揚電話鈴再次響起,韓克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師父,你跑哪兒去了?怎麼一轉眼就沒了影子?」
「唔,沒什麼,有點事要辦!」張揚說著問道:「婭妮呢?找到她了嗎?」
「我就是要告訴你這事情呢!」韓克道:「婭妮在這兒呢!她剛才忘帶手機,上樓去取了,正好我們下樓,岔開了!」
「哦,我知道了,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就回來!」張揚說著掛了電話。一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xx賓館!」張揚做進出租,隨口吩咐一聲。自己剛才跑的太快,現在好像距離賓館有些遠了。
「先生,您剛才聽到打雷聲了嗎?」那司機發動汽車,忽然問道。
「啊,你也聽到了啊?」
「那麼響,能聽不到嗎?」那司機道:「那麼響的雷卻光打雷不下雨,真怪!」
「怪嗎?」張揚的心情似乎很好:「是挺怪的,老天有時候也要發發脾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