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誰是內賊
從茶館出來，劉大路便要替張揚張羅酒店的事情，不過張揚卻說不忙，先到市場去看看。
劉大路看了張揚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開口，一拐車頭向那個中藥材市場開去。
這個時候夜色已深，藥材市場早就沒有什麼人了。商家們早已關門，只有個別幾家還亮著燈，也許是晚上要進貨吧？
飛揚藥業藥材批發部的大門已經被貼上了封條。門口還能看出白天紛亂的痕跡。雖然不易辨認，可張揚還是能看出地上那雜亂的腳印。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散落的藥材。
張揚從地上撿起一支塊根類藥材，拿起來嗅了嗅，發現那是一支商陸。
見劉大路看著自己，張揚便晃了晃手裡的那支商陸道：「他們說的假藥不會是指這個吧？」
劉大路接過商陸看了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出事的時候我也不在場。還是藥材批發部的小陸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的。」
張揚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確實聽說過有人用商陸冒充人參、西洋參的。不過商陸也是一種藥材，出現在藥材倉庫中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劉大路問。
「我不知道他們所說的冒充西洋參的是不是指的這個，」張揚道：「這商陸雖然帶有一些毒性，也比人參、西洋參便宜得多。可是商陸也是藥材，不能說藥店有商陸就是賣假藥吧？」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劉大路吃不準張揚說的事情，也沒親眼看到早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得老實地道：「要不，我把小陸叫來問問，他當時在場，應該瞭解情況。」
張揚點點頭道：「也好！」說著徑直向批發部的大門走去。
大門上還貼著封條，寫有勝丘市藥監局的字樣。張揚看了看，也不理會，一伸手就將門推開了。紙質的封條自然應聲而斷，連那門上的鎖也不知怎麼就開了。
劉大路正在給小陸打電話，見張揚渾然開了門，嚇了一跳，問道：「這門怎麼開著？難道竟然沒鎖？」
「沒什麼，我剛開的。」張揚說了一句，便走了進去。
劉大路連忙跟上，走到門口還下意識地看了看門鎖，卻是好端端的，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只是藥監局貼著的封條卻被張揚弄斷了，有一小段還在空中飄蕩著。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惹來什麼麻煩？
不過見張揚根本沒有多看一眼就進去了，劉大路也連忙跟了進去。
屋子裡也是一片混亂，顯然是早上藥監局封店的時候弄的，一旁的一排架子也倒了，藥材散落一地，很多都被人踩過了。張揚撿起一些看了看，都是上好的藥材。這更讓張揚相信朱然是不會賣假藥的。連這些普通的藥材都選擇質量上乘的，他又怎麼會賣假藥呢？
再向裡面走，就是堆藥的倉庫。張揚進去扭亮了燈，倉庫裡面的幾排架子倒並不顯得很凌亂，一排排地放著不少麻袋，麻袋上都貼著標籤，寫著藥名之類。看起來倒並不像外面那樣混亂的樣子。只有少數幾個地方看得出被翻動的痕跡，袋子也被打開了。
張揚看了看，問劉大路道：「當時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假藥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劉大路道：「我已經叫小陸過來了，他就住在附近，一會兒就能到。等會兒問問他看。」
張揚點點頭，又在裡面走了一圈，四處看著，偶爾打開一個麻包，看看裡面的藥材。
小陸果然很快就到了，卻不進去，站在門口喊「劉經理，我小陸啊，你在裡面嗎？」
劉大路還沒答應，就聽張揚道：「讓他進來，我有話問他！」
於是劉大路便朝外走，一邊走一邊叫道：「小陸，我在裡面呢，你進來，張醫生要問你話。」
劉大路向外走，半天也沒見小陸進來，走到門口才發現小陸兀自站在那裡不動。
見劉大路出來，小陸有些不安地道：「劉經理，你怎麼把封條撕了？要是公安局看到了怎麼辦？」
張揚這時候也走了出來，聽到小陸的話，便道：「怎麼，我自己進自己的店都不行？我剛才看了，這裡的藥質量都不錯，哪來是麼假藥？再說了，這封條也不是公安局貼的，他藥監局要封也應該封真正的假藥啊！這封一大堆質量這麼好的藥算個什麼事？」
劉大路先前見張揚撕開封條進來的時候也有些擔心，此刻聽張揚這麼說，便也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對小陸道：「就是，你進來，怕啥？有事也是我和張醫生擔著。我們奉公守法的經營，又哪裡賣過假藥了？你快點進來，張醫生要問你事兒呢！」
小陸似乎還有點害怕，猶豫著不挪步子。劉大路不耐煩地道：「趕緊的，別磨蹭！」
「進來吧！我就是問問你當時的情況。」張揚也道。
小陸終於慢慢地走了進來，一路還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碰到了什麼東西留下痕跡。
見小陸進來，劉大路就晃了晃張揚剛才遞給他的那支商陸問道：「早上他們說的假藥是不是這個？」
小陸是這藥材批發部招來的員工，這商陸倒是認識的，看了看劉大路手裡的藥道：「應該是。他們今天拿了兩代藥出來說是假的，其中一袋就是這個商陸。」
張揚道：「商陸也不能說是假藥吧？商陸雖然帶些毒性，可也能入藥啊！」
「可是藥監局的人搬出來的那袋商陸上貼著西洋參的標籤啊！」小陸說著又道：「另外一包是蟲草，不過那袋東西很有問題。」
「怎麼個有問題法？」劉大路問道。
「我們這裡是有蟲草，但是量不多，而且都是用小袋子裝著的，根本沒有那麼大一包的。」小陸說著便領著張揚他們進去，指著倉庫一角的兩個櫃子道：「我們外面的貨架上是不放蟲草的，蟲草這類名貴藥材大多放在這兩個櫃子裡面，朱經理說外面市場上賣的那些便宜的蟲草都是假的。」
張揚點點頭道：「這就對了，市場上假蟲草很多，大多是一種亞香棒蟲草，侵入亞香棒蟲草的是亞香棒菌而不是麥角菌。儘管外形相似，性質截然不同，沒有藥用價值。長期服用假冒蟲草很容易產生頭暈、嘔吐、心悸等副作用。朱然不會不知道。
我剛才在這裡逛了一圈沒有看到蟲草，還以為都被他們當假藥拿了去。蟲草這東西現在的價格起碼也是十幾萬一公斤，我還想朱然這傢伙竟然用麻袋裝蟲草，好大的派頭。」
「不是的，」小陸道：「那些人一取出那袋蟲草朱經理就說不可能，我們這裡根本沒有那麼多蟲草，這些假蟲草根本不是我們的。可是藥監局的人說這是從我們倉庫裡找到的當然就是我們的，這才吵了起來。」
「朱然打人了？」張揚問道。
小陸被張揚問得一怔，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可馬上又道：「可是他們也太可氣了，根本不讓朱經理解釋，便要封了店。朱經理一時生氣才動手推了那個領頭的。」
小陸說著氣呼呼地道：「我也知道那東西肯定不是我們店裡的，我們根本沒有那麼一大袋蟲草的。可是他們根本不聽解釋，就要封店，朱經理急了才打起來的。再說，他們也動手了，朱經理也被人打了呢，可是那些警察卻只說朱經理打人，把他給帶走了。朱經理一被帶走，藥監局就把店給封了。」
張揚聽了便問：「平時都有誰會進到這個庫房裡？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比如陌生人進來過？」
「老大，你懷疑有人事先把東西放在這裡的？」劉大路問。
「應該是的！」張揚道：「就算藥監局的這一隊人都是他們一夥的，可是這麼兩大袋子東西要公然提著過來栽贓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就不怕被人發現？」
張揚說著又道：「但是你看，這個倉庫堆著這麼多藥，被翻動過的地方卻不多，這些人進來沒多久就從這些藥材中發現了兩包假藥，而且沒有繼續檢查其他藥材，這顯然是有目的而來的，至少他們這些檢查人員中肯定有人知道假藥在哪裡。這肯定就是衝著咱們來的。而那兩個袋子上的標籤既然跟我們的一樣，那肯定是知情者弄出來的咯。」
「媽的！」劉大路忍不住罵道：「要讓老子知道是誰幹的，老子踹死他！」
「那怎麼辦啊？是誰這麼缺德啊？那朱經理不是被他們冤枉死了？」小陸急道。
「你想想，最近都有誰進出過這裡？」張揚問道。
小陸卻歪著頭想了半天道：「這裡平時也沒什麼外人進來啊，除了我和李蘊就是朱經理了。」
張揚覺得這事情多半是有內賊，不是裡應外合不太可能辦到。要說有內賊的話，其實眼前這個小陸也是懷疑對像之一，不過張揚這麼說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小陸，看他剛才那樣子他是真的替朱然擔心，不似作偽。
於是張揚便問：「李蘊是誰？」
「他和我一樣是負責理貨、發貨的。」小陸道：「他不會對付朱經理的，朱經理可是幫過他大忙的，他不能這麼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