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不同的托
聽張揚這麼問，周麗殷便道：「這裡面的道道我也說不清，我在這兒工作的時候就是個銷售員而已，老闆的那些事情我也不能完全搞明白。不過這裡的東西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地道。」
「怎麼不地道了？」張揚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難道他手續不齊，或者賣的要不是國家批准銷售的？」
「也不是。」周麗殷道：「手續倒是齊全，而且我當時的老闆確確實實是那個胃安健的全國總代，什麼手續都有，工商、藥監都有登記。」
「胃安健我知道。」張揚道：「應該是個療效不錯的胃藥，主治胃潰瘍的，不過那個藥似乎定價高了點，但療效好也還說得過去。」
「是啊，這個藥還是有些名氣的。」周麗殷道：「我剛畢業那會兒曾經到這裡來找工作，就替那個老闆賣過藥，其實我一直感覺這個胃安健效果還是不錯的，不過……」
周麗殷說到這裡忽然有些警惕地向兩旁瞧了瞧，才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我們老闆給有的客戶回扣太高了，高得簡直都要虧本了，你說這做生意，哪有明知虧本還做的啊？要是偶爾一次倒也可能是什麼關係戶，但是這樣的客戶可不是一個兩個。這裡面明顯就有問題的。」
「你就因為這個不幹了？」韓克聽了周雅麗的話，開口問道。
「也不完全是！」周麗殷道：「其實我當時是家裡有點事情才走的，不過後來總感覺這裡的工作不踏實，所以就沒再來了。」
一路上一直沒有開口的蕭紅這時候插嘴道：「要我說，這個老闆一定有問題，他賣出去的價錢比出廠價還低，這怎麼可能嘛？」
其實聽了周麗殷的話，張揚和韓克也都意識到這個賣藥的多半是和那些藥品採購勾結在一起，將藥品偷梁換柱了。
張揚想著便看了韓克一眼，在添齡醫院，如今進貨都是韓克在負責，不過他現在忙了，很多事情也不得不交給手下去做。看看現在市場的這個現狀，如果採購人員想撈外快，還真是有不少機會。
韓克見張揚看自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師父你放心，那些兔崽子不敢弄花樣，要是讓我韓克知道那個小子敢做手腳，我扒了他皮。」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扒人家皮？」張揚沒好氣地道：「我可是跟你說過了，這事情你可要把好關，要出了事情我唯你是問。這藥可是馬虎不得，那是治病救人的，要是出了事，你就算扒了誰的皮也來不及了。」
韓克唯唯諾諾的樣子看得周麗殷暗暗咂舌，她是知道韓克的，以往在海城醫科大學，韓克那飛揚的性格誰不知道，幾曾聽說韓克有這麼聽人話的時候，看起來這個張揚果然不凡，當初聽說海城醫科大學中醫學院有這麼個人物，自己還不怎麼相信。要真這麼牛，當初自己在學校也不應該一點都沒聽說啊。現在看來這個張揚倒似乎是真有些門道的了。
不知道為什麼，蕭紅卻似乎早就認定了張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對韓克的表現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反而支持張揚道：「張院長你說的對，這賣假藥最可恨了，就算他買的藥本身是無害的，但是耽誤了病人的病情就害死人了。」
張揚點點頭，這時候幾個人已經走到了市場門口，周圍人來人往的不少，不過卻似乎也沒什麼人注意他們。也許他們這個組合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來買藥的。尤其是兩個女孩，打扮得太過花枝招展。
其實說沒人注意也不盡然，這種地方總有不少托或者說業務人員注視著的。不過這些人這會兒摸不清這幾位的路數，還沒有貿然行動。
很多小說裡常常會出現主角虎軀一震，渾身散發王霸之氣。這說法雖然有些過份，不過卻也不是完全無中生有。人的身份地位、所處環境不同，自然而然地就會有不同的氣勢。那些久在上位者，身上就會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量。這也是為什麼一群人走在一起，這些業務員一眼便能認出他們中間誰是老大，誰說了算的原因。
不過今天，這些業務人員似乎有些吃不準，看起來那個飛機頭一身得體的名牌，舉止也頗有些上流人物的特點。看他一舉一動，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相比之下，另一個的穿著就簡單得多，舉手投足也顯得隨意，不過這些業務人員卻都莫名地生出一種「此人不簡單」的感覺。
那些人還在觀察這張揚一夥有什麼行動的時候，張揚已經開口道：「韓克啊，你不是負責藥品採購嗎，正好去這市場看看，要是找到合適的藥品器械渠道，也能為醫院省點成本。」
其實像添齡醫院這種規模的醫院很少會自己跑到這種市場裡來採購藥品的，大多都是找當地的代理，畢竟一家醫院要用到的某種單一的藥品不會太多。每樣都要自己買，採購非得忙死，而且這樣小筆的訂單，那運費什麼的也不見得合適。
不過幾個人過來就是逛藥品市場瞭解情況的，張揚這麼說，韓克立刻答應一聲。到彷彿找到一個絕好的理由可以去逛市場了一般。
見幾個人果然拐進市場，那些業務人員終於坐不住了。這藥品市場是專業市場，不是什麼日用品市場，通常不會有什麼人來逛著玩兒的。即便有些好奇，也大多不會進來，逛藥品市場可不是什麼好彩的事情。
於是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幾位，是採購藥品嗎？要些什麼藥，我給您帶路！」
這迎上來的年輕人顯然不是某個特定銷售商的工作人員，屬於游擊隊性質的。仗著自己對市場熟悉，以帶路為名，帶人去各攤位採購。當然各家攤位通常也歡迎這種人，如果他們肯為自己介紹生意就等於多了個業務員，反正這種人不要底薪，生意談成了，給他們一點回扣，談不成，就算白幹了。對於批發商來說沒什麼壞處，也樂得他們替自己服務。
那年輕人見他們幾個東看西看地不理自己，也不生氣，繼續說道：「你們第一次來這裡吧？放心，想要什麼藥跟我說，這市場我熟著呢。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劉大路最上路的了，幫你們找的絕對都是正宗的批發商，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商家我是不會帶你們去的。」
聽到這個自稱劉大路的人這麼說，韓克就掏出一張名片道：「我是醫院的採購，這次是過來開會順便過來看看，如果有合適的渠道以後也可從這裡進藥。」
劉大路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便道：「我說呢，看幾位都像知識分子，不像是做生意的，原來是醫院的啊，醫生吧？我們這個地方，大多數都是做批發、搞代理的，醫院直接來進藥的並不多，當然也有些大醫院這麼幹的，不過他們那都是有自己做熟了的商家的。像你們這樣對這裡不熟悉可不好辦。」
劉大路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名片，每人發了一張，又繼續道：「不過你們找到我就對了，這個市場裡買藥的就沒我不清楚的。你們放心，我帶你們去買藥，貨一定不會有問題，價格也一定合適。我知道醫院最怕買到假藥了，你們外地來的要是不熟悉這裡的情況，很容易被騙的，不過有我在情況就不同了。沒人能騙得了你們！」
韓克見他一副胸脯拍得山響的樣子，倒也來了興趣，便問道：「你怎麼知道哪些是真藥，哪些是假藥？你也是學藥理的？」
「不是！」劉大路說著卻不以為然地道：「學藥理的有啥用啊，就算你懂藥理，你不化驗你也看不出那藥的真假啊！我不一樣，我是看人的，我在這個市場混了怎麼多年了，做假藥的絕對逃不過我的眼光。」
張揚見他一副自吹自擂的樣子，便忽然道：「既然這樣，你就先替我們找幾家做假藥的出來。」
張揚的話讓劉大路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張揚一眼，忽然道：「靠，算我今天看走了眼，你們竟然是這種人！」
劉大路說著一伸手道：「把名片還給我，我劉大路不替人買假藥的。雖然我阻止不了這種行為，但至少我不會推波助瀾。」
張揚見他一臉鄙夷的樣子倒笑了，看來這個傢伙倒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個有良心的托。
張揚剛要開口，忽然有幾個人湊過來道：「哥們，你們要些啥？我這裡都有，要啥有啥！你放心，貨絕對沒問題，不但包裝沒問題，還不會出事，一樣能治病，肯定不會給你們惹麻煩，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看？」
劉大陸「哼」了一聲，似乎想說寫什麼，那幾個傢伙卻已經圍上來把他圍在當中，有一個傢伙道：「小子你別不識好歹，上回壞了我們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再敢搗鬼小心對你不客氣！」
劉大陸看了看圍著自己的那幾個傢伙，終於沒有再跟他們說什麼，卻轉向韓克道：「把我的名片還我吧，一張名片也要幾分錢呢，給你們也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