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進大廳,見到的卻不是司馬青雲,而是他心裡一直覺得感到為之愧疚的司馬夢緣,兩人尷尬地相互對視,心裡似乎都有些話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你們都下去吧。」司馬夢緣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她和諸葛龍飛在廳裡。
「坐吧,別傻呆呆地站著……」司馬夢緣嗔了諸葛龍飛一眼,神情柔媚道。
諸葛龍飛無奈地笑了笑,坐到離司馬夢緣最近的位置。
「夢緣,茶會的事多謝你出手相助。看來我又欠你一份情了。」諸葛龍飛歎道。
「不是說了嗎?我為你做的,不是為了讓你感謝,而為了你,諸葛龍飛,難道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司馬夢緣幽幽地說道,神情陡然間黯淡。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這種的抉擇實在讓人痛苦,和曾經的一般……」諸葛龍飛曾經也面對過這樣的抉擇,最後還是仙兒的主動退讓,成全了他和趙玉兒,但因此他對於仙兒的愧疚也是更加的深重。
曾幾何時面對的一幕,如今再次重演,這究竟是蒼天的捉弄,還是命運的可笑安排?諸葛龍飛不知道,所以他也無法坦然地面對。
「我瞭解你的痛苦,明白你的感受,更知道你無法抉擇的理由……所以……所以請你不要再覺得愧疚我了好嗎?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有的只是利益與合作,僅此而已。」司馬夢緣神情冰冷,但雙眸的水澤卻難以掩飾內心強烈的波動,她是痛苦的,因為此時此刻,她明白了自己對諸葛龍飛的感情同樣的,也是義無反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深陷的,但發現是,已經為時晚矣。但她還是要面對選擇,於是讓兩個人痛苦,還不如她獨自承受。所以,她還是決定放棄了。
諸葛龍飛用手撫著額頭,唇齒緊咬,面目皺起,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依然掩飾不了那神情的痛苦。
孤寂的大廳內,兩個人,兩顆痛苦的心,猶如那廳外枯落的樹葉,無奈地只能隨風飄落,何等淒楚,何等悲涼?
許久之後,兩人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夢緣,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諸葛龍飛突然抬起頭,看著司馬夢緣道。
「說吧……」司馬夢緣沒有猶豫,對於諸葛龍飛的要求,她難以拒絕的。
「派個你信任的人,替我送個口信到邯城給趙家貨行的老闆趙玉兒,順便看看她們還好嗎?」諸葛龍飛神色懇求道。
「為什麼你自己不派人送呢?」司馬夢緣突然有些不解道。
「我身邊的人都是韓雲柳的人,不太方便。」諸葛龍飛神色異樣道。
「龍飛,到底什麼事?為什麼你要躲著韓雲柳?」司馬夢緣立刻猜出了幾分端倪。
「沒什麼,只是我怕雲柳知道了,免不了多些麻煩,況且我只是想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很久都沒聽到她們的消息了。」諸葛龍飛頓時升起幾分想念道。
「你不是說,她們一直都是韓雲柳在照顧嗎?」司馬夢緣微微驚愕道。
諸葛龍飛點點頭,又眉宇微蹙道:「原來是這樣,但據我所知,雲柳很早就斷了與趙家貨行的生意往來了,這件事雲柳一直瞞著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在顧及什麼,也或許……」諸葛龍飛不願猜想道。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邯城一趟,你放心吧。」司馬夢緣突然收口,毫不猶豫地應承道。
「謝謝你,夢緣。」諸葛龍飛神情感激道。
「與其有心思謝我,還不如多考慮一下幫我們夢緣也撈點好處,雖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但怎麼看,好像都是香軒佔了便宜……」司馬夢緣露出精明的本色。
「我這次就是為了此事而來,關於茶飲料在全國推廣的計劃,必須依仗你爹爹的人脈,才能順利進行,所以說,接下來的計劃香軒夢緣缺一不可……」
「原來是這樣,那就有勞你費心了。」司馬夢緣微點下頜,看了諸葛龍飛一眼,起身道:「我爹爹也差不多要回來了,你就在這等吧,我回房休息去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諸葛龍飛只能默默地看著司馬夢緣離去的背影,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她做些什麼,來彌補這份遺憾的感情。
皇家茶行。
「爺,現在該怎麼辦?都已經過了兩天了,如果我們再找不出理由的話,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玉朗戰戰兢兢道,那日周不為將他綁回府,只是個權宜之計,做給別人看的,不管雖然如此,他臉上的淤腫還是能看得出周不為下手並不輕,顯然當時也是十分惱怒的。
「你還敢說,都是因為你辦事不利,才會鬧成現在這樣。我真恨不得直接把你丟出去頂罪,這樣也省了不少麻煩……」周不為面目猙獰,怒罵道。
「爺,爺,不要啊,我對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玉朗畏懼地退了幾步。
周不為瞪了玉朗一眼,隨後突然歎道:「沒想到我竟然回栽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裡,但不得不承認,這次他安排的計劃確實巧妙無比,令人防不甚防,更可惡的是,居然連司馬老狐狸的女兒也斗膽設計陷害我,不知道那隻老狐狸有沒有份?」
「爺,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人解決了那個諸葛龍飛……」
「不,如果這個時間動手的話,最大的嫌疑就是我們,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周不為搖搖頭,諸葛龍飛確實將他逼近了絕路,不過,究竟能不能脫身還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因為他知道就算諸葛龍飛本事再大,也不敢對他這個大皇子身邊的紅人無所欲為的,所以這場戰,他還並不算輸的徹底。
「爺,那我們該怎麼辦?」玉朗緊張道。
「自然要想辦法撇清關係,不過你的責任是逃不了的。」周不為目光陰沉地看著玉朗。
「爺,您要救救我啊,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玉朗急忙跪地求饒道。
「看你個窩囊樣,我有說過不救你嗎?如果把責任撇清,你頂多就是個被威脅利用之罪,如果順利的話,疏通一下關係,替你減免些罪責,再以我的面子將你取保候審,你自然是一個頭髮也不會掉。」周不為早有算計道。
「爺,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薩啊,是我玉朗的再世父母啊……」玉朗痛哭流涕,對著周不為三跪九叩,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獻上去。
「廢話少說,現在有一步險棋要先走,如果走得好,你自然沒事,若是走不好,那可就不能怪我了。」周不為高深莫測道。
「爺,儘管吩咐,玉朗一定竭盡全力。」
「記得上一次我讓你們綁架司馬夢緣嗎?」
「屬下當然記得。」
「這一次你們再去綁架她,然後故意透露一點信息給他們,就說皇家茶行是你們的替罪羊,現在目的達到了,然後再……」周不為將計劃一一叮囑道。
「爺,您真是厲害,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撇清皇家茶行的關係,還可以誤導香軒和夢緣兩家茶行,我們就趁機東山再起,再跟香軒一絕高下……」
「廢話少說,快去辦事,記住,這次千萬不能傷害到任何一個人,也不要露出一絲馬腳。這次的目的只是讓諸葛龍飛他們有所顧及,但若是處理不好,後果你應該知道。」周不為神色一沉道。
「屬下明白,明白。」玉朗點點頭,匆匆而去。
周不為看著玉朗離去的身影,嘴角突然勾起莫名的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