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惡魔berial
奇跡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該隱手裡被封印的瓶子緩緩升騰到空中,被封印的血跡漸漸退去,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跳動,像心臟一樣……砰,砰,砰……堅定而有力!
帕恩依舊吼叫著,它的喉嚨裡開始冒出血液,不停的往下流往下流,明明應該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卻依舊可以感受到它夾在於內的高低起伏。旋律?!是旋律?!原來帕恩最奇特的旋律居然不是用他的樂器,而是這樣嘶吼出來的!
來不及後退一個米黃色的結界就擋在了我的面前。該隱伸出手一把抱住我將我帶出了迷宮的底層。而那個金色的瓶子還懸在底層下的半空中,我可以感覺到……它的封印正被緩緩的解開,像周圍發了瘋似的風一樣,吹動起所有的聲音。草原的蠕動、大地的顫抖、山峰的傾斜,河水的倒流。有一種錯覺……只要被困在裡面的東西一出來,整個世界都會完蛋!
懶惰之berial……力天使,高潔素雅,即使淪落地獄仍擁有優雅高貴的氣質,第一位誕生的天使……同樣的,也是最早被稱為撒旦的人選。可惜後來臣服與路西法(lucifer),所以從撒旦的人選中劃去了,但是有些人還是會將他稱為撒旦。
而我現在即將面對的,正是這樣一個惡魔,強大的、恐懼的、黑暗的、墮落的……惡魔。
地面的顫動漸漸停止,風也開始逐漸停息下來。當我以為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或者封印並沒有完全解開的時候……突然從旋轉石階黑暗的空洞下閃過一片盈光!一個伸展著純黑色翅膀的少年一下子升騰到了我的面前……紫色的眼瞳,晶瑩剔透的雙唇,柔軟黑暗的衣擺,凌亂不堪的鐵鏈,以及一雙蒼白且帶著血漬的手掌。
我從來沒有真正見過這樣的翅膀,彷彿透明的可以看到背後的景象,卻絲絲分明的顯現著羽毛的紋路。隨著翅膀的扇動,會有一根一根的輕盈飄落下來墜落至地面……然後,消失殆盡。
墮落天使……惡魔……
睜開的眼睛有一絲震驚,我望著面前的少年,他此刻已經緩緩的清醒過來,美麗的紫瞳望向我這一邊,聲音遙遠而僻靜:「殿下……」
殿下……
殿下……
殿下……
像是被雷擊到了一樣,我完全不能動彈,連移動半絲手的力量都沒有。
惡魔berial伸出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身後的純黑的翅膀罩住我的身體:「殿下,你將我喚醒的麼。」
彷彿穿透時間的記憶,我想起八年前那場火,紅光裡的鋼琴聲,漫天火星飛揚的大房子,鍵盤上飛舞的優雅,唇邊一滴一滴劃落的鮮紅,懷表在滿是血的低磚上跳動指針,黑色長髮的瀰漫在地面……銀.羅嵐修斯.勒森巴輕輕的轉過頭,一雙被火光和血液染紅的雙瞳……還有那清盈如蝴蝶飛舞的聲音……我來迎接您了,我的……公主殿下……
握住槍的手緩緩顫動,我猛地一把推開berial,銀色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額頭:「閉嘴……不要把我和你們這些墮落的邪惡混為一談!告訴我撒旦路西法的轉世在哪裡!如果你不想腦袋開花的話。」
他的眼瞳閃過一絲淡淡的暗光,然後視線轉向了另一邊的該隱:「吸血鬼,我們的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該隱聳聳肩膀很無奈的說:「她解開你的封印是想知道撒旦路西法的轉世,過去的記憶她全部忘卻了……呃,應該說是她還沒有醒過來,只記得這一輪迴的人世部分。」
「是麼……」他的紫色眼瞳又緩緩轉移到了我這邊,半透明的雙唇微微一顫,忽然像是蜻蜓點水一般吻住了我的雙唇……晶瑩而冰冷。
我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大,左手上的槍早已經毫不客氣的穿透了他的肩膀。銀白的液體從他的黑色衣襟裡流出,沿著腳趾胸膛滴落下來,濺到地面。這不是惡魔的血,而是子彈裡的硝酸銀。
他毫髮無傷的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寂靜而冷淡:「看來的確是沒有醒過來,殿下……人類的喜怒哀樂不適合你。你應該冰冰冷冷的站立在天主的十字架上,張開屬於你的翅膀。」一邊說著,他肩膀處的傷口竟然緩緩的癒合,而裡面的硝酸銀也被全然的送了出來,一滴不剩。
惡魔……真的是惡魔……
可以那樣輕易的將子彈裡的銀退出來……是了,銀的確可以驅除邪惡,但是我忘記了一點。他是惡魔,他的所在是全然的黑暗。就像天神是一張潔白的紙沒有任何污垢,而惡魔則是一張純黑的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同樣沒有污垢。白色和黑色本來就只是區別於本身罷了,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我們將黑暗看做是邪惡,那麼它便是邪惡;我們將光明看做神聖,那麼它便是神聖。反過來,當第一個人將光明看做邪惡,那麼……它也將會是邪惡,而黑暗則會成為神聖。
對於惡魔來說,他們是沒有污垢的,他們是絕對的黑暗和冷漠,銀對付不了他們,對付不了他們如此純潔的黑暗。
腳尖一點我後退幾步離開他的束縛,並且抬起手裡的兩把槍對準他的心口。一把「千薇」,一把「千玫」。千薇,獵殺千萬朵的薔薇;千玫,獵殺千萬朵的玫瑰……薔薇代表吸血鬼,玫瑰代表惡魔。真是很諷刺……難道具備這兩樣武器的我,是要殺死世界上的所有黑暗嗎?有光明就會有黑暗,如果我將黑暗全部消滅,那麼光明也會消失。
「你要殺死我嗎?殿下……」少年紫色的眼瞳淡淡的盯住我:「你若讓我死,我便可以死。即使惡魔永遠是不死之身,我也願意永遠將自己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