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該隱的吻
「主人……」該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身後,他輕輕伸出手將那個孩子推開,然後將我握著的「千玫」拿了起來放在一邊,手掌上……早已是一片血紅。因為「千玫」的後擊力太大,所以在開到第六槍的時候,我的手就已經受傷了。
該隱冰涼的唇輕輕吻上了我的手掌的血漬:「主人,不要露出這樣的悲傷……」它,並不適合你。
「該隱,告訴我,它是什麼樣的存在……」緩緩轉過身去,我的眼睛裡不知何時竟然也泛出了微微的紅色光芒,只是那樣的光芒裡,帶著與吸血鬼完全不同的東西。
「它……是惡魔……」該隱的聲音輕而飄逸,彷彿是從風中而來,又從風中而去……墮落敗壞,被上帝棄絕,驅逐摔倒在地上,遍地遊行,引誘人遠離真神的存在,他們是惡魔……大魔王撒旦的腳下的匍匐者。他們是你……永遠不可接近的存在啊,主人。
「可是……為什麼……我會悲傷……」為什麼當那個孩子抱住我的時候,我彷彿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震撼和驚異,他溫暖的身體抱住我,眼睛裡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唯有我……以及那支離破碎的淚。這樣的擁抱,就好像……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在無數的歲月裡面曾經擁有過。緊緊的摟住我,用全身的力量摟住我,我可以感覺到血管在肌膚裡跳動,裡面別樣的氣息在週身蔓延,然後……黑色的翅膀,破舊的音樂盒,鮮紅的碎片,明亮的圓月,無數交織在腦海裡的畫面像一條籐蔓緊緊將我束縛住,動彈不得……
「主人,主人……不要去想那些被遺忘的事情,你只要現在這樣……就好了……」該隱的聲音輕輕在耳畔響起,他從身後抱住我,曖昧溫暖的氣息拂過耳畔,然後他冰涼透澈的雙唇貼住了我的脖頸,我可以感覺到雪白的獠牙在脖上嘶磨的聲音,就像在描繪一件藝術品,一旦塑造成功,就會毀滅。
「你要吸我的血嗎?」平靜的睜著眼睛,我張了張嘴。
該隱伸出手將我的輕輕頭轉了過去,然後他原本吻住我脖子的唇就這樣貼在了我的嘴上,清泠、曖昧、甜美……在他的唇裡,我聞不到半點血腥味,只有那瀰漫的薔薇花香,以及淡淡輕輕的冰涼,化作了夜晚的迷夢,在這個絢爛的屋頂上散漫開來。
在屋頂的另一邊,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少年,眼睛裡瀰漫著憂傷和絕望……他看著不遠處一個漂亮精緻的吸血鬼,親吻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
黛音……在這個世界上,果然只有吸血鬼才能夠在你的身邊嗎?無論我多麼努力無論我多麼堅持,永遠不會被你注意,是麼。
理事長一日宮曾經對他說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
——因為啊……她不會屬於你,她是屬於吸血鬼哦,那些吸血鬼們,可是比你要優秀很多,你是比不過他們的呢。
——她想著怎麼獵殺他們,她想著怎麼誘惑他們,她想著怎麼利用他們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的腦海裡早就沒有你的影子了,你沒有任何可以幫助她的力量,所以對於她來說你只是一個累贅。她每天接觸的吸血鬼,手裡的武器所射殺的也是吸血鬼,每天腦海裡所想的也是吸血鬼……
——只有吸血鬼,才可以在她的身邊。
黛音,在你的腦海裡,真的只有吸血鬼的存在。即使我成為可以幫助你的吸血鬼獵人,你也會像對待其他吸血鬼獵人一樣,對我不理不睬吧。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吸血鬼,才可以站在你的身邊。
那麼……
為了可以在你身邊……我要變成吸血鬼。
當輕風從屋頂的上空拂過,抱著少女的吸血鬼始祖該隱微微抬起了頭,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微笑,看著那個黑影裡的少年……慢慢從屋頂上消失……又或者說,他是更加深入的,慢慢進入了黑暗。吸血鬼的黑暗……
第六卷天都審判
回到vampirehunter2學院之前,我向雲空,就是我那個經紀人辭去了藝人的身份。當他聽到說我要離開的時候,原本平靜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他只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揚起一個笑臉:「你走吧。」
早就知道你會離開……只是沒有想過竟然會那麼快。
本來以為至少可以留下一個月或者半個月,即使只是這麼短的時間裡我也想讓你被天下所有人知道。可是……卻偏偏片不能如我的願。
「你是一個很好的經紀人,colorthesky也是一個很好組合。」留下這句話之後我便轉身和該隱一起離開了。雖然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天,但是我終於知道,原來生活在現實世界的人類,原來站在圍牆外面的人類,也和圍牆裡面的吸血鬼一樣……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在過著同樣的生活。
吸血鬼尋找著血液,掙扎在沒有陽光的天空下;人類尋找著生活,掙扎在只有陽光的天空下。
坐在飛機裡的時候,我看著下面的漸漸小去的世界,輕聲對身旁的該隱丟下一句話:「那天的事情,你逾越了,我不希望出現第二次。」
「那可是難得的機會呀,」該隱輕聲笑道:「主人很少出現沒有防備的情況,所以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更何況……」更何況,在那個時候的你,就好像迷失在茫茫的銀河之中,心疼的讓人情不自禁。
下了飛機回到了vampirehunter2學院的宿舍裡,我將「千玫」放回桌子上。今天在使用它的時候可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個手掌差點要為了它廢掉了。以前在學院裡練習的時候似乎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力,難道是因為我情緒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