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未婚男女
她的眼睛出神入化的美,泛著幽藍幽藍的光輝。
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眼神就會變得如此深藍。
她的眼裡像流淌著愛情的海洋,一波一波地閃著異樣的光芒。
她心裡在苦苦地思念著誰?我不清楚,我曾經問過,她死活都沒告訴我,但我知道,這傻丫頭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某一人。
此時,在我們家別墅的大屋裡,鄭子謙穿著睡衣,帶著他一向的漫不經心的神情,手裡端著一杯牛奶,趿著拖鞋走到了落地窗前,對我說,「我說一大早上的,怎麼沒見你在臥室裡啊?跑這兒發什麼呆啊?」他一邊說,一邊注意到我在幹什麼,於是好奇地指著小院裡的那個丫頭問我,「她不正常,你也就不可能正常了,跟個精神病似的,是唄?」
已經吃過早飯的鄭一凡從裡面走了出來,對他爸說,「嗯,還不都是美女暄暄惹的禍!」他笑迷迷,「不過,她自己讓人家研究了一個早上也還一無所知吶!」
「幸災樂禍夠了沒有啊?」鄭子謙端著杯子的手向他晃晃,對他說,「打把傘,去把暄暄接回來,這麼涼的天兒,凍著了怎麼辦啊?」
鄭一凡帶著一臉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推門而去,他撐著一柄小雨傘,靜靜地走到女孩子的身邊,生怕打擾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做著的美夢,輕輕地對她說,「暄暄,老媽叫你回去吃飯呢!」暄暄看著他點點頭,但似乎一時還是沒有從深遂的美夢中爬回現實的彼岸,沒有動。一凡催她說,「快點啊!要是她喊三聲你不來……」
暄暄仰著小臉問他,「怎麼著?扣我工資啊?」
一凡更笑,說,「那不至於吧!頂多也就是她親自出來叫你唄——不過你知道,那個後果會很嚴重哦!」
暄暄跟著他嘻嘻一笑,說,「是啊!那我還是快快回去吧。不過,你得幫我打傘,我要摘點花回房間裡養著。」
一凡撐著雨傘,把暄暄完全罩在傘下,暄暄一笑,把傘向他這邊推過來一些,一凡搖搖頭,還是堅持把暄暄罩在傘下。暄暄小心翼翼地踏一隻小腳進小園裡,彎著小腰摘了一朵,回身交給一凡,然後,她抖了抖沾在長裙的水珠,繼續採花兒玩。
我看著那一切,心疼地說,「都要給我摘光啦!」
鄭子謙說,「沒有啊!還那麼多呢!要是怕給你摘沒,你把右邊那塊地也弄出來再種一片不就好啦?」
我沒出聲,他是有名的寵孩子大王,我無論怎麼爭也爭不過他,我才不白費那勁兒呢。我只管盡情欣賞著飄著細雨的清晨美景,一個如陽光般俊朗的男孩撐著一把小傘,呵護著一個象玫瑰花兒一樣嬌艷的少女,在滿園鮮花的襯托下,真叫一個讓人說不出來的賞心悅目。
我家從前養著的的滿園鬱金香,因為氣候和人為的種種原因,沒能倖存到現在,所以,我在園藝師的建議下,改種適合本地生長的薔薇玫瑰,我特喜歡『滿架薔薇一院香』的話,所以,堅定不移地改種了玫瑰。這時候,鄭子謙也看著滿園芳香馥郁的鮮花忍不住讚賞不已。
鄭子謙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冒出了一句,「這麼美麗的花兒,是不是在預示著我們家有人要走桃花運啊?」
我望了他一眼,說,「我告訴你,鄭子謙,走桃花運那點事兒,要走也是我走,你,想也別想。」
他顯得委屈得不行,問,「憑什麼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啊?」
「離你們那個姓連的女分銷商遠點!」
他正想著分辨,一凡和暄暄嘻嘻哈哈地回來了,我轉身離開,他在我身後嘀咕,「你怎麼知道有個姓連的分銷商啊?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神啦!比神還神!」
暄暄把摘下來的花分成三等份,交兩份給一凡,認真地對他說,「這是你和南睿的!」
鄭一凡聽話地接了下來。這情景看上去多美好。
可是,這只是一時現象,我們家的孩子們,說不上什麼一扭身的功夫,就會吵得不可開交的。
這一天正是南睿海外留學歸來的前一天。
晚上,我們家裡樓上樓下,燈火通明。
我和鄭子謙緊張得頭一天就開始請人細緻打掃,把整個大別墅的每一個角落都弄了個史前的清爽。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四個人正埋頭吃著的時候,誰也沒防備,猛然聽到暄暄大聲地叫著鄭一凡的名字,警告他說:「我告訴你,南睿這次回來,不許你再像小時候那樣老是給他使臉子,找麻煩啦!他除了我們以外,再也無親無故的,多可憐啊!你能不能拿出點愛心、善心、還有同情心?拜託啦,好不?」
鄭一凡看了旁邊小臉繃得溜嚴正在對他下話的暄暄一眼,心裡相當不滿意。一點不客氣地質問她,「你有這個資格要求我嗎?你又幾時對我用過愛心、善心、還有同情心啦?」
明明早上還有說有笑的,晚上說無情就無情了,翻臉翻得還真快。
暄暄一聽這話當時就氣得滿臉桃花開,「你不是有爹有媽嘛!而且你還有兩個媽媽!你還缺少關愛嗎?你得到的愛富富有餘!拿出一點點來傳遞給別人會害到誰啊?小氣!」
鄭一凡頭一偏,有點氣苦地說,「我把愛心傳遞回我父母那裡不好啊?幹嘛給別人?」
暄暄說,「不管怎麼樣,南睿這次回來,你就是不准欺負他!」
鄭子謙有意無意的咳了一聲。
鄭一凡看了他父親一眼,在他面前,他還不敢太囂張,於是他決定忍氣吞聲,他是真的拿這個辣妹沒轍,轉而不得不換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說,「行吧,我答應你,我不欺負他!留著給你自己一個人慢慢欺負,行了嗎?」
我和鄭子謙繼續低頭吃飯,理也不理他們的爭吵,早上明明好好的,晚上就能翻下臉來,今天這樣算是好的,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還有可能打到誰也不認識誰。
我們這個家自創立之初到現在,就是這樣整天戰火紛飛,內訌不斷,不知道明天南睿回來後會將戰火擴大到什麼一種混沌狀態呢?我們家仨個未婚男女青年,弄得我和鄭子謙已昏。
鄭一凡念過大學之後,現在坐在鄭子謙副手的位置上,成了新的小鄭總,整日在外鬥志昂揚,在家卻顯得有點倍受妹妹的欺凌。
我的女兒暄暄在趙哥的一力堅持下,考進國家機關,當起了公務員,本來她就厲害得像只仙人球一樣近前不得,自從她成了個有點權勢的小階層之後,回到家裡就更習慣對鄭一凡指手劃腳,橫加指責。苦於他老爸的一慣權威,鄭一凡只能承讓三分。
我抱著反正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的想法,現在他們的事情基本什麼也不理,只在週身的太太團裡待得熱火朝天,我每天只顧想著買點什麼好吃的回來餵飽一家人,還有就是買點好的化妝品來保養皮膚,再有就是純粹的私人生活,什麼時間約人做個spa,什麼時間約人做個小髮型,什麼時間約人看場電影,什麼時間約人逛逛女人街,買件可心的衣裳……之類的。倒也忙得不亦樂乎。
晚上,我穿著一件幽蘭睡袍,坐在鏡前小妝,鄭子謙走過來看了一會,說我越來越沒品味了,我說,「謝謝誇獎。」
他說,「沒有搞錯吧?這也是誇獎?你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是在家待得,還是抹的東西越來越多的原因呢?」
我說,「跟這些基本沒什麼關係,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時間長了,熏陶出來的。」我說得一本正經,他讓我給氣樂了。說我,「真治不了你!牙尖舌利!可是,我就弄不明白了,你跟我這麼有能耐,跟樓上那幾個小兔崽子怎麼就沒脾氣呢?有時間好好修理修理他們替我解解氣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