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錯金百煉（下）()
又是一個週五，老楊正在單位廁所「做官」呢，電話響了，一看又是陌生電話，先讓y響著，響了幾聲後，看應該不是陷阱電話，接通了。
「喂，是楊佳斌，楊先生嗎？」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問。
「哦，您好，我就是，您是劉老吧」老楊答道，老楊有個特長，就是基本跟一個人說個一陣話，再聽這個聲音，基本就能斷定誰對誰。
「呵呵，是我啊，你還真能聽出來，最近怎麼樣啊，工作忙嗎」劉老問。
「還行，不是特別忙，您老最近怎樣，身體可好」老楊說。
「還行，還行，對了上次我不是有急事嗎，答應你給你講講那把刀，結果這一托就好幾天，實在對不住，這樣吧，今天晚上我沒事，你叫上你那位朋友，一塊來我這兒，咱一起吃個飯，我請你們」劉老說。
「您太客氣了，我們去不打擾您吧」老楊說。老楊是真的想再拜會一下這位高人。
「沒事，你們來吧，晚上6：00吧」劉老說。
「行，沒問題，我們一準兒到」老楊說。
老楊又跟老色聯繫了一下，老色雖然很忙，但也挺想去看看，於是約好了晚上劉老門口集合。
老楊打完一通電話，再從馬桶上站起來，腿都麻了，這時間確實有點長，不過真是挺興奮。
晚上的時候老楊先快速的回了趟家帶上了那把順刀，然後和老色在劉老門口集合了。一合計空手去實在太不合適了，怎麼也得買點什麼，去門口超市逛了一圈，一看買瓶酒吧，別的不懂，買兩瓶十五年二鍋頭吧。
再次來到劉老的家，劉老依舊那麼熱情，一進屋就發現上次那張拍照的方桌上擺了幾個菜，看來是剛做好，正等他們呢。
「劉老，您看這多不好意思，還讓您忙乎，這兒一點我們心意，不成敬意」老色一邊說一邊遞上兩瓶二鍋頭。
「咳，你看你們倆，來就來貝，還帶什麼東西，不過我還真不跟你們客氣，我別的什麼酒都喝不慣，就愛喝二鍋頭，好嗎，還十五年的，不用這麼金貴，普通的牛欄山二鍋頭，是我的最愛啊」劉老一邊說一邊接過了酒。
分賓主落座，就吃開了，還別說劉老做的菜還真不錯，還別說，劉老酒量還真不錯，別看歲數大了，喝起來一點不含糊。老楊和老色都是外面人，說起話來有來有往，倒是交談甚歡。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那把順刀上來。
劉老回屋先取出了自己買的那把順刀，又讓老楊取出了他買的那把，都放在了桌上。
「今天高興，給你們講講故事，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刀嗎」劉老問。
「應該叫順刀吧」老楊說。
「行看來，還是做了功課了，記得第一次在馬一口那碰見你，你好像根本不認識這個東西」劉老略帶讚賞的說。
「是啊，一開始我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後來我們不是照了照片嘛，我就上網查了一下，才知道叫順刀，後來查了一些資料，知道這東西是大清前鋒營的制式裝備」老楊說
「行啊，不僅下了功夫，而且還查了不少。好啊。要瞭解一樣東西，就要下功夫。現在我問你這兩把刀有什麼不一樣？」劉老說
「這個啊，一個有鞘，一個沒鞘，您那支好像刀頭那塊比較寬，有點像魚頭的感覺，我這個直不來直去的，對了我這個還有個金色虎紋印記，另外我這個還有些紋路，您看我那次磨了一下，好像那種象流水的紋路更清晰了」老楊說。
「不錯，觀察還挺細緻，跟你說吧，我這支是前鋒營右翼佩刀，而你那個是前鋒營左翼佩刀，我這個是小兵的，您那個是統領級人物用的，我這個是一般鐵匠打的，你那個是高手造的」劉老樂呵呵的說。
「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啊？就這麼看看您就能看出來這麼多？」老楊和老色都聽傻了。
「我問你，古代哪邊以為上，為尊？」劉老問。
「這個學歷史時學過，古代都是虛左為尊啊」老楊答
「對啊，你看我這支刀子，為什麼刀頭部寬，是為了好幹活，雖然順刀都是為了幹活用的，但也是有區分的，所以說我這個是右翼的，你看你那個雖然也是用來幹活的，但直來直去，更符合蒙古刀的樣式，符合日常用，而虛左以為尊，尊是什麼，尊就是少幹活，多享受啊，所以你那個是右翼的。再說我這個為什麼是小兵用的，你想啊，土了吧唧，沒有什麼特色，而你那個不同了，知道這個金色虎紋為什麼是統領級別的嘛，這叫錯金工藝。錯金工藝通稱為「金銀錯」，一般認為「錯金銀」工藝始於春秋中期，」。「錯」即用厝石加以磨錯，使其所錯金銀紋飾光平精密細緻。其製作工藝大致為，大多數是在作范時，先把母範上的紋飾預刻燕尾型凹槽，待器鑄成後，以便在凹槽內嵌金。刀子製作不用制范，需要鍛打出來，然後預留凹槽，鑲嵌金片，錯出這個虎型。你想想這需要多大的工時，而且這是金子，雖然是薄薄的一小片。所以說他是當官的統領用的」劉老說。
老楊和老色都接不上話了，只有聽的氛兒，真是複雜啊，簡單的東西，不簡單的道兒道兒啊。
劉老泯了口酒接著說「再來說為什麼說你那是個高手造的刀，你注意到了這支刀子上的行雲流水的紋路，這說明你仔細看了，一般這樣的紋路是不容易被觀察到了，這支刀子你磨過了，而且用的高目數的磨石，應該是青石，雖然不屬於原品了，但磨的還算不錯，所以使紋路更清晰了。知道這是怎麼形成的嘛，這是千錘百煉的接過。聽說過一句話把，百煉之鋼化為繞指柔，這就是百煉鋼。」
「在我國古代將炒鋼經反覆折疊鍛打變形而製成的鋼叫百煉鋼。多次反覆鍛打可排除鋼中夾雜物，減少殘留夾雜物的尺寸，從而使其成分趨於均勻，組織趨於緻密，細化晶粒，改善鋼的性能。除「百煉」外，古代還有「五十煉」、「三十煉」、「七十二煉」、「九煉」之說。中國古代許多寶刀、寶劍都是用這種方法製成的。明宋應星《天工開物》中說：「刀劍絕美者以百煉鋼包裹其外。」可見百煉鋼是質量優良的鋼。通過百煉，鋼材表面會形成不同的紋路，有的行雲流水，有的如馬牙交錯，再有的如龜背碎裂，至於怎樣煉會形成怎樣的紋路，這是很神奇的事，跟捶打的次數，部位，淬火的水質，爐火的溫度等等都有關係，這個是不可控的，完全有老天來決定，而能打造出花紋刀劍的匠師則為高手中的高手」
傻了，完全的傻了，老楊和老色完完全全的傻了。直到這時候老楊才知道自己有多小白，自以為查了很多資料，明白了一點。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小白。老色更不用說了，聽的雲裡霧裡的。
劉老又跟他們拿出幾把老刀劍，有明有清的，都是有花紋的，給他們講解了一下什麼樣的應該算明的，什麼樣的應該算清的，什麼叫鎬造，什麼叫平造，什麼是民用的，什麼是官造的，為什麼有的用魚皮鞘，有的用大漆鞘。有實物，有對照，聽的倆人如癡如醉。
等醒過味兒來，倆人一看表都快11點了，怕老人家累著，準備起身收拾碗筷，向老人告辭。
劉老說「今天高興啊，好長時間沒有晚上後輩跟我這樣聊天了，沒事，你們放著吧，我明天收拾，說了半天我也確實有點累了，我習慣早睡早起了，我不跟你們客氣，你們以後常來。」
「再有，小楊啊，你那支刀是把好刀，少見難得，你要好好留著，如果你想賣，少1500元不要出手」劉老說。
「聽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把這把刀送您吧」老楊趕緊說。
「行了，我還能要你東西，你們送的兩瓶酒就很好，今天喝了一瓶，過兩天你們什麼有時候再來咱再喝，我說不定還得麻煩你們給我的東西照相呢」劉老說。
「那好吧。您隨時招呼我們隨時到。」老楊一想也是劉老這麼多東西能看上他這把嗎，以後要有什麼能幫忙的一定得多幫著老人家一把。
於是起身告辭。在小區門口老楊和老色還嘀咕，這老人家真是厲害，學富五車啊，長見識了，這趟沒白來，老色對老楊還挺羨慕，260買的破鐵片子能值1500真了不得啊。白撿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