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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六、寒冰破陣(中) 文 / 落日之淚

    在兩人的空間戒指中,都有大量的丹藥,不論是外傷內傷還是元神上的傷害,他們都有丹藥可治。只不過,這一場決鬥,雙方是斗陣,並且,雙方都是年青一代中有名的人物,因此,都沒有要這方面打主意,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那一方先支持不下來,先服用丹藥治傷,那麼,就算是輸了。所以,寒鐵方身受重傷,卻沒有服用丹藥就是此理。

    炎黃族人雖然在打架的時候喜歡群毆多一點,但在單人的決鬥上,卻是比天使神族的所謂騎士更有騎士精神,講究公平,這既是炎黃族高傲的一面,也是他們迂腐的一面,具體是好是壞,卻是誰都說不准的事。

    寒鐵方一邊運氣調理身體,一邊說:「張兄,我不好過,相信你也不好過吧。」「寒兄能夠將我逼到這個地步,真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只不過,寒兄認為自己還佔有優勢嗎?」「我是處於下風,甚至極有可能會擋不住你的下一次撞擊,但張兄,你就確定你能夠將我拿下嗎?」「戰況已經擺在這裡,寒兄,我並不認為你還能逃得出我的大陣,事實上,就算你的功法特殊,恢復能力再強,可你也不可能逃得出我的菩提大陣的,這一戰,你輸定了。」張超然非常有自信。

    寒鐵方笑了:「那倒要試試看,張兄,說不定我就破了你的菩提大陣,你可得考慮了?」「廢話,寒兄,再來。」第二十次撞擊又來了。

    一撞再分。寒鐵方終於單膝跪了下來了。他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顫抖著,全身上都噴著絲絲血絲,臉色慘白,嘴唇上再無一點血色,眼睛深陷,面部的肌肉失去了水分的滋潤,原本的國字臉因為肌肉失去水分而變得只剩下一張皮,他整個面部看上去已經變得如披著人皮的骷髏一般了。

    張超然在心裡暗說:「對元神的傷害越來越大了。下一次撞擊,沒有三十秒是不可能的事了,這個該死的寒鐵方,竟然能支持到這個地步,要不要放棄這個攻擊戰術,先恢復過來再使用其他陣法呢?」他在心裡打主意,但看到寒鐵方的樣子,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難,但寒鐵方更難。

    二十次撞擊下來。饒寒鐵方體內的真元總量是同等級修士的百倍以上,還要加上聚水成海心法和聚海陣圖的作用。可比拚到現在,一身的真元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了,相信再來一兩次撞擊,他不僅身體支持不住,連帶的,全身的真元都要全部消耗得一乾二淨。

    第二十一次撞擊,寒鐵方終於雙膝跪地,似是求饒一般,可他的頭依然還是昴著。只是,他的身體非常的不好,如果有人能夠透視他的身體,當知道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全部離位,並且,全部都已經破裂沁血,再來一記的話,他的五臟六腑就差不多要全部完蛋。

    張超然在花了四十五秒恢復過來之後,喝:「寒兄,相信你已經到了絕境了,接我最後的攻擊吧。」飛葉陣第二十二次撞擊而出。

    撞擊之時,張超然差一點就坐不住蓮台,險險沒有從蓮台上掉下去,這足見這二十二次撞擊對他的元神傷害之大。撞擊之後,張超然的臉色紅了足足七秒,是七秒啊,相信此戰即使是勝了,他只怕也要花上十年八年的時間來養傷,否則,必定留下後患。

    再看寒鐵方,他已經仆倒在地,全身不停地抽搐著,因為整個人是面朝下的仆倒,因此,看不清楚他現在的面色如何,但看到他的四肢都在抽搐中,知道他只怕是離死不遠了。

    就在眾人都認為寒鐵方輸定之時,忽然,寒鐵方的身體不再抽搐了,並且,他還用雙手撐地,極為艱難地站起來。而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不不可思議的是,從他的身上竟然冒出一股藍中帶黑的真元,這股真元以極快的速度修復著他的身體,讓他面部肌肉快速恢復過來,本來慘白的臉色也有了一點血色。嘴唇也多了一絲光澤。他整個人也精神了一些。

    張超然很是意外,問:「寒兄,你……」「還得多謝張兄成全啊,將我逼到絕境上,讓我終於突破了。」「突破?」所有人都傻了,在戰鬥中突破?這也太扯了吧。「寒兄真是讓我意外啊,竟然是借我的攻擊來修煉,只是,我卻不太明白,寒兄的境界並沒有提升啊,不知是那一方面突破了呢?」

    寒鐵方微笑說:「我所修的功法很是特殊,當年跟孫明理於銀海星一戰我才算是真正入了門,但是,從那之後,我在功法上卻沒有再次突破,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什麼地方著手。這一直到我在之前的頓悟之中我才隱隱有了一點頭緒,因此,我被按自己的想法冒險一試,結果卻是如我所料,在張兄的瘋狂攻擊之下,我的功法終於突破了,正式進入下一階段,我的真元已經由不滅玄元更進一步到了不滅靈元境界。當然了,這個突破只是真元性質的突破,雖然無法讓我最短時間內實力大增,卻對我的未來有很大的幫助。」

    原來是真元性質的突破,張超然一臉羨慕說:「寒兄果然是能人所不能啊,這種天大的好事也會讓你做到,真是了不起。」真元性質的突破比境界的突破更要好得多,境界的突破其實是很容易的,只要實力上去,真元的性質達到了,總量達到了,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而真元性質的突破卻是非常困難,尤其是修煉出遠超自己境界的性質真元,這對未來戰鬥力的提升是非常有幫助的。

    張超然繼續說:「寒兄能夠突破固然是喜事。只不過,你之突破只是對未來很有用,可對現在卻是幫助不大。相信就算你突破了也無法破我的菩提大陣。你破不了陣。自然還得死在陣中,所以,突破不突破,結果不變。」

    寒鐵方微笑了:「張兄過於依仗菩提大陣了,雖然張兄已經修到萬物不滯於心的境界,但卻忘記了一件事。」「什麼事?」寒鐵方長吟道:「菩提無樹樹依舊,明鏡非台台還在。本來無物物亦是,心中無塵埃沾身。張兄。這就是你敗的原因。現在,我就破你的菩提大陣。」

    聽到寒鐵方所吟的這四句似詩非詩,似佛謁而非佛謁的東西,張超然心中巨震。台下人中,有修為高深者不停地點頭,修為淺者自是不明所以。於是,便有好為人師者開始解釋了。

    「古往今來,對於整個宇宙,都有兩大流派,分別是唯物觀和唯心觀。張超然所念的佛謁出自六神慧能。正是唯心觀的的觀點,認為心中無物。萬物不滯於心,自然可以超脫宇宙。而唯物觀則認為,無論世界萬物如何,都無法離開物質而出現,無法你再怎麼樣在精神上超越,可你絕對無法離開物質而存在。」

    「唯物觀與唯心觀,兩者是對立的,但兩者又是相乘的,到底那一派更勝一籌,卻是自古以來都沒有結論。唯物者認為精神再強無法超越物質,但卻無法解釋意志對人的作用,因為,人的意志有時候就能夠凌駕於物質之上,只要最堅強的意志,人類有時候就能夠創造出奇跡,這一點是唯物觀無法否認的地方。相對的,唯心觀認為精神凌駕於物質之上,但也無法解釋很多事,例如,當物質不存在時,人類只有精神,還能夠生存嗎?就算再怎麼心中無物,可當敵人的攻擊將你的身體湮滅時,你還能不死嗎?因此,兩派之間,至今都無法絕對完美地解釋所有事物,所以,修士也一向都是在兩派之中遊走著,但到底那一派才是絕對正確呢?卻是連聖人都沒有定論。」

    張超然巨震之後,只在數秒間便冷靜下來,笑說:「想不到寒兄還是唯物派的人。」「不,我並不是唯物派或者是唯心派的人,我是中庸派的。」「中庸派?」什麼時候有了這一個派別呢?

    寒鐵方微笑說:「當年,我問我老爸,這唯物派跟唯心派誰是對的。我老爸張口就罵了:『笨蛋,什麼派重要嗎?在打仗的時候,當武器不如人時,就跟他們拼戰鬥意志。當大家的戰鬥意志一樣強時,就跟他們拼武器,若兩者都不如人時,就乾脆點認輸算了,還打什麼打呢?』我當時就傻了。」

    張超然也傻了,寒向陽的這幾句話有點沒頭沒尾的,但細心一分析,卻是品出點味來了,是的,唯物唯心真的那麼重要呢?兩者同樣重要,缺少了那一方都不成,一支軍隊,沒有戰鬥意志,那只會一觸即潰,可是,再堅強的戰鬥意志,只有大刀長矛和軍隊是永遠都無法戰勝一支太空艦隊的。這就是唯物跟唯心的關係。既然唯物跟唯心並重,那麼,不是中庸又是什麼呢?

    寒鐵方笑了笑說:「我父親當年講過,我們炎黃族聖賢無數,這個宇宙中也是聖賢無數,但大多數的聖賢的觀點都是過於極端,而過於極端的東西有其正確的一面,自然也就有其局限的一面。唯有孔聖人的中庸之道才是最正確的,也是最能夠讓人在宇宙中生存下來並能發展的。唯極而偏,唯中可和,故孔聖人才提倡天下事以和為貴,也唯有和才能夠讓所有的智慧生命坐在一起,共同在宇宙中生存下去,過於極端的東西,最終都會被歷史所淘汰的。」

    張超然是佛門中的傑出弟子,對寒鐵方這番話卻也不得不承認非常有道理,在遠古地球時代,三大宗教之中,唯有佛教最弱,信眾最少,其原因之一只怕也是過於極端了,過於強調忍讓,今生忍讓,積德行善,以求來世福報。相對的,過於強調某一個方面的,不論是宗派也好,宗教也好,最終都會慢慢地消亡的,唯有中庸之道才能夠在宇宙中頑強地生存下來,並且發揚光大,其原因就在於中庸的拿來之道,有用當用,無用當捨,不求極,只求中,此方為長存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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