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闖的不是時侯
一個夜晚,就這般波瀾起伏的過去了。
次日天一亮,整個觀瀾城的人都知道了風幫歸為焰武盟的消息。
看著風幫總部的大門前的兩個石獅,絲毫沒有了昔日威嚴張揚的氣勢,時不時的被人偷偷的踩上一腳,砸上一拳,不一會又不知是誰隔著老遠的街丟來一個石塊。石塊與石獅相撞擊的砰砰之音在清冷的街道上甚是明顯。街頭巷尾無一不交頭接耳悄聲議論,然而,仔細聽聽卻又知道他們的議論根本就沒什麼真正的實質內容。
「楚默,你給我滾出來。」
焰武盟的總部,眾人一早便被一道近似於咆哮的聲音驚醒。
白虎等人不及細聽,臉上俱是神色一變,這怒吼的人,不是冰隱又是哪個?
能夠讓冰隱這般絲毫不顧的把怒氣發出來對上楚默,不外乎就一個晚兒了。白虎把身子一縮,折騰了一夜,天明才睡,自已還是再補一覺的好。眼一閉,他準備再次的進入夢鄉。然而說是補覺,腦子中卻是胡思亂想放電影般轉換個不停——
昨天下午不知道楚默用了恁般的辦法把冰隱哄了出去,直至深夜他們將整個風幫總部全抄了都還不曾回來。而且晚兒也被鬼醫給看護好了,按道理說冰隱不該知道晚兒一事的。
除非是有人和她說了。
只是,焰武盟的人,誰敢給她說這事?
除非是不想在焰武盟混了。咦,不對,還有一個人敢說……
白虎緊閉的雙眼驀的睜開,鏡無塵。絕對是鏡無塵敢和她說了。也只有鏡無塵會和冰隱說了。天吶,白虎彷彿突然被人抽去了生命力,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了諾大的席夢絲床上。
鏡無塵的話,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他不用想都知道。而且,這其中肯定少不了他白虎的。他和鏡無塵那傢伙不對盤可是好久了,有這麼一個絕妙的機會整他,鏡無塵的性子能夠輕易放過?想起冰隱那有仇必報恩怨分明的脾氣,白虎嗖的一下自床上起來,隨意的套了兩件衣服在身上,打開門飛般的向外逃命去。
這會冰隱的火氣全在老大的身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呀,白當家的,您去哪?」
「白當家的早啊……」
「早早早……」白虎一邊不耐煩的點頭打招呼,一邊猛揮大手隨便叫來一個弟兄吩咐道,「那個,和朱雀說一聲,我出去住幾天就回,讓他有事先頂著……」
「好,白當家放心。」
「……」
不等那人把話回完,焰武盟的大門口哪裡還有白虎的人影?
在看楚默的臥房這邊——
早上甫七點,楚默一夜無眠,把風幫徹底的夷平,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好,確定晚兒在鏡無塵的看護下完好沒事之後,揮退了手下楚默才重重的長出了一口氣,平日冷練的臉上現出幾許倦意。眼底眸中的冷意也因了這一絲的倦意略顯溫軟了幾分。
天使般的晚兒,當真是他的兒子呢……
想像著晚兒清澈無渾的眸子,楚默的心底悄悄軟了下來。
本來,他是沒有想到把晚兒當作誘餌的。畢竟晚兒不過是一個孩子,並且身體還是那般的不一樣,時時存在著生命的危險。可是,楚元身份的暴漏令他不得不看重這次的事件。楚元的人已經把他的情況摸了個透,而晚兒的身份遲早要暴光,那麼,不如就讓晚兒的身份在這一次事件中徹底的擺出來。
只是,怎麼保證晚兒的安全,卻又成了楚默心底最擔憂的一事件。
而就在這個時侯,鏡無塵輕笑著吐出了讓青龍叛敵這一計中計。用楚默為餌,迷惑風無痕的同時,提出以對晚兒不利作為取信風無痕的條件。以楚元以往狂妄自大剛恢自用的性子,楚默相信他一定會認為青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在第一時間背叛舊主,急著取信於得意正當時的風幫,不正該是唯利是圖之人的本性麼?
如是,楚默幾人連夜定了這條計中計。對於傍晚前的那一趟風幫之行,不過就是麻痺風幫的人而已。而對於楚元能夠在這麼短的速度內趕至焰武盟搶先出現在楚默眾人的面前,這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楚默早在臨去風幫之前,便清楚那個風無痕根本就是假的。
雖然面前的這個風無痕也不是真的,但是那個假風無痕分明就是楚元讓他假扮出騙取楚默信任的。而他,則好在焰武盟內多贏得一會的時間來行事。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一條定好的計策,卻輸在了小晚兒的一句話上。
那一日下午,前來通知楚默說風幫和李家大鬧的那個人,王華。
本來他抱著晚兒正在哄他睡覺,卻被小傢伙拚命大睜的雙眼就是不肯閉上一點而正想發飆之時,王華突然的闖了進來。闖進來本就有些匪夷所思,雖然當時他已經心存戒備,但仍舊是沒過多的去想,只是,小晚兒悄悄的一句自語,卻令他心底猛的一驚,腦海中瞬間警鈴大作了起來——
「這個哥哥的手,好白哦……」
這是晚兒小小的一句戲語,卻正巧的點到了楚默的疑點上。
焰武盟的男兒,個個都是身強力壯,每天必須在練武廳打沙包、射靶子、練眼力手氣大半天,試問這樣的情況之下,哪裡來的手很白一說?而且焰武盟的弟兄每日都會綁著沙帶走路,久而久之個個人都練得一手下盤好功夫,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穩實有力。而這個王華,楚默半咪了眼,意味深長的眼光在王華的身上一掃而過,雖然他進來之前走路也是乒乓作響,可是,楚默又如何聽不出那其中故意的成份居多?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楚默的心底完全有了底。暗中用手勢打發了暗影去和鏡無塵等人接頭,自己索性便立即答應了王華的遊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跟著去,又怎會明瞭他們中打的什麼算盤?
臨出門頭,楚默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床上的晚兒,細細的呼引綿長而有力。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扇般撲蓋著,小臉紅樸樸的可愛極了,似是紅蘋果般令人想咬上一口。然而,此是的楚默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晚兒剛才的那句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童言一句?
自從晚兒的身世攤開在他的眼前,而且又是帶病的身體之時,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晚兒生病以及及時有可能閉上那雙和自己同樣顏色的眸子之外,其他的都被他排除在了雙眼之外外。直到這一刻,楚默才想起晚兒是他的兒子。
人們不是常說,虎父無犬子麼?
或者,他該對五歲的晚兒的聰慧重新的去估量一番了。
「楚默,你給我滾出來。」
一路急奔,跑的氣息都有些亂的冰隱一腳踹開了楚默臥房的門。
下人們早就在冰隱那一身絕不亞於自家老大的凜然殺機之下躲的遠遠的了。更何況這一大早他們就收到某個好心人士特意的吩咐——看到夫人闖來時千萬躲的遠遠的,否則小命沒了可別喊冤。即使要喊,也只能是在閻王殿面前了。
眾人對於這一番吩咐雖是有些不清不楚,但一是這傳話的主人是鏡無塵,恁大的事有他頂著呢。反正自家老大頂多就是再把他咬著節發配幾天,等到有人一受傷立即便會招回來了。二是等冰隱一路闖來,媽呀,那一身的冷冽,也只有自家老大才可以有的比了。
不跑還幹嘛,等著被人一腳踹出去?
下人們的心思冰隱無從猜測,一路怒吼著直衝了過來。
然而,在她一腳踢開緊閉的門,看清裡面時,人竟然嗖一下定在了原地。
房間裡面,楚默正寸縷不著的赤著腳踏在地板上。
腳步聲由遠及近至他房前停下一瞬間,楚默雖是早有警覺,但他卻絕沒想到冰隱竟是這般乾淨利索的一腳踹開了他的門。在看到房門無辜倒地的一剎那,他雖是有所行動,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房門口,冰隱滿臉怒意,在一眼看到光著身子的楚默時,臉色刷的一紅,啊的一聲大叫,整個人倒退了半步。而後,她竟然雙手捂眼,又羞又怒的嚷嚷了起來,「不管我的事,不是我要看的。呀,不對,我什麼都沒看到,對對,什麼都沒看到……」
楚默本來是一腔怒意,然而在看到冰隱恁般孩子氣的舉動,以及一臉的弼紅羞意之時,竟然難得的好心情起來。眉一挑,淡倪了眼捂著雙眼的冰隱,慢條絲理的套上一件休閒服,語氣極是挪愈的笑,「我說親愛的老婆,你再急也不會連門都來不及敲吧?」
呃……
雖然知道冰隱會對自已利用晚兒麻痺風無痕的事會暴怒,但是楚默卻絕對想不到這怒氣會來的恁般的快。且在這般尷尬的時刻而冰隱恰巧不巧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早上七半點,楚默一直有沖冷水澡的習慣。
這個嗜好,不管是在美國還是在觀瀾市,已經伴隨了他不少年。不管是一夜未曾也好,宿醉一罷,七點半沖冷水已經成了楚默雷打不動的每日起床後的第一件事。而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如是,便有了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房門口,楚默短短一席話說完,把個冰隱羞的直跺腳,恨不得找地洞鑽下去,完全忘記自己一路狂奔過來是要找楚默算賬的目的了。而楚默呢,則是百分百好心情的洗臉刷牙,順便欣賞某人身上那千年一遇的小女兒羞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