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
葉曉楓拜別了農戶中的老婦和她的小媳婦,協同王倩靚就向著魯城走去。
葉曉楓原本是想去白陘的,但是據王倩靚說,她和她的爺爺已經去過那個地方,白陘已經慘遭滅門了,而太行山的總部,掌門泰式大師則是不知所蹤。太行山地域極廣,要葉曉楓一個個山頭奔走過來,的確不大現實。現在,遠水救不了近火,要真正扼制魔教,必須得提升自己的實力,擒賊先擒王,才是重中之重。葉曉楓不曉得,重新打造一把兵器,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效果。但這是目前葉曉楓唯一能做的事情,他絕對要試一下。
魯城,與毛獸的邊境已有數百公里之遠,戰火向來未曾燒到過這裡。城內一片繁華的景象,各種商舖錯落有致,街頭巷尾,車水馬龍,好不熱鬧。這裡的人,生活殷實,日子,過得相當的愜意。
王倩靚穿梭於鬧市之間,畢竟是年輕姑娘,對街上的那些小攤位非常感興趣,動不動就拿起一個耳環、鐲子什麼的,悉心地把玩起來,末了,還要問上一句,「曉楓,你看我戴這個漂亮嗎?」
葉曉楓心情煩躁,也不願搭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你喜歡就買好了啊,反正我沒錢,也不能買來送你。」
王倩靚從不在乎這些錢,一路閒逛,一路血拼,到最後,葉曉楓的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金銀首飾,還有狐皮馬甲,彩色絲巾,甚至,連孔雀羽毛都買了,還被迫插在了自己的髮箍之上!他心中暗暗不平,「麻塊媽媽,要是讓卞關平看見我這副德行,肯定笑噴了!話說我這根叫什麼毛啊?比卞關平腦門上插的那根羽毛可大了不少……」
葉曉楓每到一處,都要問一下那個傳說中的涅槃鑄劍大師到底住在何處,可每次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偌大的一個魯城,居然沒有人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大師的名諱,更不用說地址了。倒是有很多人回答:「涅槃?不曉得,咱們城東倒是有個瘸腿的張鐵匠,你可以去那邊問問。」
葉曉楓滿臉怒意,衝著王倩靚吼道:「你有沒有搞錯啊?他們都說不認識這個人!這涅槃到底是不是住在魯城啊?」
王倩靚嘟著小嘴說道:「嗯,我也是聽我爺爺說起過,嗯,好像成名在二十年前了,現在什麼情況,我也不曉得。」
葉曉楓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早已是抓狂不已了。什麼?二十年前?靠,滄海都變桑田了,還說什麼咯!這麻塊媽媽的王倩靚小妮子多半是騙老子的,是她自己想跑這個地方來逛街,奶奶個熊!這叫什麼事兒啊!
走著走著,他們竟已走到了東城。
不用打聽,遠遠就聽見了「乒乒乓乓」鐵錘敲打的聲響,空氣中也瀰漫著煤炭燒烤的硫磺味。只見,在一間破爛不堪的簡陋作坊內,一個渾身焦炭黑的,邋裡邋遢的瘸腿老頭,正用一根鐵鉗夾住一把被燒得火紅的菜刀,另一隻手,舉著鐵錘,均勻細緻地不斷敲打著菜刀。
葉曉楓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走到瘸腿老漢身邊,「請問,這有沒有一位叫涅槃的鑄劍大師?」
「削刀磨剪刀勒!削刀磨剪刀勒!」那瘸腿老漢根本連頭都懶得抬,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自己的招牌口號。
葉曉楓暗暗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扯大了嗓門說道:「請問老先生,可認識一個叫涅槃的鑄劍大師!」
滿屋子迴盪著的是「乒乒乓乓」的擊打聲和風箱鼓動的聲音,葉曉楓的吼叫聲,也被埋沒了個七七八八。
「什麼?你說什麼?」張鐵匠終於有了回應,抬起他那略顯煩躁的腦袋,瞪了葉曉楓一眼,「新菜刀,半兩銀子。新剪刀十八錢。磨刀,統一五錢,客官,你是要磨刀呢還是削劍?」
「啪!」葉曉楓將背上的黑鐵寶劍重重地拍在了灶檯面上,「我削劍!」
張鐵匠也不答話,滿條斯文地拖著自己的那一條斷腿,用鐵鉗夾起了那把剛被自己敲打成型的菜刀,丟進了一盆冷水之中。「次次次!」水盆裡頓時冒出了翻騰的白煙。
他緩緩地將鐵鉗放落,然後拿起了葉曉楓遞上的黑鐵劍。
「咦?好劍吶!」張鐵匠頓時驚呼起來。
「哼哼!」葉曉楓一聲冷笑。看來,這山野村夫也識得寶貝嘛,這柄黑鐵劍,可是葉曉楓在鋼都殺了不下兩百個毛獸武士,在兩百多柄寶劍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材質還是劍芒,那都是一等一的極品。
「算了!」葉曉楓一把抽回了自己的寶劍,「我可不敢將它交給你。」他努嘴向王倩靚一撇。王倩靚立刻會意,非常識趣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個銀元,遞到了張鐵匠的跟前。
葉曉楓再次開口了,「跟您打聽個事,這魯城內可有一個叫涅槃的鑄劍大師?」
張鐵匠瞇縫著雙眼,盯著葉曉楓使勁地看了看,「老夫在這個魯城住了有三十年了,打鐵的生意,一向來是洒家獨家經營。新菜刀,半兩銀子。新剪刀十八錢。磨刀,統一五錢。客官,您這把劍磨起來有點耗費時間,要收一銀元。竟然你們已經付錢了,我就幫你們削削看吧!」
葉曉楓頓時大怒,「誰要你磨劍了?我只是問你打聽個人,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我這柄寶劍,又豈是隨便哪個鐵匠都能整的?」
張鐵匠搖了搖頭,「寶劍?從前是吧?現在?呵呵,磨損地太厲害了,這位客官,你看,你的劍刃上到處都是破口,想必定是經過了幾番惡戰吧?嘖嘖嘖,就算是軍隊裡的劍也沒有這般破損的,看來這個客官定是行俠仗義的好漢了。你這柄劍如果不及時修復的話,那可就離報廢不遠了。」
葉曉楓見他瘋言瘋語,心中不由地惱怒起來,他也不想跟這個邋遢的老頭再廢什麼話,遂一把拉過了王倩靚的手,「走,咱們到對面的燒餅店喝碗豆漿去吧!哼,天下之下,又不是只有一個鑄劍師,咱們回京城去,那邊的能工巧匠,那才是天下無雙的呢!」
「且慢!」張鐵匠一聲厲喝,只見他抖抖索索地指著葉曉楓手中被黑手帕包裹起來的魔杖,「這?這是什麼?」
葉曉楓一臉驚詫地回首望了望張鐵匠,「這個,你無需知道!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