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鄧鈞道出計較來,成就了元神許是怕被誤為膽怯,這時都只各做思量矜持不語;修為底上一籌的卻無此顧忌,這時紛紛計議起來,倒好似是有人逼他們出列鬥法一般。.|com|
時過片刻,之前與寒泉有些不快那冰蠶成道的霜華子張口問道:,「大宋百姓如今俱都遵那人間天子的諭旨膜拜甚麼「神秀仙尊」你卻如何分於我等?願力一物若不純澈,可是無法取用的,不但無助於提升修為,反要生出大害來。再有,你說那「一份,又是多少?還成斗盛尺量麼?」
他這話雖說得不甚客氣。但邸鈞卻未曾在意,只應答道:「若有省著,先前有哪些百姓膜拜於他,我便指派歸還便是。原先是甚麼積累,日後也自相同這便是「一份,之說了;再或選一地立足一譬如哪座道場方圓五百里有城池在,那麼我便請天子下旨,使那地界的百姓都去上香供奉
霜華子將手一甩,順勢負去背後,冷哼一聲,又道:「即便勝了也要你指派分封,你當自家是道祖一般麼」。
見得此人連番對自家掌教無禮,劍宗一眾長老不由齊同把眼一瞇,目光都落去了他身上,好不掩飾心中惡感;便連烈火祖師也遷怒了過去一遇上鄧鈞,他自忖神通不敵,一股火辣脾氣無處宣洩,可見這修為不過才與自家彷彿的霜華子竟敢狂態連展,比較起來豈不顯得自家忒沒骨氣了些?自是要遷怒的!
霜華子心胸狹隘,智器每被氣量左右,可畢竟不是那除卻修為之外便不通旁他的愚鈍之輩;這會感應到許多帶著殺意的目光加來身上,頓時一驚,忙地鼓蕩法力護住週身,叫道:「怎的?我說得有差麼」。話講到一半時,人便已退到雷音寺摩羅陀的身旁去了。
寒泉這時鄙夷嗤笑一聲,指去言道:「你是板依了佛門怎的?。
眼見霜華子一尊元神之軀竟也羞得面上變色,鄧鈞不禁跟著一笑,而後道:,「這位道友,你若真有那骨氣,還另有路可走一是滅了宋天子趙估,如此一來他那諭旨自會成了空文;一是滅了我,這天下也就沒甚麼「神秀仙尊,了;再麼,天下非只大宋一地,甚麼遼國、西夏、吐蕃、大理,乃至海外夷國,任揀一處人也不少你若有,哪還用我指派?譬如那大遼,若我所料不差,昨夜那邊的異象乃是舍利陀祖師等人搞出的,你去將他們殺了,能聚攏的信民也不會比我少了。」
一番擠兌,直將霜華子氣得三屍神暴跳,當下脫喝聲:「呔!劍宗只擅唇槍舌劍之術麼?。他這話裡的意思卻是要將鬥法了,只是還不忘加一句:「再或倚仗些旁家歸投的高人逞威風?」
聽得前一句時,寒泉道人本要出上一陣;可這冰蠶出身的霜華子隨後一句話道出,卻逼得他不得不將已凌空邁出一步的腿又收了回去。
邸鈞撇了撇嘴,不發一言,放出法力擬化為蓮座坐了上去。
魏、楚、馮、陳四人對視一眼,馮不肆搶先一步出列,伸手一招便又一柄本命法寶飛劍「嚶」聲輕鳴著顯形而出。
他握劍在手,張口言道:,「兀那霜華子!貧道馮不肆,位列劍宗傳功長老一職。我隱跡青城修行千多年,這時便領教領教你這入道兩千五百年的「高人,有甚麼了不起的手段,敢小覷了我等霜華子稍作感應,察覺馮不肆一尊元神積累不夠,法力還嫌淺薄,立時應道:「好!」轉與自家一道同來的一干感人,說道:「諸位道友且待我量量青城劍宗高人有幾尺修為」小自覺這話說得不賴,他自顧笑了起來。
太虛四徒之中,魏不割忠厚,楚不創寡言,陳不耀心柔,唯獨這馮不肆,平時不大做聲,動性起來便如火如矢,可與清虛子一比;這時他聞得霜華子言稱以尺來量劍宗神通,心下已是惱怒非常,將身一搖便遁去了高天之上,踏足雲頭叫陣道:「霜華子,不來比過,還賣弄甚的唇舌!」
霜華子把手一翻,還真個祭出了一柄白玉模樣的尺子陳於掌心,應聲:「莫急,這便來量了說著,身形不急不緩地升騰而且。
他這舉動明眼看似悠閒,一副勝券在握不以為意模樣,尖則是在拖延時間,暗中使動秘法。
此人原是夾泉山黑風下藏冰洞裡化生的一隻蠶蟲,經那地界奇異風水洗練,生就了操風降寒的神通,而後神智漸開,積年成道。他從未得過什麼了不得的煉氣法門,能有今日修為,說來全是倚仗天賦異稟,輔以四處搜尋來的龐雜奇術,這才有了今日成就。
說來這霜華子是靠天賦本錢吃飯的,待到成就元神之後,本錢卻似用盡了,修為久久無法提升;可這一耽幾百年過去了,他雖未曾提升修為境界,法力積累卻是深厚得不得了,且日日琢磨著將天賦神通與後天所習奇術相合,倒也糧雜出幾門了不起的手段。
這會他見得馮不肆立足雲頭之上,便在暗中施展起了一門自名為,「冰雲風雷之術」的奇術。此法可使積雲轉瞬成冰,而後以操風神通推動
艦心。使其碎為齏粉。內中同時醞釀天雷青火。,一
只待法術祭出,方圓十里天地元氣便都落於他掌控之中,尋常初成元神之輩,除非拼著本源法力大損施展出破空挪移之術,又或有上好寶貝護身,否則挨上一下便要脫層皮去。
「之前聽那鄧神秀言語,劍宗怕是有要命的寶貝在手,我須揀了甜頭便走人,糾纏下去怕要不妙。甚麼分封指派一說,這光景也將無暇多作顧及了,諸般言語也只能做個遮掩,討來當初聚攏的信命,回山借助願力隱修,避開這場亂劫才是要緊。這馮不肆元神還不曾溫養穩固,施法制他也不能下手太狠,否則仇結太緊,日後也是一場麻煩霜華子邊地面上不動聲色,心念卻轉動不休,一隻右手也在大袖之中掐捏著印訣,暗中佈置符篆結就法陣。
先前他已估算過,以這般動作,只等飛昇至與馮不肆齊平的一剎,法術恰好發作。到時他自家不損分毫,給那人一個小懲。先落了劍宗的面皮,把那邸神秀的許諾拿到手便好;至於自家遭寒泉道人折落面皮一仇,等日後修為精進再報不遲。
只是霜華子諸多算計,卻露算了對手的脾性。
馮不肆動性起來便是如火的性子,如何能耐煩對手那副不急不緩的動作?霜華子飛起一半,他便忖道:「本門如今也是聲勢不掌教師叔更是得了氣運功德,這異類成道之輩敢在群仙眼前與我拿捏高人架勢,委實氣煞人也!好,你懶洋洋不肯速戰。我便將劍送去你身前,且看你還穩不穩得住」。
此念一生,他劈手將本命飛劍擲出,元神之軀又電閃一般附了上去,將自家領悟「陷」字劍意全力催動起來,劍尖直指對手心口。
徒然見得出了變故,霜華子先前算計顯是都落空了,這時卻無暇罵這劍宗的護法長老不守規矩,只能散了佈置了一半的「冰雲風雷之術。」轉而口吐銀絲結成護身絮帳。
這絲乃是他本體原型於那藏冰窟中練就的一樁寶貝,成道之後不曾捨棄,日日用法力溫養,早已成了本命寶貝,發動起來也比先前準備的法術迅疾許多,幾乎甫一張口便佈於了身周。
只是霜華子倉促之下施展手段接招,畢竟是失了先機,那護身絮帳還不甚緻密,多有疏漏之處;馮不肆御劍通神,當下使了個伸縮變化的神通,尋隙逼近對手身前,劍身迸射道道劍氣破了對方的護身法力,一舉刺入了胸口!
「的弄!」
元神之軀乃是法力凝結而成。到無罩門一說,莫說是被刺中了胸口,便是被斬碎了頭顱,轉瞬也可恢復如初,頂多是頓些法力罷了;霜華子這時開聲呼叫,卻也非受創吃痛之故,而是因此時遭遇委實大落面皮。
他心性狹隘自視甚高,怎容忍在一初成元神不久之人的手裡連番受挫?當下把手中一柄尺子舉了起來,抖手便向插在胸口上的飛劍砸去。
卻說這尺子放在雖被霜華子用來遮掩真正動作,可本身卻也不是凡物一此物於那結成絮帳的蠶絲還有淵源,乃是他成就元神時揀來棄用的冰蠶本體而成,取名「冰魄碎心尺」。
這尺子於尋常法寶不動,雖作攻殺之用,但無開山碎石分星齏月的威能,而功用另有所專,最擅殺上藏於法寶之中的元靈一類。
雖說顧忌劍宗手段,可臉面連失的處境下,霜華子那狹隘心性終是包藏不住心底邪火了,眼見馮不肆元神正附於飛劍之中,便全不留手地催動了冰魄碎心尺的全部威能,不顧那傷人輕重、是否結仇,要先找回場面再說。
然後就在寶尺正要於飛劍相接的一剎,他卻忽地感到心神一重,恍惚間竟似被一股旋流巨力拉去了昏沉海底!拿常人來比,這滋味便像是魂魄被邪法勾出了肉身,又丟去了黃泉河裡,一動也不能動了!
卻道如何?正是那四門劍陣中「陷」字訣劍意發作。
馮不肆的法力積累雖還不足,但卻修煉出了無上劍意。不遭他飛劍加身還好,一旦被蹭破油皮一塊,心神便會遭到劍意所傷。
元神之輩的身軀雖是法力凝結,可那劍意無孔不入,霜華子錯失先機之下被飛劍刺中,劍意便循著感妄泥瑚源流滲去了他蓄藏法力的虛空之中,指直寄托其中的神魂。
兩人交手說來囉嗦,實則只是電光石火一瞬。觀戰眾人中,有那未曾全身灌注地觀看的,這回彷彿只見馮不肆飛出一劍便霜華子定了住,驚駭之下心中不住地猜測這是什麼門道。
鄧鈞自是知曉自家這位師侄的手段,心中念頭頓時交織穿梭起來:,「不肆師侄劍意雖是厲害,但怕也只能定住那霜華子片刻光景,以他法力決然不能趁此時機將對手鎮壓、煉化了去,過會待那人掙扎解脫,怕就要落去下風了。我當暗中住他一把
如此想著,他暗將手指一彈,指肚上一枚無形符篆頓時無聲無息地飛了出去,逕直落到了霜華子的元神之軀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