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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唳傳天下 五九途中遇險 文 / 姬神霄

    二且境界的煉體修為,加上化身地步的神魂念力,輔以監槽所蘊的雄渾法力,單以威能而言,三個元嬰境界的煉氣士加到一起也敵不住鄧鈞一擊!

    那被喚作蒼先生的黑袍老者大手抓來,他也不躲不閃,只把口一張。陡然出一聲尖嘯。

    但見鄧鈞身前天地元氣頓被撕破,蕩起道道漣漪,直朝前方湧去。

    此法便是血神種子甫一凝結便衍生出的「血神散魄之術」!當初還不見有甚威能,只殺過一隻兔子,唬過一隻翠鳥,可如今他修為大進。這法術也顯出了不凡之處。

    尖嘯入耳,蒼先生只覺似有一把錐子扎進了自家識海,直戳在神魂,之上,腦中所有念頭頓時停下了轉動!

    好在此人元嬰大成,亦非等閒之輩,危機之下週身法力自行運轉,將神魂鎮壓了住,堪堪逃過一劫。

    只是鄧鈞既佔了匕風又怎肯撤手?當下止了尖嘯,深吸口氣猛地噴出一道殷紅血光來。

    蒼先生方才吃了個大虧,正又驚又怒,這時見得血光襲來,輕哼了聲。身子向下一沉,險險避過。

    可就在這時,那已然避開的血光忽地結成了丈許大的一個漩渦。內中傳出無窮吸力,直腰將他神魂拉出體外。

    正是「血海攝魂之術」!

    「邪法!」饒是這黑袍老者修為只在元神之下,此時也駭得週身寒毛倒豎。連嗔怒的心思都沒了。他放出無窮法力遮攔頭上,結成一道青得似要滴出水來的傘蓋。旋即沒命地往一旁閃開,可那偏那漩渦還降下無形無色的至寒氣息,肉身沾上便凍得僵,連法力運轉也不順暢了。

    邸鈞見狀,分外滿意地展露笑容,心忖:「將玄冰真罡融入血神之法。諸般手段威能大漲,卻不知與那大千血海裡的陰煞精華比來孰高孰低,,想是要弱上不止一籌?好在勤加修煉。便終有精進的一日,《玄冰元經》上可是說修煉到極致是便連元神都能封凍得住

    便在他一念轉動間,蒼先生已然使了個「借物渡劫之術」用一截木樁將自家身形替換了出去,脫離了「血海攝魂之術」布下的漩渦。

    他這時已知法台上那穿紅袍的遠比自家厲害。忙地把先前狂態收束成了一條尾巴,夾起便要遠遁。

    「你家真人好客,未曾招待好,怎肯放你走?」那鈞笑說了一句,心念一動,便有神魂念力之火燃成一片。

    那蒼先生去勢甚疾,當下也來不及躲避。一頭扎進了火牆之中。

    「啊」。

    神魂念力之火,言稱無物不熔或是誇大了,但以熾熱而言,還要勝過煉氣士練就的真火三分,他鑽進去又豈能落得好了?須、黑袍立時有大半成了灰燼,便連面皮上都燎出許多水泡,吃痛之下脫口便叫。

    「破!」

    言出法隨,蒼先生體內的法力循著週身毛孔爆,頓將火牆震得散了。他再不敢多做逗留,高呼一聲:「飛雀。對頭厲害,回山」。一句話說完,人已遁得遠了。

    那紅襖女子已然使出神火陣將四尊黑神王俱都擋了住,正要擒殺道真、道正、道直和呂一四人,這時見得己方一個受制、一個遠遁。直恨得面皮泛青。稍作思量。她不甘地重重哼了聲。狠狠瞪了紅袍一眼,又望向那蠻僧言道:「仁波切。非是我等棄你,實是勢不如人無能救你脫身。且等你那干黃教師長和大雪山的同道來相救吧

    言罷,她把放出的神火收到身邊,合身化作一雙火翼,一振便遁出了十數里外去。

    遼兵一方見得相助自家的三位神仙俱都撤走了,這時慌亂起來。軍心立散。

    宋軍一方,種師道見得機會小當即下令:「左右馬軍兩翼弛射,中央馬軍摘槍衝陣;步卒五百一隊。錐陣跟上,沿路斬殺潰兵!」

    一旁親兵當即揚聲傳令。便是舞動大旗,吹角擊鼓。

    真定府的廂軍聞聲而動,馬軍步軍分批衝殺了過去。

    那鈞不願參與凡俗兵事,這時也不去看。只把先前分出的四尊黑神王都收了回了,邊向那蠻僧言道:「方纔聽那女子說,你這和尚與大雪山一脈有瓜葛?我同大雪山天龍寺的舍利陀祖師及其門下鳩摩羅寂大師有舊,你若將我問話答得清楚小我便放你安然離去

    說著,他放出一道至寒氣息小將蠻僧脖頸一下凍結了住,繼而抬手離了頭頂向門,許他出聲言語。

    「舍利陀祖師原是我黃教出身,我上一世與他是師兄弟;至於鳩摩羅寂,自是我師侄蠻僧仁波切張口答了一句。又道:「你究竟想問甚麼?」

    「不是早也問了你?」那鈞面色轉冷,直直盯著他,言道:「你等緣何插手凡俗戰事?背後又是何人推動?。

    仁波切把眉頭皺得老緊,可見是心中有著顧忌,無法應答。這時陸地真仙派的三人敢了回來,齊同朝鄧鈞施禮道謝,那道真言道:「多虧前輩賜下護法神將相助,否則我等三人此番定遭了大難。此間事了,我等先回本門道場去了,援手之恩容待日後相報。」

    那鈞應道:「謝來謝去好生無味,我家徒兒也在當場,我這做師父的總要出手的。你等回了山進二,須將今日!事如實稟報長輩,讓他們早做打算,日心絆多做防備。」言罷,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三人這便離去。

    道真等人不嫌禮繁,復又謝了一句,這才飛騰而去。

    呂一這時打量了自家師父一眼。見他臉色還好,便請命道:「師父,遼兵那邊,」我去追殺一場?」

    眼前形勢尚不分明,自家對那「扶龍過海」一事把握不清,鄧鈞聞聽呂一想在凡間造下殺孽,生怕惹來天譴落到劍宗門戶,哪會有甚麼好臉色?他當下冷聲道:「外門弟子要在塵世廝混,自可去追殺遼兵收穫些戰功,日後可得天子封賞;至於你,若也要插手去造殺孽,便也當個外門弟子吧

    言罷。一手提起蠻僧仁波切,架起血影飛遁之術便往青城山方向趕去。

    「一日內惹火師父兩次,日後日共怕是不好過了」呂一打了介。激靈,擦把冷汗,吩咐外門弟子自去衝殺建功之後,便於法壇上頹然坐了下去。

    他本是個機敏人物,奈何格局不夠,目光還停留在當初於江湖混飯的境界,饒是有了法力,週身上下卻全無半點仙氣。紅袍所謀所愁的都是仙流大事,呂一滿腹雞毛蒜皮的心思,又怎能討來歡心?遭冷落也是遲早的事。

    另一邊,那鈞穿雲而行。未過多時便已回了自家道場之中。他使法訣分開了四門劍陣,投身進去,卻見蔡青鋤正在山腰大殿前的庭院間盤坐吐納。

    「師姐,你怎在此練功?。鄧鈞飄身上前,「山頂多有空閒精舍,任是選一間落腳便是了

    蔡青鋤翻了他一眼,只道:「還不是在等你!這陣去了何處?。轉又瞥了一眼他手中提著的蠻僧小問道:「此是何人?」

    「一介。旁門藩僧,言語上惡了我,擒他回來整治幾日。」牽涉到末法之劫的事情,不便與她細說,鄧鈞捏謊應了句,取出得自無垢和尚的一顆舍利遞了上去,岔開話頭,「師姐,這枚舍利已然得了佛陀神念加持,當中結有一尊羅漢虛像。等同元嬰一般。你若將之煉化,能否精進「先天五氣之法。?如今仙流正亂,加深修為卻是要緊事

    一顆等同元嬰的舍利是何等珍貴!蔡青鋤見了,心神當即為之吸引了住。她伸手接過,放出一絲法力稍作感應,驚呼道:「何處得來的?你滅殺了佛門高人?」

    見得鄧鈞笑而不言,她深吸口氣,壓下動盪心生,自道:「煉化此物自是大有好處,即便是不能結成元嬰,也可將修為推升至結丹大圓滿的境界。只是我結丹時便結了外力,本擬去兩儀微塵大陣中磨礪一番。誰成想峨眉劍派卻封山閉戶了;如今若再借外物增進修為,只怕根基將不穩。日後想要精進修為會遭重重阻難。」

    聞聽這話,那鈞也覺為難。根基不穩的苦頭他也吃過,除卻苦做功課。別無它法可想。搖了搖頭。他言道:「且守著吧,便是當前用不上它,還可日後取用

    說著,他便將此番在光明境的收穫取了出來,將三株結滿果子的寒髓草和十餘顆精怪一併推了過去。又道:「這寒髓草上結就的寒髓果可洗刷法力,使之精純。師姐取食一顆,剩下的都交與陳不耀長老。讓他煉成丹藥,給門中弟子提升修為。」

    蔡青鋤將之齊同收到手中,見得那鈞一副不欲多言的神情,便也不再多問。只勸道:「師弟,你如今修為雖是厲害,但仙流中從來不乏高人。還是少做殺戮、少結仇怨的好。我修為不濟,當前也幫不上你甚麼,你自家行事前多做思量

    頓了頓。她又道:「我見你幾次愁上眉心。顯然是有麻煩事壓在心頭。若是」若是自家應付不了。我便五行宗一趟,求師父出關助你一把

    那鈞聞言,心中感動,只是他心中之事卻不能讓正教十派的高人們知曉。當下只道:「師姐無須擔心,凡事我自能處置。如今仙流正亂,你便呆在這道場之中精進法力,哪裡都不要去。我不在時還有魏、楚、馮、陳四位修為精深的長老可做倚仗,你和他們在一起,使我心無掛礙,這便是最大助力了

    仁波切見得他二人互吐關切之言,只覺不大自在,當下乾咳了一聲。以示自家並非死人。

    蔡青鋤剜了蠻僧一眼,不再多言,架起遁光朝山頂去了。

    那鈞這時提著仁波切進了大殿之中,揀個蒲團座下,將其杵在身前,「不過是幾句問話,你從真定府一路拖到青城山。仍是不可作答。方纔你也見了那舍利。想步後塵麼?。

    仁波切面生為難之色,沉思許久,終是出言答道:「你也聽飛雀說了,貧僧出身佛門密宗黃教,此次相助遼國攻宋之事,自是我師差遣

    「名喚飛雀的,和那蒼先生。看過一眼便知出身各都與你不同。難不成也是收了你們黃教差遣不成?」鄧鈞把眼一閉,只道:「且說說他們各都是甚麼路數,再說說插手凡間戰事的目的何在

    雖見紅袍閉了眼,仁波切卻仍強抑週身僵硬之苦搖了搖頭,言道:「他們出身我可相告。只是我等插手凡間戰事的目的,卻萬不能告與你只。若逼得緊了,貧僧雖無法鬥過…二也捨得拼著礫飛魄散爆開一枚舍利,那時也能得的帆…苫竹黃教同門的仇視罷了。

    鄧鈞實在已將蠻僧等人插手凡間戰事的因由猜得七七八八,向其問話,也只確定一下罷了。如今見其死不肯打。便也不繼續相逼,只道:「且先揀能說的講給我聽。」

    聞此,蠻僧仁波切鬆了口氣,當下出言道:「飛雀出身於火靈谷,蒼先生出身蒼梧派,這兩家與我黃教交情甚深。各家雖則法理不同。卻都抱有求同存異之心,相互為盟,齊同進退。」

    那鈞等了半天,未聽有下文,不由睜開眼來,皺眉問道:「完了?」

    仁波切轉動目光迎上去,沉聲道:「完了。」

    「好」鄧鈞面色陰沉,「我趕路數千里帶你回來,卻只等到這麼兩句淡而無味的話。這便將你送去陸地真仙派,看那家掌教和崑崙派的人會如何炮製你。」

    蠻僧也不分辯嚷求,只把眼一閉。

    那鈞運轉法力開聲喚道:「石林長老,來大殿一趟。」

    那混地散人得了丹辰子的一套鐵翼劍,今日來總趁著安規和尚、清虛子道人指點門中弟子練劍時趕去旁觀,順便學些御劍手段。此際他正在演武場上觀摩。忽聞掌教召喚,便連忙收了法寶趕了過去。

    「掌教,喚我何事?」一進了大殿,他便見得自家掌教面沉不悅,身前還作了個面沉入水的和尚。當下不敢囉嗦,逕直出言詢問差事。

    非鈞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可知陸地真仙派門戶所在?」

    「自是知曉石林點了點頭。「那家仙派有一路「金光縱地法」煞是神妙。」

    「把這蠻僧當面送到陸地真仙派掌教的手上。」

    「是」

    石林把土行靈樞放出,將仁波切裝了,見得紅袍再無吩咐,便道一聲:「我這就走了而後驅寶出了山門之外。

    此時大殿再無外人,那鈞揉了揉雙膝,心中歎道:「密宗黃教、火靈谷、蒼梧派」這三家定也得了一方神碑。知了劫數所在,否則斷不會去插手凡間爭鬥去;大空寺、慈航院和天道宗手裡有一方神碑;摩尼教手裡有一方;崑崙該也有一方神碑;最後一方卻不知落在何處」北方妖魔道場?或是五嶽仙宗的盟主幽遊子手中?猜不到,忒也傷神」。

    揉了揉面皮,呼了口濁氣出來,鄧鈞手腕一翻,掌心卻現出一顆寒髓果來。將之吞入腹中,他行功煉化其中藥力,邊忖道:「雖那最後一方神碑十有**已不在五嶽之地,可稍後還要走上一遭,只有自家確定了。心中才不會牽掛

    旋即把眼一閉,沉下了心神去。

    未過多久,寒髓果中的藥力擴散開來,饒是那鈞煉化了冰魄本源,修煉了《玄冰元經》,這時也不禁打了個激靈。他只覺有一股雖不多冷。卻抵擋不住的清涼忽地鑽進了竅穴之中,將自家擬化的三十六座血海和一尊血神子盡數沖刷了一遍,復又湧出。循著週身髒膿流轉一遭。而後分由四萬八千毛孔散逸了出來。

    心神一振,睜開眼來,紅袍卻見身周漂浮著許多昏黃霧氣,內中有股子腥臭味道,當下便知此乃是借寒髓果的藥力排出體外的殘渣毒質。

    到這時,他似被從內到外漿洗了一遍,稍一感應便察覺神魂念力、法力以及肉身精血俱都較之從前淨澈了許多。不由歎道:「果然是好寶貝,經它洗刷。我法力雖並未雄厚一絲傑毫。修為卻實實二且境界的煉體修為,加上化身地步的神魂念力,輔以監槽所蘊的雄渾法力,單以威能而言,三個元嬰境界的煉氣士加到一起也敵不住鄧鈞一擊!

    那被喚作蒼先生的黑袍老者大手抓來,他也不躲不閃,只把口一張。陡然出一聲尖嘯。

    但見鄧鈞身前天地元氣頓被撕破,蕩起道道漣漪,直朝前方湧去。

    此法便是血神種子甫一凝結便衍生出的「血神散魄之術」!當初還不見有甚威能,只殺過一隻兔子,唬過一隻翠鳥,可如今他修為大進。這法術也顯出了不凡之處。

    尖嘯入耳,蒼先生只覺似有一把錐子扎進了自家識海,直戳在神魂,之上,腦中所有念頭頓時停下了轉動!

    好在此人元嬰大成,亦非等閒之輩,危機之下週身法力自行運轉,將神魂鎮壓了住,堪堪逃過一劫。

    只是鄧鈞既佔了匕風又怎肯撤手?當下止了尖嘯,深吸口氣猛地噴出一道殷紅血光來。

    蒼先生方才吃了個大虧,正又驚又怒,這時見得血光襲來,輕哼了聲。身子向下一沉,險險避過。

    可就在這時,那已然避開的血光忽地結成了丈許大的一個漩渦。內中傳出無窮吸力,直腰將他神魂拉出體外。

    正是「血海攝魂之術」!

    「邪法!」饒是這黑袍老者修為只在元神之下,此時也駭得週身寒毛倒豎。連嗔怒的心思都沒了。他放出無窮法力遮攔頭上,結成一道青得似要滴出水來的傘蓋。旋即沒命地往一旁閃開,可那偏那漩渦還降下無形無色的至寒氣息,肉身沾上便凍得僵,連法力運轉也不順暢了。

    邸鈞見狀,分外滿意地展露笑容,心忖:「將玄冰真罡融入血神之法。諸般手段威能大漲,卻不知與那大千血海裡的陰煞精華比來孰高孰低,,想是要弱上不止一籌?好在勤加修煉。便終有精進的一日,《玄冰元經》上可是說修煉到極致是便連元神都能封凍得住

    便在他一念轉動間,蒼先生已然使了個「借物渡劫之術」用一截木樁將自家身形替換了出去,脫離了「血海攝魂之術」布下的漩渦。

    他這時已知法台上那穿紅袍的遠比自家厲害。忙地把先前狂態收束成了一條尾巴,夾起便要遠遁。

    「你家真人好客,未曾招待好,怎肯放你走?」那鈞笑說了一句,心念一動,便有神魂念力之火燃成一片。

    那蒼先生去勢甚疾,當下也來不及躲避。一頭扎進了火牆之中。

    「啊」。

    神魂念力之火,言稱無物不熔或是誇大了,但以熾熱而言,還要勝過煉氣士練就的真火三分,他鑽進去又豈能落得好了?須、黑袍立時有大半成了灰燼,便連面皮上都燎出許多水泡,吃痛之下脫口便叫。

    「破!」

    言出法隨,蒼先生體內的法力循著週身毛孔爆,頓將火牆震得散了。他再不敢多做逗留,高呼一聲:「飛雀。對頭厲害,回山」。一句話說完,人已遁得遠了。

    那紅襖女子已然使出神火陣將四尊黑神王俱都擋了住,正要擒殺道真、道正、道直和呂一四人,這時見得己方一個受制、一個遠遁。直恨得面皮泛青。稍作思量。她不甘地重重哼了聲。狠狠瞪了紅袍一眼,又望向那蠻僧言道:「仁波切。非是我等棄你,實是勢不如人無能救你脫身。且等你那干黃教師長和大雪山的同道來相救吧

    言罷,她把放出的神火收到身邊,合身化作一雙火翼,一振便遁出了十數里外去。

    遼兵一方見得相助自家的三位神仙俱都撤走了,這時慌亂起來。軍心立散。

    宋軍一方,種師道見得機會小當即下令:「左右馬軍兩翼弛射,中央馬軍摘槍衝陣;步卒五百一隊。錐陣跟上,沿路斬殺潰兵!」

    一旁親兵當即揚聲傳令。便是舞動大旗,吹角擊鼓。

    真定府的廂軍聞聲而動,馬軍步軍分批衝殺了過去。

    那鈞不願參與凡俗兵事,這時也不去看。只把先前分出的四尊黑神王都收了回了,邊向那蠻僧言道:「方纔聽那女子說,你這和尚與大雪山一脈有瓜葛?我同大雪山天龍寺的舍利陀祖師及其門下鳩摩羅寂大師有舊,你若將我問話答得清楚小我便放你安然離去

    說著,他放出一道至寒氣息小將蠻僧脖頸一下凍結了住,繼而抬手離了頭頂向門,許他出聲言語。

    「舍利陀祖師原是我黃教出身,我上一世與他是師兄弟;至於鳩摩羅寂,自是我師侄蠻僧仁波切張口答了一句。又道:「你究竟想問甚麼?」

    「不是早也問了你?」那鈞面色轉冷,直直盯著他,言道:「你等緣何插手凡俗戰事?背後又是何人推動?。

    仁波切把眉頭皺得老緊,可見是心中有著顧忌,無法應答。這時陸地真仙派的三人敢了回來,齊同朝鄧鈞施禮道謝,那道真言道:「多虧前輩賜下護法神將相助,否則我等三人此番定遭了大難。此間事了,我等先回本門道場去了,援手之恩容待日後相報。」

    那鈞應道:「謝來謝去好生無味,我家徒兒也在當場,我這做師父的總要出手的。你等回了山進二,須將今日!事如實稟報長輩,讓他們早做打算,日心絆多做防備。」言罷,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三人這便離去。

    道真等人不嫌禮繁,復又謝了一句,這才飛騰而去。

    呂一這時打量了自家師父一眼。見他臉色還好,便請命道:「師父,遼兵那邊,」我去追殺一場?」

    眼前形勢尚不分明,自家對那「扶龍過海」一事把握不清,鄧鈞聞聽呂一想在凡間造下殺孽,生怕惹來天譴落到劍宗門戶,哪會有甚麼好臉色?他當下冷聲道:「外門弟子要在塵世廝混,自可去追殺遼兵收穫些戰功,日後可得天子封賞;至於你,若也要插手去造殺孽,便也當個外門弟子吧

    言罷。一手提起蠻僧仁波切,架起血影飛遁之術便往青城山方向趕去。

    「一日內惹火師父兩次,日後日共怕是不好過了」呂一打了介。激靈,擦把冷汗,吩咐外門弟子自去衝殺建功之後,便於法壇上頹然坐了下去。

    他本是個機敏人物,奈何格局不夠,目光還停留在當初於江湖混飯的境界,饒是有了法力,週身上下卻全無半點仙氣。紅袍所謀所愁的都是仙流大事,呂一滿腹雞毛蒜皮的心思,又怎能討來歡心?遭冷落也是遲早的事。

    另一邊,那鈞穿雲而行。未過多時便已回了自家道場之中。他使法訣分開了四門劍陣,投身進去,卻見蔡青鋤正在山腰大殿前的庭院間盤坐吐納。

    「師姐,你怎在此練功?。鄧鈞飄身上前,「山頂多有空閒精舍,任是選一間落腳便是了

    蔡青鋤翻了他一眼,只道:「還不是在等你!這陣去了何處?。轉又瞥了一眼他手中提著的蠻僧小問道:「此是何人?」

    「一介。旁門藩僧,言語上惡了我,擒他回來整治幾日。」牽涉到末法之劫的事情,不便與她細說,鄧鈞捏謊應了句,取出得自無垢和尚的一顆舍利遞了上去,岔開話頭,「師姐,這枚舍利已然得了佛陀神念加持,當中結有一尊羅漢虛像。等同元嬰一般。你若將之煉化,能否精進「先天五氣之法。?如今仙流正亂,加深修為卻是要緊事

    一顆等同元嬰的舍利是何等珍貴!蔡青鋤見了,心神當即為之吸引了住。她伸手接過,放出一絲法力稍作感應,驚呼道:「何處得來的?你滅殺了佛門高人?」

    見得鄧鈞笑而不言,她深吸口氣,壓下動盪心生,自道:「煉化此物自是大有好處,即便是不能結成元嬰,也可將修為推升至結丹大圓滿的境界。只是我結丹時便結了外力,本擬去兩儀微塵大陣中磨礪一番。誰成想峨眉劍派卻封山閉戶了;如今若再借外物增進修為,只怕根基將不穩。日後想要精進修為會遭重重阻難。」

    聞聽這話,那鈞也覺為難。根基不穩的苦頭他也吃過,除卻苦做功課。別無它法可想。搖了搖頭。他言道:「且守著吧,便是當前用不上它,還可日後取用

    說著,他便將此番在光明境的收穫取了出來,將三株結滿果子的寒髓草和十餘顆精怪一併推了過去。又道:「這寒髓草上結就的寒髓果可洗刷法力,使之精純。師姐取食一顆,剩下的都交與陳不耀長老。讓他煉成丹藥,給門中弟子提升修為。」

    蔡青鋤將之齊同收到手中,見得那鈞一副不欲多言的神情,便也不再多問。只勸道:「師弟,你如今修為雖是厲害,但仙流中從來不乏高人。還是少做殺戮、少結仇怨的好。我修為不濟,當前也幫不上你甚麼,你自家行事前多做思量

    頓了頓。她又道:「我見你幾次愁上眉心。顯然是有麻煩事壓在心頭。若是」若是自家應付不了。我便五行宗一趟,求師父出關助你一把

    那鈞聞言,心中感動,只是他心中之事卻不能讓正教十派的高人們知曉。當下只道:「師姐無須擔心,凡事我自能處置。如今仙流正亂,你便呆在這道場之中精進法力,哪裡都不要去。我不在時還有魏、楚、馮、陳四位修為精深的長老可做倚仗,你和他們在一起,使我心無掛礙,這便是最大助力了

    仁波切見得他二人互吐關切之言,只覺不大自在,當下乾咳了一聲。以示自家並非死人。

    蔡青鋤剜了蠻僧一眼,不再多言,架起遁光朝山頂去了。

    那鈞這時提著仁波切進了大殿之中,揀個蒲團座下,將其杵在身前,「不過是幾句問話,你從真定府一路拖到青城山。仍是不可作答。方纔你也見了那舍利。想步後塵麼?。

    仁波切面生為難之色,沉思許久,終是出言答道:「你也聽飛雀說了,貧僧出身佛門密宗黃教,此次相助遼國攻宋之事,自是我師差遣

    「名喚飛雀的,和那蒼先生。看過一眼便知出身各都與你不同。難不成也是收了你們黃教差遣不成?」鄧鈞把眼一閉,只道:「且說說他們各都是甚麼路數,再說說插手凡間戰事的目的何在

    雖見紅袍閉了眼,仁波切卻仍強抑週身僵硬之苦搖了搖頭,言道:「他們出身我可相告。只是我等插手凡間戰事的目的,卻萬不能告與你只。若逼得緊了,貧僧雖無法鬥過…二也捨得拼著礫飛魄散爆開一枚舍利,那時也能得的帆…苫竹黃教同門的仇視罷了。

    鄧鈞實在已將蠻僧等人插手凡間戰事的因由猜得七七八八,向其問話,也只確定一下罷了。如今見其死不肯打。便也不繼續相逼,只道:「且先揀能說的講給我聽。」

    聞此,蠻僧仁波切鬆了口氣,當下出言道:「飛雀出身於火靈谷,蒼先生出身蒼梧派,這兩家與我黃教交情甚深。各家雖則法理不同。卻都抱有求同存異之心,相互為盟,齊同進退。」

    那鈞等了半天,未聽有下文,不由睜開眼來,皺眉問道:「完了?」

    仁波切轉動目光迎上去,沉聲道:「完了。」

    「好」鄧鈞面色陰沉,「我趕路數千里帶你回來,卻只等到這麼兩句淡而無味的話。這便將你送去陸地真仙派,看那家掌教和崑崙派的人會如何炮製你。」

    蠻僧也不分辯嚷求,只把眼一閉。

    那鈞運轉法力開聲喚道:「石林長老,來大殿一趟。」

    那混地散人得了丹辰子的一套鐵翼劍,今日來總趁著安規和尚、清虛子道人指點門中弟子練劍時趕去旁觀,順便學些御劍手段。此際他正在演武場上觀摩。忽聞掌教召喚,便連忙收了法寶趕了過去。

    「掌教,喚我何事?」一進了大殿,他便見得自家掌教面沉不悅,身前還作了個面沉入水的和尚。當下不敢囉嗦,逕直出言詢問差事。

    非鈞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可知陸地真仙派門戶所在?」

    「自是知曉石林點了點頭。「那家仙派有一路「金光縱地法」煞是神妙。」

    「把這蠻僧當面送到陸地真仙派掌教的手上。」

    「是」

    石林把土行靈樞放出,將仁波切裝了,見得紅袍再無吩咐,便道一聲:「我這就走了而後驅寶出了山門之外。

    此時大殿再無外人,那鈞揉了揉雙膝,心中歎道:「密宗黃教、火靈谷、蒼梧派」這三家定也得了一方神碑。知了劫數所在,否則斷不會去插手凡間爭鬥去;大空寺、慈航院和天道宗手裡有一方神碑;摩尼教手裡有一方;崑崙該也有一方神碑;最後一方卻不知落在何處」北方妖魔道場?或是五嶽仙宗的盟主幽遊子手中?猜不到,忒也傷神」。

    揉了揉面皮,呼了口濁氣出來,鄧鈞手腕一翻,掌心卻現出一顆寒髓果來。將之吞入腹中,他行功煉化其中藥力,邊忖道:「雖那最後一方神碑十有**已不在五嶽之地,可稍後還要走上一遭,只有自家確定了。心中才不會牽掛

    旋即把眼一閉,沉下了心神去。

    未過多久,寒髓果中的藥力擴散開來,饒是那鈞煉化了冰魄本源,修煉了《玄冰元經》,這時也不禁打了個激靈。他只覺有一股雖不多冷。卻抵擋不住的清涼忽地鑽進了竅穴之中,將自家擬化的三十六座血海和一尊血神子盡數沖刷了一遍,復又湧出。循著週身髒膿流轉一遭。而後分由四萬八千毛孔散逸了出來。

    心神一振,睜開眼來,紅袍卻見身周漂浮著許多昏黃霧氣,內中有股子腥臭味道,當下便知此乃是借寒髓果的藥力排出體外的殘渣毒質。

    到這時,他似被從內到外漿洗了一遍,稍一感應便察覺神魂念力、法力以及肉身精血俱都較之從前淨澈了許多。不由歎道:「果然是好寶貝,經它洗刷。我法力雖並未雄厚一絲傑毫。修為卻實實在在地精進了一層。可惜這等靈物常食無用,否則只消每日吞上一顆,用不半月便能成就元神了。」

    修為要精進到元神境界,一是需要雄厚積累,一是需要不斷使根本精純。前者還可借外力為之。後者卻只能看水磨工夫用得足不足了。似寒髓果這等靈物,能服上一枚便是運氣,天下怕是再難有類同之物可供人取食,難怪那葉繽會因著寒髓草被盜而打去寒蛙老窩。

    展臂伸足舒展了一番筋骨。那鈞朝外看了一眼,見得天色又已轉黑,頗感無奈地自語道:「勞碎命,睜眼見的都是麻煩,想閒坐片亥都沒心情邁步走出大殿之外,朝山頂看去,他心中想道:「不知師姐在做甚麼?我那幾位師侄又在忙甚?,小張望許久,終是未曾過去。轉又分開了四門劍陣,出了道場之外。

    「華山之下的上古魔頭乾屍已被摩尼教取了,恆山下的乾屍落於天道宗、大空寺、慈航院三家手裡,剩下嵩山、恆山、泰山」鄧鈞辨了下方向,最終不由苦笑,「剩下三處,我卻只知嵩山所在,便先去那裡轉上一轉。」

    運使血影飛遁之術,他徑朝嵩山而去。

    得過盞茶工夫。途徑一處連綿山脈時,那鈞忽覺一陣心神不安。當下奇道:「修為到了我這般地步,若是心無牽掛,便是山崩於前、地裂足下也不會心神不安,這會卻是怎麼了?。正如此想著。他忽聽下方傳來如雷轟響。轉睛看時,卻見真個是地裂了!

    一隻白骨巨爪。怕不有百丈大破地而出,直向他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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