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三日。魏不割、楚不創、馮不肆、陳不耀四人終將答口「祭煉到了最後關頭。但見四柄飛劍俱都縮成劍丸模樣,懸浮起來放出熠熠精光,直如四輪皎月,將山腹中照耀得纖毫畢現。
鄧鈞感應到週遭景象,卻未分神旁顧。他如今修行正到了緊要關頭,這三日下來,神魂念力較之當初壯大了許多,隱隱要結成一團。一旦功成,煉法之法第四步便算圓滿了。那到那時,非但可以神魂出遊,還可施展奪舍重生之術,性命便又多了一重保障。
不僅如此,他還察覺血神種子竟也有結成精丸的徵兆。
而今正直多事之秋,日後是何局勢還未可知。於他而言,唯有不斷加深自家修為才是要中之要。有朝一日成就元神達成長生,那才算真正解脫了;如今雖有兩尊威能不下元神的化身使用,但那畢竟是外物,可賴其防身渡厄,卻不能因此耽下了自身根本。
太虛四徒見得自家師叔一動不動,便知他是行功到了緊要關頭,當下也不去攪擾,只各自施為。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四枚劍丸出嚶嚶劍鳴,當空纏繞環轉了起來。魏、楚、馮、陳見狀,齊同點破心口,取下一滴精血精華朝各自飛劍彈去。
沾染上精血的四柄一霎間開了元靈神智小小劍丸忽地伸展開,依著各自主人喜好變化了形狀,最終卻都是平平無奇的青銅短劍樣式。
太虛四徒這時俱都歡喜不已,也不動用法力,只伸手一招,各自法寶飛劍便似游魚一般靈動飛至。四人握劍在手,對視一眼,笑著笑著卻都落下淚來。
當年他們甫入青城劍派時,使的便是這樣一柄青銅短劍。後來成了李太虛的入室弟子,得賜上好法器,便將最早用來練習的凡鐵棄了掉。不成想時過千百年後。卻又不約而同地將自家本命飛劍的模樣還原回了做外門弟子使用的樣式,四人對師門的懷念由此可見一斑。
「大師兄,如今本命法寶已成,咱們都平添了三成神通,更可結成當年師父傳下的四門劍陣,相助師叔經營好劍宗道場卻多了把握。」
陳不耀說這話時面有疲態。一來是這些時日祭煉飛劍太耗心神;一來是當初相助鄧鈞渡過心魔劫時傷了神魂,還遠沒有復原。
魏不割點了點頭,朝兀自沉溺於修煉中的鄧鈞看過一眼去,旋即言道:「師叔上一世走了歧路,這一世卻機緣不不說其它,有那兩尊身外化身使喚,便能穩穩鎮壓住自身氣運,保得不會輕易遭了劫難。劍宗道場有師叔主持,再加上咱們這四柄本命飛劍結成四門劍陣,總算有了些根基
尋常法寶中的元靈神智不高。說來只與通靈小獸彷彿;而本命法寶卻因經年受得主人精血、法力滋養,神智與人相當,能自吸納天地元氣祭煉禁制,神妙非凡。可說這等寶貝除了未能凝結元神,已與至寶無異,只是威能不足而已。
有件本命法寶在手,便等同於身邊多了位元嬰大圓滿修為的煉氣士可供驅策使喚,陳不耀方纔所言「平添三成神通。之說,卻還有所保留。
至於那四門劍陣,亦是一門不凡的陣法。當初青城劍派尚在時,便是以四柄法寶飛劍布下此陣護山,由李太虛親自主持,及至崑崙派大舉攻來,也費了好一番手腳才將其破去。
若是佈置在如今的劍宗道場,不說其他,似寧道子、青竹叟那等結丹境界之輩要敢硬闖,定是徒然送命罷了;便是道靈真人、金花姥姥那等元嬰大圓滿境界的煉氣士,也難得了好去。元神高人並非等閒手段應付得了,魏、楚、馮、陳自身修為又還差些,也不去說他。便在四人想要在山腹之中試演一番陣法時,忽地感應到週遭天地元氣有異動,料想是外間有煉氣士爭鬥。
「待我一探究竟馮不肆把掌中飛劍變作一枚繡針大閉目行功,寄托心神在其上,隨後將之送出山腹。
未過多久他便睜開眼來,一邊召回飛劍,一邊言道:「有煉氣士攻襲登州城。」
楚不創道:「師叔這一世不正是出身登州?」
「勿作多想。」陳不耀擺了擺手,「我聽清虛子與安規交談時曾說師叔他早年流落登州市井。既如此,自是無親無朋沒甚牽掛,誰死,誰活都與師叔無關,我等不必為這事操心
魏不割亦點頭言道:「煉氣士哪會無故攻襲城池?咱們不知悄由,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否則說不得便會惹來麻煩上身。即便是魔頭在殺生害命祭煉邪門法器,那也該由正教十派去管,輪不到咱們勞力。」
鄧鈞此時雖在行功修煉,卻也將四
那登州好歹是他故鄉,這時聽說受了攻襲,便起意要去看個究竟,當下加緊了施為。
一念方動,黃沙化身陡然放出雄渾念力,將他自身念力與神魂擠成一團。
鄧鈞只覺是被一座大山砸了腦袋,心神立時變得昏沉了。好在他當初入魔時曾推算出煉神之法成就念力元神的種種關隘,這時便堅守心中一點清明。未過多久,他便覺兩耳中響起一陣嗡鳴聲,被壓做一團的神魂念力當中忽地生出一點火星,旋即猛地燃了起來,便如一尊大日,將識海之中照得通紅一片。
「神魂如火,念力如油!煌煌如日,照鑒真我!」他在心中依法默唸咒訣,燃成一團的神魂念力火勢更盛,猛地一漲,撐破識海遁出肉身,頓覺外力盡消,乃知煉神之法第四步已然圓滿!
待得如火神魂重又歸竅,鄧鈞喜得站起身來,放出念力裹住一塊拳頭大小的青石,心中念了聲:「燒!」但見一團熾熱火光生出,石塊立成赤粉。
原先他施用念力可以攝物、施壓、聚匯凝形,如今將煉神功法的第四步修行圓滿,又多個神魂火灼燒的手段,說來等同煉氣功法衍生的真火之術。
太虛四徒雖不明白自家師叔使的是甚麼秘法,卻也未作問詢。只齊聲道賀:「恭喜師叔修為精進。」
鄧鈞含笑領,一邊安撫著將吸食了許多血海精氣後蠢蠢欲動的血神種子,一邊說道:「也要恭喜四位師侄。終將本命法寶煉成,本門又多了一重倚仗
「是蒼天庇估,祖師顯靈。」
聽得魏、楚、馮、陳四人如此應答,鄧鈞心道:「管是白鹿子,還是李太虛,俱都死了千年還多。那等走霉運的人物,連自家性命都保不住,便是顯靈又有何用?這四個「師侄,說來和蛤蟆兄弟彷彿,都有些癡愚。如若勘不破那道蒙蔽了心智的執念,想成就元神卻難了。」他本有元神境界的體悟,這時腦中靈光一閃,忽地看清了太虛四徒修為耽在元嬰境界數百年的因由。只是此事便是講明也無用,須得他們自家開悟才成。
暗自歎了口氣,鄧鈞轉而言道:「登州畢竟是我出身之處,熟人頗多,此時有煉氣士攻襲,還需去看個究竟才能心安。咱們這邊走吧
師叔開了口,做師侄的自是沒有異議,五人當即破開山腹結伴而出,使出遁法飛騰天際。
元神化身雖有偌**力神通,但以神魂操使起來,卻似穿著一件厚重衣裳,總覺不甚自在;肉身修為雖還不濟,卻是天地造化來用以寄托神魂之物,他稍稍運動了一番筋骨,只覺無比舒暢。站定空中運使目力望去,那鈞見得此時城中亂作一團,城北府衙與城東碼頭一帶俱都有煉氣士在爭鬥。法力擊撞之下,多有房屋、街道受損,百姓自也遭了殃及,俱都逃往了西、南兩方。
「咦」待得看清雙方人物,他不由驚咦一聲,只因當中一夥人鮮少施展法術,每每使用肉,身拳腳搏殺。這卻讓他想起了毀去華山仙宗道場那人,當下不由忖道:「莫不是聚結青州那伙妖魔?」
「師叔,兩方爭鬥之人修為俱都不弱。頗有幾個修為在元嬰境界的人物。」陳不耀有些心憂,問道:「咱們要插手麼?。
鄧鈞搖了搖頭,回道:「你們不知當先仙流情勢。那施展肉身神通一夥人,似乎傳言中從龍虎山封魔殿裡逃脫出來的妖魔真靈附了人身。雖還不能斷定,但兩方爭鬥都未刻意傷及城中百姓,咱也不必濫做慈悲菩薩,否則一旦將惹禍上身便不美了。」
太虛四徒在山腹中躲了六個月,不知外間消息,這時聽了鄧鈞所言,魏不割便出聲問道:「師叔。那妖魔真靈一事,可與你當初傳信上說的仙流禍亂相關?」
「不錯,當初傳信」。開口應了一句,那鈞忽地想起一事來,忙先問道:「對了,當初使來給你們傳信的蛤蟆法器呢?我回道場時未曾見到,可是你們收了?」
四人對視一眼,由楚不創言道:「我等依言離了道場,未曾收取
鄧鈞聞言皺眉,正想那蛤蟆法器會落在何處,忽見城中一戶院落裡有一青一紫兩道劍光升騰而起,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哎呀!是我兩個兄弟!」
太虛四徒見得師叔悄呼一聲便駕馭殷紅遁光趕了過去,也忙地施法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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